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一个血色的图纹。
准确来说是一个在轩辕炎右侧眼角的血色图纹。从眼角浮现,在太阳穴处形成一个类似图符却又如同红莲的妖冶纹路。
刚才因为轩辕炎从马上侧身俯视的缘故,绝歌并没有看到他右眼角处那个复杂缜密却又充满着妖邪气息的图纹,如今视线中这容颜只能用“半面佛尘半面妖”来形容,明明是两种势如水火的气质却诡异而又自然的融合在一起,没有半分的冲突,仿佛是这天地间最最正常的存在,就连绝歌也不禁一僵。
在前世如此妖孽的存在,恐怕只有所谓的穿越小说才能够出现。
不过拥有这样容貌却还能安然生活的人,决计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一僵之后,绝歌唇角的笑容比之前甚至还要自然几分。
“我可以说你是秦军的奸细。”
“我之前险些被杀。”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办法,我轩辕炎王从来都是以仁御军。”
“所以这个办法需要经过我口。”
两人的声音都只能两人刚好听到,就仿佛练过无数次,这番对话流畅地简直让人不禁咋舌。
“更何况……”绝歌微眯双眼,三世了,这已成为她思考时的习惯。
“战场无父子,连一个父亲都可以联合外人置自己孩子于死地,战场只是已经称不上是狠辣。今日为战事献身,是尔等的荣幸,若过得沼泽你们救的不仅仅是你们的战友,更是你们的国家,是你们作为轩辕炎王士兵的血性,此事不会强求,但每一个填路的人得家属都会得到王府永远的照顾,直至终老!”
因为受伤,绝歌即使强提一口气声音也不是特别有力。但是那声音却极具煽动性,话音一落只消片刻,就有人从马上下来,向着家乡的方向狠狠磕了一个头,然后互相搀扶着走向沼泽。
“你们……”看到这些,轩辕炎微微皱眉,眼眸中有着仿佛与生俱来的悲悯的色泽。
“王爷,我们是自愿的,我们是轩辕王朝的士兵,我们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只求王爷帮忙照看家人,我们就死而无憾了!”
“我们是堂堂轩辕战神的士兵,我们不是孬种!”
一众伤兵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生命最后的咆哮响彻整个军队。
见状,轩辕炎立时单膝跪下,向着所有的伤兵,亲口许下诺言:
“今日诸位大义,我轩辕炎无以为报,在此指天为誓,若轩辕王府对诸位家属有一丝怠慢之处,定当天打雷劈!”
没有一丝的妖娆之气,也没有一丝出尘的俯视,有的只是对生命和大义尊重的铁血!
一众伤兵的唇角都浮现一抹微笑,没有半分留恋地结******。
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一丝的活路,但他们毫不后悔,他们是轩辕战神的士兵,是轩辕王朝的士兵,他们绝不是孬种!
“报——秦军距离此地仅有不到五公里!”
“走——”
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厉吼响彻云霄,轩辕炎翻身上马,长鞭一卷将绝歌带上马来。
骑兵踏过,沼泽之中不断有人深深陷落,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响。如果仔细看的话,他们每个人的唇角都有着那么一抹奇异的微笑。
骑兵含泪,向着远处狂奔而去,他们踩踏的,是他们的战友。但为了轩辕王朝,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夕阳落下,沼泽之上已经没有了一个人的身影,只是捆绑在周围树木上的一些布条见证着,这里发生过怎样一个铁血的传说。
片刻之后,马蹄声又响起。
领头一个着青衣的男子飞身下马,走到那片沉静的沼泽前,看着那布条,站定片刻忽然向那沼泽深深鞠了一躬。
复又直起身子,看着沼泽对面口中轻叹:“轩辕炎,不愧为轩辕战神。”
“王爷。”身后副将模样的男子在他身后站定。
“收兵。”转身又骑上马背,青衣男子深深回望那沼泽一眼。轩辕炎,你果然还是如此狠历。
“驾——”
一声长喝仿佛是对沼泽之中安眠的人最后的尊重,马蹄踏踏,青衣男子带兵返回。
沼泽,又恢复了无比平静的模样。
“王爷——”
军营门口守营之人见到轩辕炎归来,无比郑重和尊敬地喊出王爷二字。
“哥——你终于回来了!”
