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然一觉醒来,已近次日正午,他仿佛做了一场异常恬美而悠长的梦,却怎么也想不清梦里的细节来。马然翻身坐起,右手重重掐住大腿根部,一股痛意畅快而来。大口呼吸空气,仔细感受澎湃在体内的充沛活力,他不去想那驱邪法事结果如何,而是庆幸自己依旧活着。
此时马然才有心思打量起身边环境来,身下是粉色的绸缎被子,床周淡黄色的布幔上隐约绣着朵朵梅花图案。床前精致的桌案上,摆放的是牛角梳子,四方铜镜等女子用物,屋内沁人幽香隐约可闻。马然确定自己应是睡在王寰的闺房里。
马然穿起床下摆放的崭新布鞋,毫无春闺新客的拘谨,来到桌案前。桌案一头摆放着几本书籍,最上一本是《烈女书》,再往下翻看,除了一本女书,其他尽是马然科举前也研习过的书籍。马然暗叹自家新妇才学怕是比自己还要高出一线。
正此间,房门被轻轻推开,马然摇头一看,原是引儿进来了。马引儿见马然竟已醒来,安然无恙的站在屋中,原本心头的担忧一扫而尽,大喊:“少爷,你醒啦!”马然见引儿面色憔悴,心知这位忠仆为他操心不少,便呵呵笑了:“不醒,怎会站在这里?”
引儿仔细打量马然,发现自家少爷,身上未少一块肉,越发开心。他将端来的脸盆,面巾放在一边,让马然自己换衣洗漱,便赶紧出去通知王家人。
不消片刻,马然醒来的消息传遍王家,一群人匆匆赶到马然那里。马然见引儿后面跟着的众人里面,李世民与离斯真人也在其中,便想驱邪法事应是有惊无险,两位大舅哥得救了。
王家众人亲眼见到马然无恙,皆喜出望外,王老爷的脸上更是笑出了花儿来,众人将马然围在一起,问起寒暖来。王寰则在一边仔细听着马然的应答,自昨日之事后,她心里对自己这位因父母之命而成亲的夫君生出爱意来,马然虽其貌不扬,但其不拘俗礼,勇敢担当,实是婚配不二人选。
李世民立在一侧,心中自有心思。他此行为太原府造势的任务已经完成,相信不久太原李氏不惧邪祟,保境安民的主张便会随着王宅驱邪的故事一起通过汶水上下的客商传遍天下。之所以留在王家不走,是因马然独斗二王的悍勇之气,深深吸引了他。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且此刻李世民父兄几人都已生出逐鹿天下的心思,正是用人之际。
待众人与马然问候完毕,李世民始才向马然抱拳庆贺。
众人拥着英雄马然至正堂热闹用饭。饭毕饮茶,离斯真人向马然郑重致谢:“也怪老道计算不周,若不是小兄勇力非凡,独抵中流,否则昨日结果实在难说。”
马然本是心恼离斯真人的,见离斯真人如此诚恳,便含笑回礼,不再恼他。离斯真人向一边道童示意,道童向马然捧来一物。马然见了,奇道:“怎的这桃木匣子还未烧去?”
旁边李世民见马然迷糊,奇道:“昨日被何物砸晕,你竟不知?”
马然这才知道,最后一刻入手为他传递暖意的竟是这带邪气的匣子,一时心神无主。
离斯真人笑道:“无妨,此物邪气尽消。因最后落入施主手里,便是施主之物了。快快打开,让我等瞧个究竟。”
马然接过匣子,未觉出异样,便试着打开匣子。众人怦心静气见马然轻启匣盒,原本怎也打不开的桃木匣子,应声而开。
只见桃木匣子里放着一只四方的白玉印鉴。马然抓住印垂,欲将印鉴取出,这时抓住印垂的右手竟觉出一阵异感来,那种感觉似是抓到一只温暖的湿面团子,既有暖意递向手心,更有一股湿粘感觉沾住手掌。马然一下惊愕住了。
周遭众人只见马然一手捂住印垂,只道马然见那白玉名贵,便下意识遮住,所谓财不露白。
暖流透过马然手心,传到马然周身,马然又生出一股欲睡的感觉,他强自振作,右手倏地一松,离开印垂,再无睡意。
马然将桃木匣子移向离斯真人,道:“印鉴有古怪。”
离斯真人接过匣子,信手取出印鉴,只觉那白玉清凉透骨,便将印鉴递给李世民。李世民自小锦衣玉食,见惯珍宝,接过印鉴,仔细查看,看了半晌,方道:“若有古怪,应是出在这印垂之上,你看,这印垂上缺出一块来。”说罢便拿给众人观看。
众人细看印垂,其中三面光滑如镜,只一面生生凹出一块来,暗赞李世民观察仔细,原来印垂上掉了一块镶嵌之物。
马然也注意到这一点,只觉那凹出来的尺寸与那日黑白两人赠与他的坠饰吻合,心中惊异,又见众人把玩印鉴时并无异状,便定下心来,不去言语。
王寰是才女,很好奇印鉴下雕刻的印字是什么,便提醒众人。
离斯真人接过印鉴,翻起印底,见印底雕刻着四字古篆,分别是庄,严,贵,重四字,料想此必是前世大族留下传家之物。
见众人皆说无异,马然忍着湿暖感觉,将印鉴接过,迅速放入桃木匣里。马然心知,印鉴与自己腰间的白玉坠饰深有关联,必是异宝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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