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诗亦正在伺候安氏,远远就听雪梅的声音传来。
“诗亦,你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安氏这阵子感上了风寒,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如今更是弱不禁风。诗亦小心的出了门,就见雪梅一头冲了过来。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诗亦见雪梅就要一头冲进屋里,连忙拉住了她。
“二……二少爷……”雪梅跑的急了,喘气也喘不上,却把诗亦给急坏了。
“二少爷怎么了,你到底说呀!”
“二少爷被夫人关去佛堂了!”雪梅缓了一会才说道。诗亦一听,也慌了神。老爷前几日就出去了,大少爷也是跟着出去的,二少爷生母禄氏在夫人跟前也说不上话,现在四姨太安氏也是病怏怏的。她该怎么办?
雪梅见诗亦也被难住了,心下更是急的眼泪也要掉下来。佛堂可以说是凌波府用来惩罚人面壁思过的屋子,佛堂的方向本就靠近南面,别说晚上了,就算是白天在那里呆上一个时辰也会冻死人的!更何况二少爷的病才刚刚好转,若又去佛堂待上一阵子,恐怕这病更难好了。
秋菊听到雪梅在门外的声音,本想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却被安氏叫住了。
“秋菊,帮我梳妆。”秋菊瞥了门口,却什么也没看清,只好应声与安氏一同向卧室内阁走去。
“他们已经将二少爷送到佛堂了吗?”诗亦想起什么般,连忙问道。如果在二少爷关进去之前阻止他们,应该还来得及!
“当时我去给二少爷煎药,然后李嬷嬷突然过来了,将药取走了,让我继续煎药。后来等我回去的时候,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问过大夫才知道原来二少爷和四小姐起了冲突,夫人知道就将二少爷关去佛堂了。”雪梅边回忆,边解释道。
“现在去的话还能赶得上他们吗?”诗亦这样一问,倒让雪梅想起了一条能直通佛堂的小路,如果朝小路走,应该是可以赶上的。
“我想到了!”雪梅眼中的光亮让诗亦一怔。
从二少爷的院子到佛堂,就要经过花园和小树林,最快也要近半个时辰才能到。诗亦按照雪梅说的,从安氏的院子,到佛堂,要半个多时辰才能到,但是,有一条小路,从安氏的院子,到大少爷的沐竹林却只要一盏茶的功夫。而沐竹林,正是在佛堂的斜正方。
诗亦与安氏说了二少爷的事情,预料中的,安氏只嘱咐她让她小心行事,便什么也没说。
诗亦紧着步伐向沐竹林走去,正想着如何拖住那些人的时候,却听闻沐竹林里有声响。诗亦本想悄悄走过,不想却被里面的人发现了。
“你是谁?”冰凉的剑鞘架在了诗亦的脖子上,诗亦登时打了一个寒战。
“奴……奴婢是四姨太身边的丫鬟……”诗亦哆嗦的说着。即使她经历过那么多,但面对生死,仍然充满恐惧。
“生母……”对方犹豫了一会,语气缓和了不少,但剑鞘仍未离开诗亦的脖子。
“那我为何从未见过你?”
“奴婢是不久前进来的……”诗亦心里一边着急二少爷的情况,一边又担心着对方不肯放她。好在对方还是信了她的话,放下的剑鞘。诗亦这才转身行礼。
“大少爷……”抬眼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前。大少爷怎么会回来?他不是陪老爷出了远门吗?
“既然是新来的,我没见过你,你又怎会知道我是大少爷?”大少爷似乎对诗亦的话很是质疑,一直对她询问,但是此时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若是再不去救二少爷,恐怕……
“大少爷!二少爷因与四小姐起了冲突,夫人现在要将他关去佛堂。二少爷还在生病……”诗亦的话让大少爷一怔,又问道。
“那你这是?”
“二少爷恐怕还在去的路上,奴婢想先去拦着他们,大少爷赶紧去夫人那里吧!”
