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卿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顾昭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她竟然好好地躺在床上,脑袋又昏又沉,定是昨晚酒喝多了。
琬卿觉得口渴,蝶香又不在房内,自己起床喝了杯水便,换了衣服,梳洗梳洗。
蝶香端了一碗小米粥和一碟炒百合从屋外进来,见琬卿醒了,说道:“小姐,你醒了,快来吃点东西,你昨晚喝醉了,喝点小米粥养养胃。”
说着便把粥和菜放在桌上,琬卿这才注意到,桌布已经换成新的了,便问道:“昨夜,王公子几时走的?”
“我和他的书童莫言站在门外,听着房间都没有声音,许久了才推门进来看,你们两竟然都喝醉了,莫言帮我把你安顿好,便带着王公子离开了,对了,你一会赶快到云姑房里才好,昨夜,她见我是自己去的,有些不高兴,见我说是陪王公子喝醉了,才高兴些。”蝶香一边帮琬卿勺粥一边说道。
“好。”琬卿夹起一片百合,说道。
她倒是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不知道清铃现在怎么样了,手应该已经出脓了吧,琬卿摇摇头,不再去想那恶心的东西,自己还在吃东西呢。
“傅疏晏,你给我滚出来。”琬卿才吃几口粥,便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叫嚷声,说是叫自己出去,可人竟然闯了进来。
清铃一脸怒意,十个手指头上都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白布,没等琬卿说话便指着她正在悠闲地喝粥的琬卿说道:“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喝小米粥,你把弄成这样,你不觉得羞愧吗?”
“羞愧?该羞愧的是你吧。”琬卿不知道她是哪来的勇气,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竟然还敢来找自己算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清铃仍旧理直气壮。
“那清铃小姐找我究竟何事。”
“如果不是你在琴上动了手脚,琴弦怎么会断,我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清铃叫得很大声,欢晏阁的门没有关,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观看。
琬卿依旧不急不慢地用勺子搅着小米粥,不急不慢地说道:“大家可都是亲眼看见的,琴我先弹的,什么事都没有,而且逐韵这么好的琴,弦断了,你心不疼我还疼呢。”
“你……!”清铃竟然一时无语。
“徐清铃我告诉你,你识相点就不要找我麻烦,积点阴德,也许你的手能好得快些,那浮散和应元粉可不是我涂在逐韵上面的。”琬卿忽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靠近清铃厉声警告道。
“你…你,走着瞧!”清铃一甩袖子,离开了欢晏阁,一直在门外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去,琬卿从来不知道警告别人的感觉是这么地好,她不知道自己变成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可是,她必须自己保护自己。
被清铃那么一搅,琬卿也没有心情再喝粥了,叫蝶香收拾了碗筷,便到念君阁去了。
琬卿一到门口,柳云娘便叫她进去坐下,紫檀并不在,柳云娘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到:“那琴弦会断和清铃手上的伤,是你搞的鬼吧。”
“是。”琬卿也不避讳,就这么应了下来。
柳云娘听了琬卿的一个是,脸上的表情顿时便得又生气又无奈:“你可知道那逐韵琴的琴弦是何所制,是先皇汗血宝马的马尾所制,现在这马已经死了,你如何再去找另一根给我换上?”
“这琴不是给了我吗,少了一根汗血宝马的琴弦,那也是我自己的损失,怎么你还想要回去?”琬卿暂时不告诉柳云娘事情的真相,想看看她怎么说。
“我要是知道你这么不懂珍惜,把琴弦都给弄断了,说什么我都不会将琴给你,如今琴已沦为残品,我要来还有何用。”柳云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她一直都觉得琬卿是一个聪明又有分寸的孩子,没想到竟一次性毁了她两样宝贝,她真是太失望了。
“怎么会沦为残品呢,我只是将一根琴弦拆下了,换了另一根次品,再让清铃把它弄断罢了,再把那汗血宝马的琴弦换上去,依旧是那把逐鹿啊。”琬卿一脸无邪地说道。
“你个死丫头,竟然敢耍我,你还敢说清铃,她可是我这里的头牌,难得的卖艺也卖-身又才艺双全的姑娘,我看我真得把你的初-夜给卖了,才能弥补损失。”柳云娘说到底还是心疼钱,这清铃是手若是毁了她上哪找这样的花魁去。
“是她欺人太甚,竟然借了我逐韵,在上面涂了浮散和应元粉才还来给我,她这是想毁了我的手,我只不过想教训教训她,给她下了点痒痒粉罢了,你该怪她才是。”
“痒痒粉?你也不看她那手都成什么样子了?”
“只是看起来严重罢了,不出二十天,她的手就又白白嫩嫩了,她想毁了我的手,我只是小小地报复她一下,你竟然还来说我。”琬卿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你是学医的不是,这点小毒你都解不了,你还好意思说你师从蒋珞?这清铃也真是的,若是真把你手给毁了,看我不废了她,我得说说她才行,越来越不把我放眼里了,上次把微露弄成这样子,我放过她,她竟还给我变本加厉了。”这一次琬卿真的从柳云娘眼中读出了怒气,她竟知道自己师从蒋珞,蒋珞是出了名的神医,只要是能治的病,他都能给你治好,人称“妙手神医”,人们大多都知道他这个名号,却不知道他的真名,很久以前便隐居珞山,她柳云娘知道她是蒋珞的弟子也不奇怪,毕竟她与宫中之人有关。
“微露?她把微露怎么样了。”琬卿来潋光阁这么久,还不知道那传说中冷冰冰的微露长什么样子。
“下毒让她哑了嗓子,现在还不见好,对了,你既然师从‘妙手神医’,说不定能治好她,有空去给她瞧瞧吧。”
“那倒没什么,只是疏晏有一事相求,还望云姑答应。”琬卿一下子就给云姑跪下了,这件事一直埋在她心中好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什么事,你说说看。”
琬卿站起来,附在柳云娘的耳边轻轻说到:“我父母的尸首现在不知道在何处,你能不能帮我厚葬了他们,我想去看看他们。”
“好,这也是人之常情。”柳云娘点了点头。
这件事,她一直不敢说,只是过几日便是她娘的生辰,她想去看看她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