从赛琳娜家出来,格雷独自来到了罗兰城的贫民区,这里与干净整洁的富人区有着天地般的差别。残破的街道边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臭味,拥挤的人群中喧嚣叫闹不绝于耳,随处可见一些衣着混乱的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你,在他们身上你很难见到成套的服饰,从头到脚什么风格都有,像极了加勒比海盗里的海盗船员。远处的酒吧边站着一排女人,着装暴露,脸上浓妆艳抹,不断的向路过的男性招手,只要不笨都能猜出她们是干什么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满身披挂着物品的行人,一路兜售着东西,在这里大家称他们为行商。
行商和一般商人不同,大多都是由小商贩和贫民组成,他们穿行游走于整片大陆任何一个城市,靠自己的脚力将某地的特产带到另一个卖价相对高的地方,以贩卖赚取差价为生。但远行商并非所有的人都能当,往往为了远离战区而不得不绕道远行翻山越岭,甚至有时会需要穿越丛林沼泽,就算遇不到强盗怪兽,路上所受的苦也非一般人能忍,其中的艰险更不需多言。运气好一些的行商基本都能通过这种方式得到自己较为满意的回报,而运气不佳的最终只能遗骨于异国他乡,若非是生活十分不堪或是长年习惯行走此道的老手,任谁也不会选择这一种艰险的生财方式。
行商中有男有女,当中不乏拥有一技之长的人,比如工匠,马夫和一些落魄的武士、贵族。
格雷一路走来就见到几个身穿皮甲的行商,每人腰间都挂着一把长剑向路人兜售商品。在行商队伍中,他们是商人也是护卫,不过相比正规的佣兵武士又差了许多。
这些武士商行的斗气水平大多不高,一般在一二级之间,而且年纪见长,去到佣兵团队或是给人当保镖护园都没人要,所以只好跟着朋友一块行商。
强者立足于顶端,弱者为斗米而折腰,这就是泰尔德林大陆的缩影。
在贫民区走了好一阵,格雷最后来到了条河道边,与之前的贫民街区相比,这里又更低了一个档次,在这里居住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无业游民,仅靠着别人的施舍与救助生活,偷窃、抢劫、斗殴几乎成了整个贫民区的一部分,每天都在上演。
虽然尼尔帝国的法令明文规定,有劳动能力的人不能以乞讨为生,否则视为不劳而获罪,被抓捕后会处以相应的刑罚。可是太多的贫民聚居于各个城市的阴暗角落,就算国家有法令规定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想要杜绝这类情况还得从国家的根本动手。
不过这些事情不归格雷管,他也没心去管,来到这里只不过想找个机灵些的无业游民。
转了好半天,格雷终于选定了一目标。
一个小偷,一个动作很灵巧的小偷,格雷观察了他很久,看着他把手指探入别人的衣兜,只是擦肩而过的瞬间,目标的钱袋就落入了他的手中,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神色自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格雷在没穿越之前专做盗墓的行当,自然与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接触,从他们那学到不少东西。像眼前的这个小偷的技术已经算是不错,可是在格雷眼中还是稍稍弱了些,所以一眼就被他看穿。
小偷得手后走出几步立刻转入一条巷子,向四周张望了一圈,确定四周无人才把偷来的钱袋拿了出来,细细的数了下:“一、二、三、四……,******穷鬼,身上才这几个铜板。”也许是嫌钱太少,小偷将钱袋掏空重重的摔在地上。
“想赚钱吗,我这有笔买卖给你做。”
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偷冷不防的被吓了一跳,迅速转过身,只见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站在巷口,年纪似乎不大,但是他的目光异常的冰冷,仿佛是从墓地里爬出的死人,只是望着就令人畏悸。
“你是什么人!”
“送钱给你的人。”
格雷的身体一直都很孱弱,经过大半年的锻炼,终于渐渐挺拔起来,猛的看去绝不比长期受训的武士差,举手投足之中,隐有一股英武之气。不过格雷此时脸上戴着一副面具,故意压低了声音,使得整个人又多了一份神秘感。说完缓缓伸出手,空无一物的手上像变戏法似的一下多出了两枚金币。
见对方亮出的这一手,小偷知道自己遇到了高人,脸上惊恐之色更甚,不过紧张的心情没有持续太久,看着两枚亮闪闪的金币,强定心神露出贪婪的目光,又继续问道:“什么买卖?”
“很简单,明天你帮我去罗兰酒楼送样东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先付给你十个银币当定金,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十个金币,不过你得马上离开罗兰城,永远都不要回来。”
“永远!”小偷心中打了个噔。看来这活不好接,八成暴露了之后是要人命的,可是这黄澄澄的金币又馋眼得很,思虑了半天最终伸出两个手指:“给我二十个金币,我干!”
