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确实听说母后在景澜宫附近种了一些蔷薇,很是喜爱,婉嫔,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昭和还算慈眉善目,没有太凶,琬卿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怕他,那么胆小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臣妾知罪,任凭皇上处置,”琬卿跪在地上,裙摆散开来,就像莲叶上一朵还未盛开的莲,她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不过是太后娘娘喜欢的两朵花罢了,就算是因为无心之失,自己不是下人,却因为两朵花要被处罚,因为自己不受宠,就还不如那两朵花。
她这次确确实实被陆闻语算计到了,陆闻语自己不出面,利用她跟沈清璇有矛盾这一点,让沈清璇把昭和带来这里,昭和若是罚重了,那自然最合她们心意,若是昭和罚轻了,就告到太后那去,结果还是一样。
“朕是觉得两朵花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是母后的花,让母后来决定吧。”昭和心情似乎还行,竟然没有亲自下令罚她,只是这是她最不想要的结果,就想他说的,只是太后娘娘未必这么想,太后娘娘一向爱花,不喜欢她,若是再让她抄书……
一行人便这么浩浩荡荡地去了仁孝殿,正巧有几个妃子贵人什么的正在和太后话家常。
注定地,她的每件事都会成为整个宫中的笑柄。
琬卿跪在大厅的中央,沈清璇正在添油加醋地描述她和皇上去赏花竟看见婉嫔正拿着剑虐待花草的情形,其他妃子纷纷附和要严惩,还有的假仁假义地为她求情。
昭和始终一言不发,眼神深邃地盯着自己,琬卿被她看着不舒服,伏下身子说到:“太后娘娘,臣妾知错,请太后娘娘惩罚。”
上次自己没犯什么错就被罚了,这次更不用说了,琬卿已经做好了被重罚的准备,却没曾想,太后娘娘竟然说道:“起身吧,几朵花罢了,有什么罚不罚的,哪天有空表演给哀家看看。来人,给婉嫔赐坐。”
“谢太后娘娘。”琬卿起身,坐下了,对面的沈清旋一脸气坏了的表情,瞪了她一眼,琬卿也只是笑笑,她也很奇怪太后娘娘遇了什么事这么高兴,竟然这么轻易饶恕了她,还要看她跳舞。
“母后,您确实应该看婉嫔跳跳舞,跳得可不比冰儿差。”昭和笑意盈盈地说道,他看她跳过三次舞,每次都那么惊为天人,在他见过的这么多会跳舞的女子中也就她和琬卿有得一拼了。
“那就真得找个机会看看了。”太后呵呵地笑着,琬卿只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奇怪,这对母子怎么了,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皇上谬赞了,疏晏可不敢献丑。”琬卿恭恭敬敬地对太后说到。
话是这么说,她与葛自冰师从一家,自己是师傅的得意门生,自然有信心不输葛自冰。
“皇帝不会乱说的,等有机会哀家必定要看看。”
“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琬卿对着太后微微颔首道。
“今天,我看就到这里吧,哀家有些乏了,大家都先回去吧。”太后摆摆手说到。
琬卿留到了最后,她有问题要问太后娘娘。
昭和最先走了,看也没多看她一眼。
“你留下来,是要问些什么吧。”琬卿还没有说话,太后便知道了。
“是,臣妾想问,娘娘今日有什么喜事么。”琬卿问得含蓄些。
“你是想问我,怎么没有罚你吧,我之前不喜欢你,针对你,因为你是你,我现在喜欢你,不罚你,也因为你就是你。”
因为你是你,你是傅疏晏,所以不喜欢你,因为你就是你,知道你是苏琬卿,所以喜欢你。
看来,太后确实知道了,那么,昭和呢?
………………
琬卿一会到景澜宫便找来小庆子,当日抄写的宣纸是他收拾的。
“小庆子,你当日收拾我抄写的宣纸的时候是不是把桌上地上所有写有字的宣纸都放桌上了吗?”
“是的,娘娘。”
看来太后娘娘确实知道了,当年告诉琬卿每个人的字都不一样,只要仔细看就能分辨得出,一个人写字,只要不去刻意更改力度,就能够看得出来。
这是呀就因为这两行诗,将自己这身份泄露出去了,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只是不知道,太后有没有告诉昭和,昭和看上去也是心情极好的样子,但是除去在太后面前夸了她两句,对她的态度其实也没有什么转变,大概是还不知道的吧。
现在只能敌不动我不动了。
琬卿想起那桌上的宣纸好久不动了,一时便起了练字的兴致,便退了其他人,让碎玉在一旁替她研磨,练起字来。
“小姐,太后娘娘刚才和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你是你,你就是你的。”碎玉一边研磨一边问道,她刚才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这太后娘娘她是知道我是苏琬卿了。”琬卿在回答碎玉时,眼睛还是专注在宣纸上,但也能猜出碎玉惊讶的表情。
“这……太后娘娘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我的字。”一个人的字,是认得出来的,太后当年说这个的时候,碎玉也在。
“那么皇上呢?他怎么不来找你。”为什么一点表现都没有,他不是一直都在寻找小姐吗?
“太后大概没告诉昭和吧。”琬卿不想再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了,便说道:“主子给你取的新名字觉得怎么样啊,水意姑娘。”
“喜欢极了,小姐,这下可好了,我终于摆脱蝶香这个土里土气的名字了,小姐你取得真好。”碎玉高兴地说道,虽然她还是喜欢碎玉多一点,但蝶香这个名字不知被她嫌弃了多久,总算可以换掉了。
水意,水意,还挺好听。
“当时事情紧急,只是觉得跟碎玉读着挺像,就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就歪打正着了。”
“琬卿。”外传来一声呼唤。
琬卿的注意力全在这笔尖和碎玉的对话上,忽地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便不自觉地应了一声:“在这呢。”
抬头一看竟看见昭和就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一脸如沐晨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