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9]长老解梦
高菲朗听他们说自己都没有解梦的本领,心中十分生气。就在这时,一个修道士走上前去,向高菲朗行过吻地大礼,站起来说:
“主公大人,你要想知道自己的梦意味着什么,那就把你关押的那些阿拉伯人叫来,他们有解梦的学识和本事,准能为你解此梦境。”
高菲朗觉得这个想法甚好,于是令侍卫官将埃端法尔及其同伴等所有俘虏带到他的面前来。
“遵命!”侍卫官随即走去。
列位听官,说来也是天命的安排,就在同一个晚间,埃端法尔也做了一个梦,他把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叫到面前,对长老说:
“明眼公,我昨夜做了个梦,思来想去,不知那梦境意味着什么,请你来为我解解此梦吧!”
“你梦见了什么?主公大人。”杜来德·海斯阿米问道,“但愿我能为你解此梦,好让你知道梦境是吉是凶。”
“我梦见一个大坑,像是一个坟坑,周围站着许多人。他们威胁我说要杀死我,于是把我扔到了坑里,他们就走开了。我站起来,想从坑里爬出去,却忽见大坑变成了一件镶嵌着各种宝石和珍珠的金腰带。我伸手从地上拾起那条金腰带,举到眼前,仔细观看,忽然看到那一条金腰带变成了两条;当我把两条金腰带束在腰上的时候,两条又变成了一条。明眼公,这就是我的梦中所见。你来给我解解这个梦,说不定还有什么意义能供后人借鉴。”
杜来德长老说:
“凭有求必应的主神起誓,你的这个梦表明你有一个兄弟,而且近在眼前。”
“明眼公,这是不可能的。”埃端法尔说,“世上哪有这种事情,况且我的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了。”
“开个玩笑,譬如说你的母亲马丽雅公主与某人结为连理,生下一个男婴,那就是你的弟弟。”
“明眼公,这是什么话!”埃端法尔不高兴地说。
海德鲁夫插话说:
“说不定这个高菲朗就是某个女人与你父亲安塔拉所生,正是你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你看哪,他的衣着打扮、肤色身材、举止行动,都和你很近似。”
杜来德长老更是语出惊人:
“凭天房、玄石和易卜拉欣立足处起誓,高菲朗确乎很像埃端法尔。”
海德鲁夫笑着说:
“你们仍然在幻想挣脱桎梏之事……”
他们正在吵嚷之时,忽见高菲朗的侍卫官来到他们面前,要他们去见他的统帅。他们随侍卫官来到帅帐,高菲朗让他们坐下,然后向他们讲述自己的梦中所见,要求他们为他解梦。
高菲朗讲完自己的梦境,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说:
“主公大人,听本翁为你解此梦。你梦见自己的右肩长出一只手,表明你有一个兄弟,他手中拥有一支大军,就像你的手下那支大军一样。或许有一位君王会将你打败,占领你的国家,击溃你的手下大军。”
高菲朗听后说:
“老人家,我的父亲已经去世,母亲仍在,她也不会再结婚,怎会还有弟弟呢?有敌人会征服我,这倒有可能。”
杜来德说:
“主公,这就是我对你这个梦的解释了。”
高菲朗听过杜来德的解梦,不禁忧虑大增,疑惑重重,心想:“我应该把这些俘虏的首级全部削下来,将他们的脑袋交给他们的伙伴,以便挫败他们的斗志,然后将他们的大军全部消灭,趁劲敌还未出现,立即率部返回自己的国家。”
高菲朗决心下定,立即唤来刽子手,欲下令将这些俘虏的首级全部斩下。
海德鲁夫说:
“主公,且慢!难道说这就是我们为你解梦的回报吗?”
海德鲁夫望着杜来德长老,说:
“长老大人,凭天房起誓,就是因为你为他解梦,才给我们带来了这场灾难。他听了你的解释之后,才开始担忧起自己国家的命运。他想,杀掉了我们,我们的大军也就完全被击溃了。”
小安塔拉对他们说:
“就把我们的命运托付给行云降雨、无所不知的主神吧!”
高菲朗朝刽子手一声大喊,命令他将眼前这些俘虏的首级全部削下来。
刽子手立即走到埃端法尔的面前,举起明晃晃的利剑,就要将埃端法尔斩首,忽听一声呼喊:
“剑下留人!”
原来那是高菲朗的母亲的声音,只见她快步来到高菲朗的面前。她是听到儿子要斩杀俘虏的消息后迅速赶来的。高菲朗立即站起迎接母亲,让母亲坐在自己的身旁,问其来为何事。母亲说:
“孩子,我看你忧心忡忡,你有什么打算呢?”
