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涟此刻只想安安静静休息,听了姜聆的话,并不恼,平淡的讲述道:“小时候,因为吃花生差点被呛死,所以今天看到这个孩子,感同身受自然要比你发现的要快。方法也是后院婆子做的,你看到了,效果不错。”
“哦?那时候没呛死你,也是有好处的。”姜聆挑眉道。
白卿涟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眼睛斜上看着姜聆,“你这时候真像个小丑。”
她知道姜聆不会明白“小丑”是什么意思,但她现在就是想说,这也是一种放纵——说自己想说的话。
昊姚让家里小厮去处理事情,自己则好奇的进了药义堂,也把所有的话都听了去。在门口略微有些尴尬,抱拳道:“在下是东皇台昊家子弟,今天刚回京都,就犯了错,多亏姑娘救了孩子。”
“公子不必多礼,小女子也只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东皇台?”姜聆上下打量着昊姚,东皇台居住的都是真正的皇宫贵族,皇城的主轴延伸到那里,两边整齐的全是王府,戏称为王爷街。姜聆明白,即使刚才真出了事情,面前的华服男子花些银两就能把事情摆平。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哪里会在乎这些,肯定是另有所图,他沉吟了一下,对白卿涟道:“我还有事,所以你现在得立刻跟我回去。”
白卿涟手按在桌子上,想要站起来,可刚才的紧张引出了所有的疲倦,她有一种喝醉酒的感觉,腿软,使不上力气。
昊姚往前走一步,想要扶住白卿涟。
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连忙收回手,展开扇子尴尬道:“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姜聆,暂无表字。”姜聆明白了这位昊公子的真实意图,心里笑了,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过来送枕头,补充道:“这位是白家的五姑娘。”
昊姚犹豫了下,“姜兄有急事,如若信得过昊弟,等姑娘休息过来,昊弟便把她亲自送到府上。”
白卿涟听着他们一问一答,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姜聆的话有其他意思,话中有话。
直到昊姚说出上面的话后,不好的预感升级,她明白了些什么,刚准备回答:“不用麻烦公子。”姜聆却先一步应承了下来,脸上是勉为其难犹豫的表情,“如此,劳烦公子,还请昊第把五姑娘送到白家。”
如果那位昊公子真的看上了白卿涟,到时去白家提亲,做个小妾什么的。白家一定反抗不来,必须得答应下来。
姜聆算盘明明妥妥的,可是再回头看药义堂,又觉得心里空空的。
他自言自语道:“抛开身份说,她真的很好。呵,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姜聆你要记住,你姓姜不姓白!”
姜聆走了,白卿涟看着他的背影,用了几次力,都没能站起来,直恨得牙痒痒,手拍在桌子上,“姜聆!”
茶水洒出来,溅到她皮肤上,昊姚紧张的掏出手帕,“姑娘,小心。”
白卿涟深呼吸,把怒气压下去。拿过来手帕,擦擦手上的水珠,恢复了之前的白卿涟,“麻烦公子了,小女子实在累急,在这里稍作歇息,如果公子有事情的话,可以先行一步。”
“不忙不忙。”昊姚摆手道,坐在了另一边的位置上,同时看见了白卿涟手腕上的镯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显得很惊讶。
白卿涟要忘记昊姚的存在,正关注着药铺的生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药义堂的位置不错,处在京都的主干道上,药铺虽然不大,可是一盏茶的时光,也有好些人过来买药材。大生意没有看到,小生意不断。
白卿涟心中隐隐打着算盘,一盏茶五钱银子,一天怎么着也能进账十几两银子,刨去成本,她觉得以前何氏拿到的银子不对劲,有很大的问题。据何氏说,除去掌柜、坐堂大夫以及伙计的开销,一年能得三十两银子。
问题现在就出来了,一个月纯利都不止三十两银子,那剩下的那些钱到哪里去了?
坐堂大夫是按日结算的,主要是为了看方子,以及应对一些突发状况。所以白卿涟的目光盯向了掌柜的,在忙碌的药义堂中,此刻他最悠哉,正喝着茶水,眼睛不断飘过来看向白卿涟。
似乎有了感应,掌柜的端着茶杯过来,居高临下道:“小姐,你在这里已经坐了好长时间了,非常影响我们药义堂的生意,麻烦出去,或者这个这个……”
掌柜的做出一个捻手指的动作,白卿涟心里觉得一阵好笑,要钱要到自家门前了。
昊姚展开扇子,道:“掌柜的这就不对了,刚才这位小姐刚在外面救了人,来此处歇息歇息,你怎么能把姑娘往外赶呢?”
掌柜见他们没付钱的意思,立马露出鄙夷,甩袖道:“救人?在哪里救的人,我们药义堂才是真真正正的救人,你们救什么人了?嗯?当我们药义堂是免费的茶馆?耽误我们做生意都没跟你计较,出去出去,现在赶紧给我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你……”昊姚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反驳不过来。
“掌柜的,我看见了,刚刚这位小姐,救了街头的小满儿。他已经快死了,被这个小姐救会来的,我亲眼看见的,好神奇!”一个不开眼的伙计,没看见掌柜逐渐阴沉的脸,兀自说着,还举起手打着包票。
“多嘴!”掌柜指着他,咬牙道:“去把后面的柴火劈了,完不了就别吃饭。”
昊姚笑着道:“听见了没,呵呵,你家伙计可是看见的!”
白卿涟暗自摇头,这位昊公子跟掌柜的对话,是讨不到好处的。不过这样蠢的掌柜,真不知道是怎么一直在药义堂呆着的,何氏难道就从来没有打理过?
其实她真冤枉何氏了,何氏有点学识,可是掌柜的整天做这个的,她哪里能应付得过来。
果然,掌柜的翻脸道:“他一个粗人懂什么?整天大字不识一个,看都看不清楚,说得话没有个准儿。行了,再赖在这里我可就报官了。”
白卿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把手上缠绕的玉佩放在桌子上,“掌柜的识几个大字?可否认识这块玉佩上的字?也不用麻烦掌柜的报官,我现在就站来走。明天告诉白家老爷,问问他,这药义堂还是不是执拿玉佩所有!”
说着,原先温和的笑容消失,白卿涟盯着掌柜黑黝的脸,一字一句说道。最后一句话,完全没有了小姐的温和,每个字异常严厉,让整个药义堂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