诗亦的声音几乎央求,大少爷微皱眉头,然后转身一跃,提起内力,如蜻蜓点水般向着夫人的院子飞去。
诗亦松了一口气,好在大少爷自小习武,到夫人那里应该不需要多久。但悬着的心还未落下,想着二少爷可能已经被关进了佛堂,诗亦不禁又加快了脚步,二少爷,千万不能有事!
“呜呜……你们放开我!”
诗亦刚走出沐竹林没有几步,就远远听到二少爷的声音,接着又是嬷嬷们尖锐刺耳的嘲笑声。
“二少爷啊二少爷,你也会有今日啊。”
“你再哭我就掐死你!”
诗亦连忙走上前去,将嬷嬷等人与二少爷隔开,将二少爷护在身后。
“哪儿来的黄毛丫头,快将二少爷放开!”说话的正是刚才喊着要掐死二少爷的黄嬷嬷。黄嬷嬷原本是账房的老嬷嬷,却在两年前被夫人发现了私自挪用凌波府公款,被夫人贬去了浣衣阁当差。若不是看在黄嬷嬷也是凌波府的老人,早就动用家法将她赶出去了。
“黄嬷嬷。”诗亦轻轻一小,弯腰行礼。
“你莫不是那个新来的……叫诗亦?”另一个是孙嬷嬷,出了名的爱嚼舌头,诗亦至今都怀疑,生前将她害惨的谣言就是从孙嬷嬷口中传出的,否则为何如今她会被夫人贬去了厨子做粗使的嬷嬷?
“奴婢正是。”诗亦依旧脸不红心不跳。既然知道她们的底细,那一切都好办了。
“哼,怎么,这次的事情你也要掺一脚?”诗亦之前摆了夫人一道,这件事在府里已经是无人不知。而今,她再次出来维护二少爷,不难让她们联想在一块。
“奴婢不敢。奴婢不过是来请教嬷嬷几个问题。”诗亦却用帕子掩面笑了起来。黄嬷嬷和孙嬷嬷都不知诗亦要耍什么把戏,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奴婢听闻黄嬷嬷曾在两年前,私自挪用了凌波府公款,被夫人贬去了浣衣阁当差。但是却没有人知道,黄嬷嬷挪用公款的原因……”
诗亦仍然笑着,眼神里却已经没有了笑意。黄嬷嬷心虚的看了诗亦一眼,楞是什么也不敢说。
“奴婢还听说,黄嬷嬷以前与刘管家的,可是要好的很呢!”诗亦凑到黄嬷嬷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黄嬷嬷登时吓的一哆嗦!她……她怎么会知道!
其实这件事诗亦还是从二小姐那里无意间得知的。那个时候的黄嬷嬷与刘管家时常在小树林会面,就曾有一次被二小姐撞见了,两人匆忙离去。后来不久之后,黄嬷嬷就被夫人查出私用钱财的事情,不难猜测,黄嬷嬷挪用钱财是刘管家的教唆的。
孙嬷嬷见黄嬷嬷变了脸色,心里也没了低,但又顾及颜面,仍然不肯让步。
“孙嬷嬷,你可曾记得自己的女儿是怎么死的?”诗亦不过一句话,就让孙嬷嬷瞠目结舌。
“你还有女儿?”黄嬷嬷也是一脸的惊讶,她与孙嬷嬷关系要好,却从来不知孙嬷嬷竟还有过一个女儿。
“被拔了舌头的滋味,可不好受……孙嬷嬷,你还不长点记性吗?”孙嬷嬷的确有过一个女儿,而且还是老爷的女儿。一个不被承认的身份,夫人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只是夫人并不知道,这个女儿是孙嬷嬷的。
诗亦邪笑着看着她们如衣衫褴褛般窘迫的神情,感觉身后有人扯了扯她的衣摆,诗亦转过身。
“你和诗亦姐姐好像哦……”二少爷眼中纯净的眼神,让诗亦一时丢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