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生辰,普天同庆。
天边的白云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顾昭睿便派人把琬卿接到了皇宫的合芳殿,被宫人引进殿里时,殿上已坐满了人,一进殿里,便有一个雀跃是身影扑来:“琬卿,琬卿,好久不见。”
琬卿听到这熟悉的声誉,看看怀里的人儿,不禁莞尔,九岁那年琬卿曾在宫里伴读一年,伴的便是眼前这九公主顾昭雪,后因为琬卿的身体虚弱,被送上珞山习药休养。两人年纪相仿,有兴趣相投,一年多的朝夕相处,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琬卿参见公主,公主近来可好?”自从儿时一别,一个在宫中,一个在宫外,除了宫中大型的宴会,鲜少有机会再见面,两人都十分高兴。
“没你陪在身边,有这么会好呢,昭雪可想着你呢,一会和我一起坐吧。”昭雪公主虽与琬卿年纪相似,却常年被皇帝保护在丰厚的羽翼下,不谙世事,还是一副活泼纯真的摸样。
琬卿与昭雪许久不见,倒是想与她说说话,可这来迟了不说,刚一进门就跟皇上最宠爱的公主闲聊,就不知被多少人盯着了,若是再与公主同席,不知道又得招多少闲话了,琬卿只能笑着说道:“那可不行,您是公主,我只是大臣亲眷,怎么有和你一起坐的道理,公主,先入席吧,大家都等着呢,改天琬卿再找你玩。”
反正以后嫁进宫中,见面的机会自不会少。有了昭雪宫中的陪伴,自己在宫中也不会寂寞。
“那好吧。反正你嫁给八哥,见面的机会肯定不会少。”昭雪公主有些不情愿地入了席。
琬卿坐的这一席均是朝中重臣家的千金小姐,个个生得娇花映水,落落大方。而她见过面的只有右相的女儿陆闻语,礼部尚书的二女儿木幽静和大理寺卿的女儿花清秋。
琬卿刚一入座旁边的一位小姐便来搭话:“苏小姐,你可还记得我,我是伍思薇啊,上次中秋宴我们见过面。你可还记得。”
“是吗?琬卿智拙,不记得曾与伍小姐见过面。伍小姐既这么说,那便是了。”琬卿话虽那么说,琬卿记性打小就好,可她清清楚楚得记得在中秋晚宴上自己不曾见过这伍思薇小姐,对方这么说,也不知是记错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琬卿只觉得不对劲,隐隐觉得不安。
“知道自己拙笨,还出来到处丢人现眼。思薇,你理她做什么。”说话的是木幽静,父亲是礼部尚书,有一姐姐在宫中当贵妃,从小便爱慕昭和,极不喜欢琬卿,处处与琬卿针锋相对。
“琬卿既已许给八皇子,木小姐又何苦死咬这琬卿不放。琬卿自认为没有什么曾得罪过木姐姐的。”琬卿以前被她挤兑也只是忍着不回嘴,现今却越发的过分了。
“你......”
“好了好了,木姐姐,你就别在为难琬卿妹妹了,来,琬卿妹妹,吃菜,吃菜。”伍思薇一个劲地往碗里夹菜,红椒闷鲤鱼,红珍牛肉……..均是辛辣之物。
琬卿自小体弱,吃不得辛辣之物,但凡贪嘴吃些辛辣的小零食,总会咳上几日,伍小姐的这盘油辣辣的东西下肚,非得几日说不了话不可。
可若是自己不吃,不但驳了伍思薇是好意,一旁的木幽静也必定发难,琬卿只得硬着头发小口小口地咽下去。
皇上和顾昭睿讲完话后,宴会就算是正式开始了,平淡无奇的歌舞过后,就是在场女宾的献艺。
除去一些皇妃的舞蹈算得上值得一看,其他的也只能算得上是供人消遣,琬卿便没在把注意力放在舞台上。
琬卿本就不打算登台献艺,所以一直打量着四周。忽地对上一双墨玉般的的眼,不用想也知道,昭和,此刻正静静地看着她,时光仿佛静止了,只剩他们两人。
琬卿慌忙低下头,猛地往嘴里塞了两夹子红椒闷鲤鱼。鲤鱼刚一下肚,喉咙便像火烧一般,呛得琬卿捂着嘴巴不停咳嗽。
“哟,我们娇生惯养的苏四小姐这是怎么了,可别把一副嗓子咳坏了,皇上可是要点你上台唱歌呢。”木幽静将一块红椒闷鲤鱼放进嘴里,轻轻咀嚼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琬卿有些意外,点了她唱歌?她怎么不知道,抬头望向舞台的方向便看见方才还在表演双手写字的伍思薇对皇上说到:“皇上,今日既然是八皇子的生辰,那这准八皇妃哪有不上台表演的道理,皇上,臣女听闻琬卿妹妹擅长音律,这歌唱得可比当红的歌姬还悦耳得多了。犹如天籁呢。”
“好,好,既是如此,那便让琬卿姑娘来为大家献上一曲,让大家听听这伍姑娘说的天籁之音。也让大伙看看我们老八娶的好媳妇。”皇上在看向顾昭睿之时分明是向昭和瞟了一眼。
昭和闷闷地喝着酒,不去理会皇上的话。
夹菜给她害她咳嗽的是她伍思薇,说她唱歌如天籁,要她唱歌的也是她伍思薇。她自小体弱的事木幽静时常拿来笑话。而自己从小便与名师学习唱歌,自是唱得不错,可从未在众人面前献丑,犹如天籁必定是她胡扯。
木幽静因为昭和不喜欢她,整她,她无话可说,可伍思薇,今晚还是头一次见到,她为什么要这样千方百计地算计自己。琬卿心中顿时有一串火气窜上了,却只能硬生生忍着,这伍思薇怕是早早就和木幽静商量好了要算计她吧!
“是,民女遵旨。”既是她们故意整自己,那怎么会让她轻易逃过。
琬卿缓步走上舞台,对皇上和众人福了福身:“琬卿见过各位,一曲《凤求凰》,献丑了。也祝八皇子生辰快乐,福与天齐。”
琬卿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唱到: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
美妙的歌声自琬卿喉中缓缓流出,时而好似明媚山谷中的黄鹂歌唱啼啭,时而好似幽幽深涧中潺潺流出的泉水叮咚作响。是那些庸俗的歌姬万万比不得的,在场宾客无不听得如痴如醉,只是这悲凉的歌词和忧愁的曲调不禁使人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