高菲朗说:
“我想把关押在这里的俘虏全部杀掉,再把他们的首级送到他们的伙伴们那里去,以便挫败他们的斗志,然后再向他们发动猛烈进攻,将他们彻底击败,以便解除我心头之患,之后立即率大军返回我们的国家。”
母亲听后,说:
“孩子,这可使不得呀!说不定会由此开启战争之门。你有所不知,这些人的背后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巨大力量,他们见这些人被杀,决不会罢休。你若真想杀他们,依母亲之见,把他们连同你的手下大军带回国去之后再杀他们也不迟,也好让那些想看你笑话的人知道你已经报了仇,雪了耻。”
高菲朗听母亲这么一说,立即回应道:
“凭耶稣基督起誓,不削下他们的首级,我简直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
母亲说:
“孩子,千万别杀他们!不然,你会后悔莫及的。”
高菲朗听母亲说的话与自己的想法相反,不禁气愤难抑,挥手示意刽子手立即削下俘虏的首级。刽子手往前走了几步,又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动手,想听他母亲再说些什么。刽子手发现高菲朗的母亲执意不让杀俘虏,故未敢立即挥剑。母亲意识到高菲朗决计杀死俘虏,于是走上前去,决心劝儿子放弃杀人的想法。因为她想起安塔拉·本·舍达德曾为他们做过的许多好事,想到安塔拉如何帮助他们杀死了他们的劲敌萨法特国王,又如何将绿洲岛交给了他们。这时,母亲用西洋语耐心劝说儿子高菲朗,高菲朗终于放弃了原来的想法。母亲说:
“孩子,你怎忍心杀你的兄弟姐妹和你的堂兄堂弟呢?”
听母亲这样一说,高菲朗两眼顿时红得如同火炭,仿佛醇酒喝高了,整个脸变得通红,疑惑不解地说:
“母亲,你说什么?谁是我的兄弟姐妹,谁又是我的堂兄堂弟?这是哪来的话?母亲,你不是在做梦吧?”
[0980]西帅身世
母亲说:
“孩子,凭《圣经》、耶稣及圣母马利亚起誓,这两个人就是你的兄弟姐妹,他俩与你同血缘,他俩的父亲就是你的生身之父安塔拉。小安塔拉是你的同父妹妹,埃端法尔是你的同父弟弟。”
西洋大军统帅高菲朗听母亲这么一说,顿觉一头雾水,二目圆瞪,令周围的人望而生畏。片刻后,高菲朗惊愕地问母亲:
“哦,难道库比特国王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孩子,听妈慢慢对你说来。孩子,我和你的生身之父有一段奇巧姻缘,若用金水写下来,足令天下后人永远传诵。”
随后,母亲对儿子满怀怜悯之情,把自己的亲身经历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向儿子讲了一遍。正如本书前面写到的那样,母亲讲到安塔拉·本·舍达德如何到了君士坦丁堡,拜占庭皇帝如何让她陪骑士之王安塔拉共枕同眠,讲到她陪安塔拉度过了许多夜晚,谈到她对安塔拉充满惊羡之情,舍布卜又如何想把她杀掉,最后库比特怎样把她接走,避免了一场血光之灾。母亲谈到就是因为拜占庭皇帝让她与安塔拉同眠而怀上了安塔拉的孩子。后来,安塔拉随皇太子希尔凯勒一道出征,杀死了赖伊来曼国王及其王子赛尔吉旺,皇太子希尔凯勒与赖伊来曼国王的女儿穆丽曼公主结为百年之好。母亲还对儿子谈到草原、宫殿及她与舍布卜之间的事情等,把隐藏在心中二十多年的秘密一五一十地透露给了儿子。最后,母亲对儿子说:
“孩子,我把不为世人所知的真情实况全都讲给你听了,你要怎样行事,大主意就由你来拿吧!”
高菲朗听过母亲的那番长长的谈话之后,惊诧之余,不知如何是好。他对母亲说:
“母亲,当时,这些人当中有谁和你们在一起,能让我问问他,以便得知这些情况当真不假吗?”
“孩子,妈妈说的全是真情实话。凭耶稣基督起誓,你的父亲安塔拉到了绿洲岛,和他在一起的有拜占庭皇太子希尔凯勒及你父亲的哥哥舍布卜,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舍布卜的儿子海德鲁夫。”
“这几个人当中谁是海德鲁夫?”高菲朗问。
母亲指着海德鲁夫说:
“就是那个想解救俘虏的聪明奸细呀!”
高菲朗即令手下人去带海德鲁夫。
片刻后,海德鲁夫被带到了高菲朗的面前,只见海德鲁夫害怕得周身战栗。高菲朗问:
“你就是海德鲁夫?”
“是啊!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的哥哥舍布卜的儿子海德鲁夫。”海德鲁夫回答道。
“海德鲁夫,你父亲舍布卜曾和你叔父安塔拉一道去卡夫尔岛攻打水晶城堡,我想让你把当时的情况告诉我。”
海德鲁夫听高菲朗这么一问,不免害怕起来,心想:“说不定是我叔叔杀了高菲朗的近亲,这高菲朗要拿我开斩,以便报仇雪恨,进而把我们全部杀掉。”想到这里,海德鲁夫不安起来。不过,他知道自己非回答高菲朗的问话,只得说:
“主公,是的,那是在我叔叔安塔拉过世前发生的事情。”
提及攻打水晶城堡的一段往事,海德鲁夫回想起他的父亲与他的叔父安塔拉在世时的情况,禁不住热泪如雨落在双颊上,连声叹息,悲伤难抑。同样,他的堂妹小安塔拉及堂弟埃端法尔也都流下了难过的眼泪。
看到他们三个泪流不止,高菲朗声音颤抖地对海德鲁夫说:
“如果你看到那个地方的某一男或一女,你能认出他们吗?”