刚一踏下马背,轩辕炎手中扶着在路上已然昏迷的绝歌,就看到远处大帐中一个娇小的人影飞奔过来,那身材虽然娇小,但却让人并不感觉到娇弱。
下一秒那人影猛的扑进轩辕炎的怀中,为了减小冲力,他脚下向后退了一步,而就是这一步牵扯到绝歌右肩最严重的伤口,让她不可抑制地闷哼一声。
“咦?这是谁?”少女好奇地看着能让自己这个从来不喜鲜血近身的哥哥扶着的士兵。
而此时绝歌也没有装昏迷的必要,一双眼瞳不带半点情绪看着少女。这才是绝歌最本质的样子,没有睿智,没有笑意,没有喜悲,只有那习惯性地带着危险气息的防备和漠然。如同那地府的彼岸花一般,有着冷眼轮回的气息。
少女虽然从小几乎从战场上长大,但对于这种气息还是骇得心跳加速,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微微皱眉,轩辕炎虽然看不到绝歌的眼眸,但是从小在战场之上与生俱来的直觉让他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当下叫来身边的亲信。
“炎栾、炎铭,带到主帐给他治疗……”
“不用。”绝歌不假思索地开口拒绝,“我的伤没有问题,也决不会逃跑,但我不喜欢被人监视。”
“这块玉坠是我的传家之物,我可以把它放在你这里,若是我跑了你尽可以调查找我的家人,相信轩辕炎王不会不认识这种玉石!”
语毕,绝歌扯下脖颈间一块温绿色的玉石交给身边叫做炎栾的女子,但就在离手的一瞬间,绝歌分明感觉到身体有了一丝变化,而且这变化还不容忽视。
“既是你的传家之物,我不会用这个困住你。”轩辕炎从炎栾手中拿回玉石,交到绝歌手中,就在入手的一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好在绝歌此时满脸都是血污,外表的变化还不明显。
这块玉石明显有些问题。
也不造作,绝歌拿回玉石,转身欲走。
“既然这样,这金疮药给你,对外伤有奇效。”一小瓶药粉交到绝歌手中,轩辕炎也不再计较。
收下药粉,绝歌向着最大的营帐边一座不起眼的小帐走去。这种时候还是先疗好伤势,再研究一下那块玉石,不过看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士兵,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一世的身份又将离奇到何种地步。
“哥——”绝歌一离开,在一旁被吓住的少女略带埋怨地开口,“那金疮药是皇上御赐的,是轩辕医仙亲手调配,疗效奇好,就是为了以防不测给你疗伤的,你怎么给他这么一个俘虏!”
少女因为看到绝歌先前所穿的秦军的衣服,虽然那衣服已经不好辨认,但她还是看了出来,当即以为这只是个有些特殊的俘虏罢了,有些埋怨起来。
“他不是俘虏!”话一出口,连轩辕炎自己也不禁愣了一下。那少女更是想不到从来没有对自己发过脾气的哥哥会因为区区一个俘虏对自己凶,当即委屈地跑开到向着大帐的方向。身后被轩辕炎制止没有跟上绝歌的炎栾转身跟了上去。
或许是这个人有些谋略,也或许是他能够猜透自己当时所想,而有一些好感罢了。揉揉太阳穴,轩辕炎看着远处绝歌走进小帐,涵儿的话他应该听到了吧。这么多年除了和自己并称大陆战神的秦纵戈,还没有其他人能够真正看出其实自己的狠历,这个小子,或许不会让自己失望。
“炎铭,从帐中找一套我的衣服给他,另外准备沐浴的水。”语毕轩辕炎走向大帐,今天连涵儿都来了,恐怕是那所谓的父亲也来了。对于手下五炎,这五个人,轩辕炎自是心知肚明。
唇角勾起一丝微笑,那莫名的妖娆不经意间多了几分,竟然身边五炎之二的女子炎葵不禁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