“成交,你明早到罗兰酒楼下等着,这是你的订金。”格雷一扬手,把十枚银币抛向小偷,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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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中的一处酒馆内,空气中混杂着酒气与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不时有莺莺笑声响起,到处都站着身材火辣,性感撩人的美女,挠手弄姿的招呼着酒客,也有些美女拉着客人走进包间,随即从里边传出剧烈的调笑喘息声。
麦哲斯和海尔德身边各自坐着两名年轻女子,衣襟宽松,****半露,短小的裙子只能遮挡住深深的股勾,一双浑圆白嫩的大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任由俩人揉捏抚摸着。
海尔德右手举起酒杯,左手紧抓在身边美女的大腿上,发出哈哈浪笑,对麦哲斯说道:“麦哲斯少爷,还是你有办法,回去之后立刻让伯爵上门提亲,若是埃达子爵答应了这门婚事,赛琳娜就成了你的女人。只要格雷那小子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每天被你压在身下,一定会气到吐血。”
麦哲斯怒哼一声,满脸奸险:“要他死还不容易,可我不会就这么便宜了他,除了赛琳娜,我会把他身边的东西一件件毁掉,最后让他在无尽的懊悔与痛苦中死去,只有这样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说罢与海尔德轻轻碰响了酒杯。
一口将酒饮尽,海尔德又说道:“不过格雷这小子真的邪了,在家里呆了这么多年,出来后像换了个人似的,从前可没有这股子狠劲,就怕他一时疯起来会对麦哲斯少爷你不利。”
麦哲斯脸色一沉:“昨天是我一时大意,如果再遇上,我一定要把他的两个手都给废了。”
麦哲斯说到最后,突然抓住身边美女的手,向上弯折,只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令美女忍不住发出剧烈的惨叫。酒吧内众人闻声全都赶了过来,一看是麦哲斯在做怪又都纷纷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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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期限很快就到,伍兹伯爵特意在泰尔城中最大的酒楼订了酒席,宴请城中的贵族名豪一起,这让埃达子爵更加没有回旋的余地。等人都来齐,伍兹伯爵始终没有先提起两家的婚事,麦哲斯也跟着热情的招呼客人,就好像这桩婚事早已谈定,剩下的只不过是走过场而已。
城主请客不得不来,听闻是与埃达子爵家结亲,那更是喜事一件,前来的权贵连声恭贺,祝福声越大,埃达子爵的脸色就越难看,偏偏还要硬挤出一丝笑容,这明摆着是伍兹伯爵在强迫他做出抉择。
“是”或“否”。
答应婚事就毁了自己女儿的一生幸福,不答应往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来前埃达子爵早已作出决定,为了自己女儿的一生幸福,再为难也要硬着头皮拒绝,只怕到时候伍兹伯爵的脸色就不会这么好看了。
酒楼共有三层,第一层是大众厅,里边人声鼎沸,喧嚣不断,只要兜里有两个钱都能来。第二层全是包间,包间内清静雅致,装修比一楼不知高出了多少个层次,能上到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城中的豪绅。第三层从中分成两半,只有两个豪华大间,装饰堂皇华丽,只有真正的名望贵族能来这里。
两个豪华大间的活动木门被拿开,暂时并成一间,里边站满了前来道贺的名流富绅,三三两两围在一块,谈论着伍兹伯爵与埃达子爵家的这桩婚事。
就在这时一个打扮得像店员模样的男人走到麦哲斯身边,大声说道:“麦哲斯少爷,你的药忘拿了,刚刚药店的人特地帮你送过来。”
来人声音之大似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
“药,什么药?”麦哲斯莫名其妙的望着店员,他根本没和药店买过什么药。
“药店的店员只让我交给你,请麦哲斯少爷收好了。”店员不由分说的硬把药塞进麦哲斯手中,说完转身快速离开,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已不见了踪影。
等店员离去,伍兹伯爵和城中的两位贵族一起来到麦哲斯身边关切的问了句:“麦哲斯你生病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啊,我哪有什么病,这药……”
麦哲斯不把药亮出来还好,一亮出来,上边的药名让伍兹伯爵和身边俩人都吃了一惊。
见四人的神色不对,埃达子爵和另外几位贵族也都围了上来,望见麦哲斯手上的药,脸上的神情顿时都变得格外的尴尬难堪。
麦哲斯手上拿的是一份治性病的猛药,试问谁见了不感到惊讶。
“这……根本不是我的药,真的不是我的药!”麦哲斯呆愣着一时间竟然没有想起叫人去追送药的店员,只是一个劲的解释,转望城中贵族们的表情,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下去。
解释就是掩饰,不管是谁,得了这种病往往都不会承认,若是没病,干么药店伙计这么多人都不送,偏偏要送给麦哲斯。
偏偏这时也不知道是谁低声说了句:“昨晚我还在XX酒馆见过麦哲斯少爷……”
话一传开,全场愕然,不由的让人产生更多的联想,那地方是干么的,在场的一个个都心知肚明。
“伍兹伯爵,赛琳娜的年纪还小,暂不适宜谈婚论嫁,这事以后再说吧……”天上掉下的大好机会,埃达子爵不及时抓住,那就是傻子,一本正经的道了声歉,然后转身离开,转过身时忍不住畅快的松了一口气,暗暗大喜,也不知道是哪位神灵把救星及时送到了他身边。
且不管是不是有人栽赃嫁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伍兹伯爵的脸往哪放,再说了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他哪会不懂。权贵子弟十六七岁流连情色场所,在贵族看来似乎是件很正常的事,可是弄出这种病的却极少。
“你……气死我了!”
伍兹伯爵高举着手要往麦哲斯脸上扇,可是到最后还是没舍得打下去,一甩手气呼呼的走下楼,留下了一群贵族面面相觑,好好的一桩喜事,怎么变成了这样。
伍兹伯爵的面子挂不住,麦哲斯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只要过了今天,满城都会知道自己纵欲过度染上性病的消息,这让他哪还有脸见人,气急败坏的把药一扔,跟着伍兹伯爵屁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