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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今天没个说法,不让走!”阿曼不依不饶:“我虽平民百姓,却也自那清白人家出来的,干干净净卖果子,由不得你们主仆二人似那小丑戏子般玩笑作弄!”阿曼狠了狠,便将事件性质升了一级,浑然是一副凛凛然不可侵犯的雄姿。
“你!”那小厮不想阿曼如此说,又思及适才少爷确实不乏逗弄之心,便窒了窒接不上话。
“呵呵···”那男子神情疏朗地笑了,这丫头,脑子真是灵活啊!欣赏地点点头,不过嘛···“姑娘,适才你在卖东西,我来买东西是吧?”
“嗯。”阿曼冷冷地看着他。
“买东西嘛,自然要细细询问,我又不是那花钱如流水的纨绔,自是要知道自己买的何物,价值几何,如不多问几句,如何能知晓?”男子温润有礼地说道:“况且是你自己提的这果子多么奇巧,我一时好奇,不免多说了几句,但又觉着不适我用,既然不适我又为何要买?难不成你小小年纪便要强买强卖?”
“哼,”阿曼语塞,没想到这人倒也会扣帽子····眼珠子一转,嘿嘿:“哦,这样,我记得当时您问了这果子的无数效用,一直还是很愉快的,直到我说这东西温阳补肾的功效有限,请您移步药房的时候您才脸色突变的····”阿曼装作吃了一惊掩口叫道:“呀,莫不是戳到您的痛处·····您可千万别见怪,本着对顾客负责的原则,我一向是心直口快的····您这样的话,买这果子确实没啥作用的·····”
“哦·····”围观群众不少了悟一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打量起那主仆二人来。
“你···你···你····胡言乱语!真真是·····”那男子没想到情形急转直下,可是这种话题能当众辩白么?气得青了脸,一甩袖子,转身向车里走去:“莫问,全部买下来!”
那莫问心情复杂看了眼阿曼,带点恼恨又夹扎着一丝儿佩服地说:“好个丫头,牙尖嘴利当心嫁不出去!你这果子咋卖?”
早买不就完了嘛,活该!阿曼心里幸灾乐祸地啐了一口,又一想折了半天腰可不能只换五斗米,便喜笑颜开地答道:“便宜!六文钱一斤!”
“你咋不去抢人呢!”那小厮嘶了一声,拈着荷包睁圆了眼。“哎哟,我背着走几十里路可不容易!再说你们又不是穷人,还能出不起这几个钱?”阿曼现在兴致相当好,分外和气地说道。
“快称吧快称吧!”那小厮一甩手,不耐烦道。
哎哟!秤被彭远明他们拿走了····阿曼后知后觉地一拍头,遂提起那篮桑葚道:“您掂掂,这怎么也有十三四斤,这样,看在你们包圆儿的份上,我给算十二斤好了,一共七十二文!”说着又去扯腰间的蕉叶给他包果子,奈何果子实在太多,蕉叶虽不算小了,但仍无法包起。
呃···“这样吧,我把这篮子也作价卖给你好了!提着方便,还不会压烂果子,多好!”阿曼拧着眉头,这也不知道竹篮子多钱一个啊····“算了算了,我给你算便宜点,二十文一个好了!”
“什么!你这个女土匪!”那小厮气得跳了起来,“五文钱!再多就不买你的桑泡了!”
“大哥呀,好歹你添两个····你看着这篮子,多好看的纹理啊,简直就是艺术品!我才用了两回还新着哪···要不是为了你们方便,我还舍不得呐···好客官,你就再添两个钱,这样吧,我吃点亏,十五文钱····”阿曼讨价还价不亦乐乎,有肥肉不啃是傻蛋!
“莫问,快点!”适时传来男子的催促声。
“好了好了,给你钱!女土匪,看谁敢要你!”小厮从荷包里数出钱来,龇牙咧嘴地一把塞到阿曼怀里,阿曼赶紧兜到最里面的夹层里,好大一笔钱啊,可要藏好别惹了别人的眼!
然后才眯着大眼睛笑得极其甜蜜,向车里大声喊道:“谢谢您呐,客官!祝您天天都有好心情哦····慢走不送哈!”
那男子卧在车中,透过窗帘看着阿曼笑得稀烂的脸,心满意足喜不自禁的神色从那大大的眼睛里亮铮铮地流淌出来,让人看着都觉得十二分的快活,呆了片刻直到马车轱轱轳轳远去看不见了,方怏怏说道:“这笑容,才是真的嘛·····”
阿曼见那马车突突奔远,才无限欢喜地往回,去福临酒肆集合,边走边计划自己的发财大梦,看来多来卖几次桑葚,可就能凑出点创业资金咯····,唉,也不知道桑葚的挂果期有多长····凑足了本金要干点什么呢?
