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娑娜来到名悦楼已有三日,这三日,她看清了这里。
今日,她在阁楼挑了一间平日里几乎不用的房间,带了两个姐妹将这里打扫整理了一番。
“可以了,你们回去休息吧,通知姐妹们亥时来这儿。”
“好的。”
娑娜拧了毛巾,将用两张长桌拼成的大桌子擦了又擦,又搬来椅子围上了桌,回房挑选了两盆花放在了长桌的中间,满意地笑着。
今晚,名悦楼将会改革。
“这是哪家的公子看上我们欣儿姑娘了?那人真是好福气。”娑娜经过欣儿房间的时候,正巧看到她坐在床边看信,便想着逗逗她。
“娑娜。”欣儿见到来人慌忙将信藏回枕下。
“你不必惊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能找到对自己真心的人不容易。”
“只是眼下我的卖身契还有两年,加之我这样的女子不值得让他这么做。”欣儿无奈笑道。
娑娜坐在她身边安慰道:“名悦楼的女子又没杀人放火,不必管外人怎么想。卖身契你不必担心,妈妈待你们如亲生女儿,女儿找到好夫君,她自然是最开心的一个,待会儿我便和她说去。”
“谢谢。”
“你给那公子回信吧,让他一个月后挑个好日子过来提亲,到时候我保证你风风光光的出嫁,让全平阳百姓都祝福你们。”说罢,娑娜便开心跑出了房间。
名悦楼有喜事,能不开心吗?
亥时,娑娜是和悦妈妈一起到约定地点的,而众姐妹早已入座,看到欣儿时还不忘对她点了点头,引得欣儿既欣喜又娇羞。
悦妈妈入主座后,娑娜走至她身旁的位置,轻笑道:“大家可真守时。今晚召众姐妹来此,一是小聚,二是商讨。既然悦妈妈将名悦楼交给我打理,各位可以放一百个心,娑娜在此先谢过姐妹们了。”
娑娜顿了顿,继续说道:“虽名悦楼的确有些不一样,但在外人眼里,不干净的地方终究还是不干净,不论我们再怎么努力都无意。”
说到此处,氛围有些凝固。
“我们不能改变外人的想法,但是我们可以改变名悦楼的环境。其一,名悦楼于巳时准时开门,亥时一过打烊。其二,名悦楼不提供住宿。其三,名悦楼的姐妹不卖身。其四,不限制女性。”
“这还有青楼的样子吗?”
“是啊,那男人们还来这里做什么?”
“听娑娜说。”悦妈妈意外归意外,还是出言阻止了大家讨论。
众姐妹果然不再讨论。
“想要改变他人的看法,必须这么做。悦妈妈待你们视如己出,你们应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们将来可是要嫁人的。”
“嫁人?怎么可能?”这会儿又有人质疑了。
娑娜不紧不慢道:“此事我已跟悦妈妈商讨过,姐妹们可以放宽心。若遇到良人,莫要错过。名悦楼是再次给你们生命,让你们重新对生活有信心的地方,更是你们的家。但大家决定之前需要仔细考虑清楚,毕竟嫁人可不是过家家,一旦选错人就错到底了。”
“那卖身契呢?”
“你们给悦妈妈带来了如此多的财富,如此多的快乐,悦妈妈怎会绑着你们?”娑娜笑了笑。
不知为何,明明是开心的事,却莫名其妙有些伤感。众姐妹不约而同的看向悦妈妈。
“你这孩子,”悦妈妈有些无措娑娜将她心底所想都抖出来,顿了顿,“娑娜说的不错,你们都是我的女儿。这不,我的女儿,你们的姐妹欣儿喜事将近了。”
此言一出,房间内又炸开了锅。
“好啊,欣儿,敢偷偷许了人家。”
“是哪家的公子?我们都见过没?”
“欣儿,那人靠不靠谱啊?”
“哎呀人家欣儿看上的会差吗?敢始乱终弃看我们姐妹怎么收拾他!”
“……”
翌日,名悦楼的布告上多了一张告示,看的人有的欣喜有的失落,但宾客却在逐日增长,这倒是把悦妈妈和姐妹们惊到了。
*
“真好啊,每次进来总能见到娑娜姑娘。”大伙儿还没踏进门槛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娑娜,吆喝道。
娑娜已在名悦楼待了几天,自然知晓是熟客,便笑着走来:“你们尽取笑娑娜,楼上左边的雅间已经准备好了,如月正等着你们哦。”
“好好好。”三五个宾客知趣地上楼。
“娑娜姑娘。”
娑娜转身便看到了前日见到的沈夫人,迎了过去:“沈夫人过来找沈公子吗?”
“不,让他玩吧,如今名悦楼早让我放心了,这次过来听听曲儿。偷偷告诉你,我有身孕了。”沈夫人美滋滋的说道。
“恭喜恭喜,快随我入座。”娑娜喜出望外,上前扶住她。
“用不着这么小心,这才一个月呢。”
“夫人既已有身孕,得多加小心才是,减少出门次数。”
“天天待在府上都快闷坏我了。”
“夫人夫人,吃水果。”两人转头便看到了沈公子端来水果拼盘。
“二位好好享受,我去忙咯。”娑娜暧昧的看了两人一眼便起身走开。
名悦楼如今的场景,正是悦妈妈所希望看到的,她跟娑娜提过分红,但却被娑娜拒绝了,日子一天天下来,娑娜早已将名悦楼当成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