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闽南看着张琴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像是挂在眼睛上,忽闪忽闪,衬托得眼睛更加炯炯明亮。
敷好,方闽南觉得额头一片冰凉,不像刚才那么火辣辣了。
张琴走到店主身边,举起了手——用面巾纸裹好的手,说道:“人家的额头重要,我的手就不重要了吗?我推着车子回来的啊!”
店主姐姐赶紧把面巾纸拿开,擦破手皮的地方微微泛红,“小琳,你来帮小琴敷敷,没事儿的。”
方闽南刚要再说对不住,店主姐姐走过来看着他的额头说道:“好了,已经看不出来了,要不然你的学生们看见了,还以为你被谁打了呢?”
“你怎么知道——”方闽南纳闷儿。
“你来这里相亲都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来我这里的顾客身份基本上我都能看出来,还能看出来每个人大概是什么性格呢!”
“真是神人啊!”方闽南笑道。
“比如说你吧,你是老师,很爱你的学生,性格温和,有时候孤僻,有时候有点小忧郁,比较天真细腻。我说的差不多吧?”
“姐姐真是牛人!比得上算命的了!”方闽南都没有意识到怎么改口叫了姐姐。
“姐姐是我的。”小琴走过来,把剩下的面巾纸递给方闽南,“你不许乱叫。”
说完,在旁边红着脸微笑。
小服务员走过来,笑着说:“你看他们两个脸都红红的了。”
“姐姐,你打电话告诉那人,不用来了,我的手还疼,我不相亲了。”小琴看了一眼方闽南。
方闽南看得出来,里面有一丝好感。
心里乐开了花,盛放在脸上,绝美动人。
方闽南以前对爱情充满了无限期待,一直不相信一见钟情,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需要时间培养感情。小时候爸爸妈妈就是经常一起如此说。
现在,他的心悸动,因为被电了一下的感觉!
就这么一撞,就这么一碰,他觉得他爱上了这个姑娘,简单,清纯,温柔,可爱。
方闽南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接了一个电话,主任说,赶紧赶回来开会。
方闽南问什么事儿?
主任什么都没说,只是厉声呵斥道,赶紧赶回来就行了。
方闽南只好起身告辞,大中午的,一点多钟,召集班主任开会,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
方闽南就像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士向学校进发,其实,在他心里,只要是学生的事儿,那就是大事儿,老师们都是这样。不管你在干什么,只要学生有事儿,只要学校有事儿,哪怕你自己出了什么状况,也要第一时间赶回去。这就是老师的良心,这就是高中老师对待孩子们的态度。
到了学校,方闽南车子都顾不上锁,就径直朝着主任办公室跑去。
走进去的时候,各班班主任都到齐了。
主任看了一眼方闽南,点燃一根烟,开始开会。
方闽南知道主任也很难,每次中午都要在学校里值班,生怕孩子们出个什么乱子,将近五十岁的人了,只能靠着烟卷来保持着精神的高度集中,有时候看见主任趴在桌子睡着,方闽南都会感动,这就是学校老师们的生活。没办法,谁让孩子们就是祖国的未来呢?其实,老师不仅仅是一种职业,更是人类伟大的灵魂工程师,这一点一点儿都没有错。
会议的内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就是关于中秋节放假的事儿,其实前几天开会的时候领导们已经说了不下十遍,这个领导说了那个领导再重复一次,那个领导重复了一次又一个领导重复一次,滔滔不绝,连绵不断。虽然繁琐的让人心生厌倦,但是为了学生,老师们也无话可说只能一次次醍醐灌顶。
主任滔滔不绝地重复着几句话:班主任要提醒学生路上注意安全,回家的路上小心谨慎是不会有错的。
中秋节即将来临,学生们可以在中秋节前一天回家,在家里过个团圆的节日。
可是自己呢?身居外地,一年只能回家两次,两次超不过半个月,方闽南知道,自己也是一个“漂客”,虽然不是什么“北漂”“海漂”,但是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在这个小城,自己和他们一样艰难。
而在别人眼里,老师的假期长的就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
其实,是他们不懂,高中老师的假期就犹如想在赤道看见南极的冰川,周六日更不必说,两个字——补课!
补课,这个词发明的太好了。而这个小城的这所中学更牛!
方闽南记得自己上高中时候,假期补课,每个学生都要一天交上两块钱。这里可好,免费补课,家长和学生都还不理解,大字报贴的满校园里都是,短信也像说话似的一条一条发到校长的手机上。然后,校长再狠狠地怒骂主任,主任再接连不断给班主任发校讯通要给学生做工作。其实,老师们也不愿意补课,自己的时间没有了,都被占用。
不过,老师们的心确实不同于一般人,他们心里装的是孩子,孩子的未来。
方闽南一直相信一句话:高考不好?我们要是不高考,我们将来拿什么和别人竞争,我们没有北京户口,我们没有有钱有势的爹,所以我们只能通过高考,通过自己的才华去实现未来的理想。
他经常拿这句话跟孩子们说,孩子们很爱他,因为这是真理。
方闽南一想到孩子们的未来,就会忘掉自己,就会忘掉自己的一切私生活。
他有时候也在想:当老师每个月只有一千多块钱的工资,大家为了生存;可是每个月都能和孩子们在一起开开心心寄托着希望,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