阿曼琢磨着埋头走着,不知不觉已来到福临酒肆门前,而彭远明和海兰还没个影儿,阿曼便在周围徘徊着,突地一股香气苒苒飘来,嗯?好香·····阿曼循着那香气一看,大蒸屉上满满地堆了一屉的花卷馒头,热呼呼甜丝丝的麦香扑面而来,好闻的要死!阿曼的肚子便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既然挣了钱,阿曼也不愿意亏了自己,舔了舔嘴唇便上前问道:“老板,你家花卷儿多钱一个?”
“一文钱一个!”老板粗声大气笑容可掬地答道。
“唷!挺贵呀,能便宜点吗?”
“你看看分量小姑娘!这一个快有四五两了!米都要三文钱一斤,这可是麦子面做的!”老板也不恼,乐和地与她分辩道。
阿曼便低下头掰着手指头数数,“彭远明、海兰、姐姐、弟弟、晓青、晓梅、晓花、根宝····呀!这么多?”又想给家里人都带上一个,踌躇再三抬起头来问道:“我要多买,你能送我两个吗?”
老板便笑道:“你这妮儿挺精啊!我这可是小本买卖,送你两个便不赚钱了!”
阿曼嘟着嘴又央求了几声,老板无奈叹口气:“你这精明丫头!你先说说买几个?”
阿曼又掰起了手指头重新计算一遍,道:“我要买十八个,你送我三个吧?”
“又多了一个?得,送你两个,不能再多了啊!”老板呵呵笑着去包花卷。
阿曼便喜滋滋地点头,从怀里掏出钱来数给老板。
接过花卷刚一转身,“啊呀!”迎面跑来一人,竟是没刹的住脚,兜头便撞进了阿曼的怀里,把一包花卷撞得乌拉拉飞了一地。
“你眼睛怎么长的啊!”阿曼怒骂道,那人哈腰说一句抱歉,便飞快地跑了。
阿曼心痛地去捡花卷,那老板却低声催道:“傻妮子,快查查少了什么,那是个小贼啊!”
啊?啊!我的钱呀!!阿曼弹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快地朝那小贼逃跑的方向追去。
彭远明和海兰正背着所剩不多的桑葚往回走,忽然“呼”一下,一个人影拨开他俩飞奔而去。怎么走路也不看着点,彭远明嘀咕着,还没说完,迎面“呼”地又来一下,另一个人影从他身边迅速蹿过···
“啊!那是阿曼姐姐!”海兰指着第二个身影惊骇道。
什么!彭远明一听可不得了,飞快把背篼往地上一摔,也来不及想发生了何事,跳起来就往前冲去。
“抓贼啊,抓贼啊!”阿曼眼见着那偷儿跟个泥鳅一样左滑右扭,只觉眼睛一花就可能看不见,便高声呼喊起来指望路人能给个见义勇为。
呼----呼喊之间,彭远明已经大步跃了过去。
那小贼也是累的气喘吁吁,略一停顿,看着追自己的女子似乎力有不逮逐渐慢了下去,心中正自暗喜,想着今日收获不错,便要往旁边小巷拐着溜走,可哪知另有一人更加脚快地追了上来。
妈呀--平时也没有好管闲事的啊·····小贼暗呼一声晦气,只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拖着酸软的腿脚继续逃命。
只见这三人一前一中一后蚱蜢似的连成一串在街巷中你追我赶。前头那个喘着粗气慌不择路夺命狂奔,中间那个稳扎稳打脚步不停紧追不舍,后面那个扶着腰闭着眼跑跑停停却又不离不弃。
路人便有指点笑话的:“今儿这赵独苗可是要栽!”另一人恨恨吐了一口唾沫:“该!抓住他吊起来打才好!”“嗨,莫那么样嘛,好歹街坊邻居一场!他家····也是过不下去···”“我呸,谁愿跟他做街坊邻居?你愿意?那你拿自家鸡去供着他好了!”“嗨,你这人!开不起玩笑的!”····议论一阵,便也各自散去。
这边三个人仍然马拉松当中····偷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昏头了,竟围着一独栋房屋打起了转转,三个人便围着圈儿地跑着····
彭远明见那偷儿脚步秧秧穰穰,身形摇晃不稳,便知他撑不了多久,心底就起了逗弄之心,放慢速度保存着体力,不紧不松地在后头追着。
“哥···哥你别追了····我才摸了几个钱啊····我叫你大爷成不?”偷儿侧过头哭唧唧地哀求道。
“你跑啊···快跑啊···继续跑啊····”彭远明逗他道。
“我实在是····我,我,我····跑不动了·····”偷了说完这话,精气神便被一抽而空,两腿一软委顿倒地。暗自大呼:倒霉啊!这遇上的什么人啊!入行有风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