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是灯会?”夫人扬手让绮初停下帮她按摩头部的手,语气显得有些疲乏。
“是。”绮初将夫人扶至软榻,静静立在一旁。
“恩,你去将一个叫陆飞的男子找来。只要说我的身份便可。”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绮初应声放轻手脚退了出去。
“诗亦……”夫人似梦呓般喃语。
诗亦正站在四姨太安氏身旁想事情出神,就听秋菊从门外兴冲冲的进来。
“四姨太!四姨太!”安氏抬头见秋菊手上提着两只精致的灯笼,才想起来明日就是灯会了。
“这是大姨太刚刚命小厮送过来的灯笼,奴婢就挑了两只喜庆的,四姨太看可好?”秋菊举着两只灯笼,形状各不相同。
其中一只较为小巧,但整个框架却制作的七窍玲珑,惹人喜爱,就连上面的画着的图画也是绝美的让人赞叹不已。
另一只灯笼则较为大气,简单的外观上写着的是几句诗词,倒也不失文雅。
“呵呵,都不错。”安氏笑着打量着两只灯笼,虽然第一个精巧惹人喜爱,但安氏却更喜欢那个较为大气点的。
安氏拿了那个大的灯笼,秋菊则是拿剩下的那个小的。跟在安氏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除了秋菊就是诗亦了。秋菊与安氏都有灯笼,唯独她没有。
“哎呀,诗亦没有灯笼呢,都怪奴婢不好,刚刚没有多拿一个。不过以前奴婢都是只拿两个的,只怕大姨太没有多余的剩下,奴婢若多拿了,其他院子的人可就拿不到了……”秋菊看似自责的对着安氏道。
她的心思安氏和诗亦也是明白的,秋菊对诗亦本就没有好感,如今又与她一同伺候安氏,更是将她视为眼中钉。更何况,诗亦还知道秋菊是夫人的人,定是会因夫人的原因而对她心生厌恶。
“无碍,诗亦就拿我的那个吧。我记得去年灯会的时候老爷赠了一只格外好看的灯笼,今年我还拿着那个灯笼吧。”安氏笑了笑说道。秋菊眼神中明显透露着不甘,但也只能干瞪着诗亦。
“奴婢谢过四姨太。”诗亦躬身行礼,对秋菊的眼神视而不见。心里不禁想到,那个人,明天也会一起去吧?
“夫人,陆飞到了。”绮初见夫人仍在打盹,就将她喊醒了。
夫人闭着眼应了声,并不说什么。
绮初犹豫了一会,又问道:“夫人要让他进来吗?”
“恩。”夫人似乎只是微微动了动唇。
“明日是灯会,晚上府里的人都会出去,你找机会将这个女子查清楚。”夫人听见声响,起身递给来人一张画像。
“好。”来人应声握拳,眨眼间就消失在了眼前。
在众人期待下,灯会很快就来临的,家家户户都为这个日子出来看热闹,凌波府也不例外。
诗亦也是许久未出过门了,灯会的夜晚也换了一番景色。从小巷子的灯谜,到大街上踩着高跷举着灯笼的卖艺者,再到小桥下的溪水,铺上满是星光般的莲花灯,无一不让诗亦沉浸在其中。
“四姨太,夫人她们走远了,我们要跟上去吗?”诗亦小心的护在安氏身旁,左顾右盼着。原本是浩浩荡荡的凌波府的一大家子出门,如今就只剩下安氏独自走在人群中。夫人也是越走越远,虽然灯会热闹,但也因为热闹而时常走散。
“不用了。他们身边带的人那么多,不会有事的。”安氏心思可都在灯会的灯谜上,哪还有闲暇去顾及有没有走散。
只是谁也不知道此时的诗亦,已被一波浪一般的人群冲出数丈远,安氏的身影也早已埋没在了人群当中。
“当心!”诗亦连连被人浪向后冲去险些摔倒,这时突然有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扶住了她。
诗亦听到是一名男子的声音,连忙与对方保持距离。
“你没事吧?”男子见诗亦站在一旁不说话,便上前询问她的状况。谁料前方闯出一辆马车,男子见诗亦仍站在原地没有闪躲,就伸手将她往前一拉,还在惊吓中未缓过神的诗亦又被一个力量带去了另一个方向。
但她却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拥抱。抬眼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诗亦连忙低下头去。
“多谢公子搭救。”诗亦又是先后退去,然后转身跑向人群之中。男子看着诗亦远走的方向,地上掉落的,却是一条丝绸帕子。上面绣着的不是花草动物,而是一个‘亦’字。男子再抬头时,诗亦早已经不知所踪。
诗亦一口气跑到了小桥上,按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没有想到,她竟在这里遇到了他!诗亦不知是不是因为跑的太急而有些晕眩。
童于生,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名字和人。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但是他也告诉过她,就算娶任何一个人,他也绝不会娶二小姐由悠。但是,他们初一过后,就要成亲了……
诗亦知道自己只是个入了奴籍的丫鬟,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她唯一恨的是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会相信他的谎言。她对童于生感情,从她得知他们成亲的消息后,就已经不复存在了。但她,也绝对不会原谅他的背叛,绝对不会。
诗亦歇息了一会,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她看着小桥下溪水里的莲花灯,忽然一阵心血来潮,也想用莲花灯许一个愿。
她小心翼翼的将莲花灯放入溪流内,正要闭上双眼许愿,却脑袋一沉,晕了过去。
诗亦只感觉自己一直漂浮着,仿佛还听到些奇怪的咒语。然后,她被那种苍蝇般缠绕在周围的咒语给念醒了。但更让她吃惊的是,她看见自己正站在云端之上,周围却什么也看不清,一片雪白。诗亦想大声呼喊,却怎么也发布出声音;想往前走,也怎么都走不动。
紧接着,诗亦就听到那个咒语的声音停止了。但又听到另一个声音:“你到底为何方鬼魂妖孽,速速现身,否则就将你置于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那声音听起来犹如震耳发聩,诗亦的束缚都解开了,可身体却不由的向前,浑身的灼痛感让诗亦忍不住的发出了痛苦的呻吟。皮肤就像在火上烤一般,但又无力挣脱。她到底是怎么了?什么鬼魂妖孽?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被火一般的东西烧死的时候,声音突然消失了,那种灼痛的感觉也消失了。身体不再受人控制,但似乎因为抵抗而身体极度疲惫,不一会就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