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然尴尬起身,此刻斜阳正晚,在一边等的不耐烦的陈抟,早把方才情形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他听,并在一边抱怨:“此番可苦了飞嫣师姐,人家上百年的冰清玉洁平白就被你脏污啦!”
马然被讲的面红耳赤,当时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他哪还记得他身边还有两位同门,其中更有一位师姐在。懊恼已经没用,他嘱咐陈抟莫再跟他人多嘴。
此刻,他内腑已被气龙锻炼精纯,呼吸之间,五腑再无半点滞涩之感,只觉在这山风之中,胸腹中自有一股空灵之意。丹田中汇聚的五行之精迸发到周身经脉,马然只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自幼迷恋武功秘籍,误入歧途的落第举人马然,终在这一刻,鬼使神差的完成了俗世间侠之大者的第一步伐骨洗髓。
虚空中传来一声鹤唳,只见仙童小白乘风而来,尖利的鹤喙上赫然叼着一套整齐的袍服。
鹤童子招摇而下,也不收回真身,只将袍服递给马然,道:“小师叔,掌教唤你!”
本想掩藏住的尴尬,被整齐的袍服、仙童的话语撕扯得支离破碎,马然心知,此处发生的一切已被老祖知悉。他硬着头皮跑到林丛之中,换掉衣袍。陈抟将盛放莲心的玉碗递给马然。马然不再推辞,翻身到了仙鹤背上,与陈抟拱手道别。仙鹤展翅,破开虚空的云雾,朝着道山仙府过去了!
马汉三道心通明,他在山房打坐纳气,忽感心血来潮,正推算间,仙府便迎来流云峰莲云真人。莲云真人将前因后果说与马汉三听,马汉三听罢颔首轻笑。那莲云真人早算到自己末徒赵飞嫣这两年红鸾星动,故也不约束她与道派中男弟子来往,以求得红鸾星应运之人。今日见赵飞嫣仓惶回山,双腮流红,莲云真人便知不妙。仔细问了赵飞嫣究竟,才知始作俑者是掌教的后辈马然。
马汉三心中盘算,已知马然炼腑大成,便不理会其他末节,忙让仙童带了干净袍服去接马然回府。
马然回到仙府,神清气爽,手脚愈发灵便,丝毫不知自己莫名陷入一场风流罪过之中。待入了掌教山房,莲云真人瞧到马然眉眼之间比入山之时更加清灵,惊问马汉三:“莫非?”
马汉三点头称是,道:“小徒因你那七心莲子,炼腑大成,更无端引动红鸾星。”
马然呆在一边,马汉三责他道:“还不拜谢莲云祖师,赏你一个大造化!”
莲云真人只由得马然跪拜,已不知说何才好。马然方才入山不到一个月,纵仙缘鼎盛,也不该就此功成。须知筑基第一难得关隘便是炼腑,一旦炼腑大成,炼精化气只须依循云笈气术便能水到渠成。
马汉三见马然灵台之中亦是红鸾星动,便对莲云仙姑道:“既小徒与飞嫣师侄红鸾星动,那便顺其自然,你我在百年之内促成好事,莲云师姐以为如何?”
修仙之人,百年弹指即过,莲云点头应允。她极敬服掌教,钦佩掌教道心之中对俗世血脉几百年未能隔断的顾念之情,因而马然入山之时,才送出七心莲蓬好助马然早日入道,细想起来,其中也是因缘巧合,造化前定。想到此节,莲云对马然温和一笑,便起身离去。
马汉三与马然讲起红鸾星的姻缘故事,马然目瞪口呆。马汉三笑道:“合籍双修,可遇不可求的。你莫心慌,红鸾星动,日后自有分晓,老祖绝不像你父长堂那般为你指婚就是。”
说罢,马汉三微启天眼,一缕神光透过马然皮囊,直视他的五腑内脏。马然不知他的腑脏此时如同新生婴儿一般,血肉畅快翕合,充满生机,更有一层晶莹剔透的银色光膜镀在表面,活生生一副天界的灵婴道体。
那天界与人界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天界灵气充沛,天界之人天生便有炼精化气的道体,寻常人只须按部就班便能筑就道基,稳得数百年寿元,而俗世凡人修仙则多出纳气炼腑这一步骤,这便是区别。这炼精化气之道体,也分上中下三等,下等道体,纵算再多努力,仙途也只到筑基为止。马然纳气入腑,鬼使神差,锻炼出一副灵婴道体,这在天界也是万中无一的。近千年来,天界也只出过一人,那便是天庭将军府靖侯大元帅膝下独子靖山河。将军府统领天庭三十万天兵,专事杀伐。那靖山河短短一百年便达出窍境界,少帅气候已成,冠绝群伦。
当然,修仙之途,单凭先天体质是不够的,纵算是灵婴体质,无名师指点,不勤力修行,最终也只能抱憾而逝。
马汉三闭目沉思,总觉其中有不妥之处。灵婴道体全靠造化,岂有单凭鬼帅虎符,七心莲子便能一步登天之理,况且他二十年便下凡一次,小孙马然幼时那副七窍淤塞的凡人体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马汉三暗道:“莫非其中有甚变故?”修为至马汉三这个层面,神光一扫,诸事前因后果便能一目了然,只是现在,他丝毫看不出其中因由。
马汉三索性作罢,心道:“待百年之后,飞升大成,成就地仙,去那罗浮山找老师好问个清楚。”
事到如今,需传马然那炼精化气的法门,助他早成道基。
马汉三唤仙童去请大徒弟道岳过来,随即对马然道:“你如今造化,是我意想不到的。好生学那炼精化气的法门,早日筑基。那时再择一门术法予你修习。你去经事堂吧,道岳片刻便到。”
马然记得老祖马汉三当初要他留一粒七心莲子,便从怀里掏出玉碗,里面还剩四颗莲子。
马汉三摄过一粒莲心,收纳起来,对马然道:“这也是为你这风流小孙的,去休去休!”
马然恭敬合上山房之门,丝毫不知,俗世之中,痴女薛小倩因无心插柳,也为他怀了一子,此际大腹便便,不堪其苦。可怜老神仙马汉三为俗世后辈操碎了一颗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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