海德鲁夫说:
“凭安拉起誓,主公,我只认识皇妃马丽娅和库比特国王。我是在约二十五年前,从他们那里逃出来的。”
“假若你在卡夫尔岛以外的地方见到马丽娅,你能认出她来吗?”
“当然能认出来。”
“你在卡夫尔岛见过她?”
“是的,主公。我在君士坦丁堡也和她一起度过数天快乐时光。”
随后,海德鲁夫把安塔拉和库比特的情况从头到尾、从里到外详详细细给高菲朗讲了一遍。海德鲁夫说:
“我所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些。”
高菲朗听海德鲁夫讲的情况与母亲讲的情况完全吻合,这才相信自己的生身之父就是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自己正是阿卜斯、阿德南部族人。
高菲朗自感身世已经证实,随即问海德鲁夫:
“照这样说,那时马丽娅怀上了安塔拉的孩子,是吗?”
海德鲁夫回答说:
“凭创造人类的主神起誓,正是如此。正是因为她怀上了叔父的孩子,所以我叔父想杀死她,以免自己在西洋国度中留下自己的孩子。”
旋即,高菲朗下令带十名女子来,并对母亲说:
“你先回避一下,不要让这些人看出你来。等我叫你时,你再陪着几个女子到这里来,你们的衣着要一模一样,以便让我得到更确切、更有力的证据。”
“好吧!”母亲说着便离开了那里。
高菲朗一声令下,十位穿着打扮相同的女子来到了他的面前。他问海德鲁夫:
“喂,海德鲁夫,你不要紧张,更不要害怕,你仔细看看,这十位女子当中,哪一个是马丽娅呀?”
海德鲁夫凝目注意,一个个仔细打量,然后说:
“主公,凭全知全能的主神起誓,马丽娅不在她们当中。主公当知,马丽娅是皇家女子,一方国王之后,怎会在她们当中出现呢!”
高菲朗听后微微一笑,海德鲁夫从他的微笑中判断自己说得很对。
高菲朗考验海德鲁夫时,埃端法尔、小安塔拉、杜来德·海斯阿米和其余被俘的阿卜斯骑士都在场。刽子手一直举着明晃晃的宝剑站在旁边,随时等待高菲朗下令开斩,他们已感面临着被杀的危险。但他们看到高菲朗这样考验海德鲁夫,似乎心中的怕意减轻了许多。
随后,高菲朗又吩咐他的母亲和另外九名女子一道来到他的面前。她们穿着打扮完全相似,都带着面纱,然后让她们坐下。高菲朗对海德鲁夫说:
“海德鲁夫,你来看一看,她们当中谁是马丽娅王后吧!”
海德鲁夫说:
“请让她们全都撩起面纱,再让我仔细辨认吧!”
高菲朗立即命令她们全都撩开面纱,只见她们个个面似十四日夜晚的圆月。海德鲁夫仔细打量过九个女子,直到看到第十位女子时,发现那位女子面若朝阳,心中的恐惧之感竟完全消失了,高兴得几乎昏迷过去,然后惊喜地高声喊道:
“主公,凭天房、渗渗泉和易卜拉欣立足处起誓,这一位就是马丽娅王后,她就是我叔父骑士之王安塔拉的妻子。”
高菲朗当即命令手下将军为海德鲁夫松绑。
海德鲁夫站起来,走到高菲朗的面前,俯身亲吻他的双手。马丽娅王后用比宝剑还锐利的目光望着海德鲁夫,只见海德鲁夫立即走去亲吻她的双手。此时此刻,海德鲁夫那战栗颤抖的心完全平静下来了。
眼见此情此景,西洋军统帅高菲朗两行热泪簌簌下落,兄弟互相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心情激动难抑,立即站起来,像雄狮似的走去,从刽子手手中夺过宝剑。俘虏们见高菲朗举着宝剑朝他们走来,自觉大限即至,不知道那位统帅与其母亲之间说了些什么话,害怕得周身打战。顷刻之间,却见高菲朗将宝剑丢在地上,走去将埃端法尔和小安塔拉身上的枷锁取下来,让姐弟俩站起来。姐弟俩顿感一身轻松,仿佛是从坟墓中走出来似的。高菲朗一手拉住埃端法尔,一手拉住小安塔拉,让姐弟俩和自己同坐在一张椅子上,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
旋即,高菲朗命令手下人将所有俘虏带到他的面前,他亲手为他们一一取下桎梏。俘虏们一下子变成了自由人,但他们不知原因何在,谁也说不清这种突然解放从何而来。
[0981]三颗玮珠
高菲朗转过脸去,对母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