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山的夜晚是静谧,安详的。皎洁的夜光映照着迎客殿前的白玉地砖,发出皑皑的白色光辉,仿佛雪地一般。马然倚靠在殿前的松树下,静静的想念芙蓉镇父老。
小仙童过来打断马然的思绪,道:“小师叔怎的不回屋将息?”马然知仙童是个老人精,见他殷切的态度,不由想起了家中的马引儿,便道:“此时月色正好,全无睡意,索性出来赏月了。仙童莫再称我师叔了,就叫我然哥儿吧。”
仙童见眼前这小师叔待人甚是亲切,便也学着马然的姿势,倚到松树边,问马然道:“小师叔可是思乡了?”
马然被小仙童说中心事,苦笑点头,接口问起仙童:“仙童入山多久?家乡在哪?俗名为何?”
小仙童听马然如此问,顿时咧嘴笑了,回道:“我乃白鹤所化,自小便在此山中。小师叔可唤我小白。”
马然一愣,白鹤所化,岂不是精怪么?
小仙童知马然心中想法,指指前方,道:“你看好了。”说罢,只见仙童翻身一跃,半空中,风声鹤唳传来,仙童已变作一只硕大白鹤。那白鹤挟风而下,片刻便到了马然眼前。
那白鹤朝着马然展开翅膀,那翅膀如华盖一般大小,若风雨骤来,定能遮风避雨的,马然如是想。耳边传来仙童说话:“小师兄可要夜游道山?到我背上来!”
马然顿时被勾起了兴致,白日里坐陈抟的大花,心惊胆战,草草收场,而眼前可是货真价实的通灵之鹤,他忙攀到小白的背上。白鹤背上宽阔,羽毛甚是柔软,就如丝绸缎一般,月色映照之下,与白玉地砖相映成辉,额上的丹顶殷红,宛如一块硕大的红宝石。
仙童展翅,袅袅升起,片刻便升到仙府上空,足有七八丈高。马然坐在仙童背上,甚是安稳,如在平地上一般。
马然迎着夜风,深深呼吸,一抒胸臆,道:“不若你带我去大师兄洞府看看?”
仙童双翅翻飞,朝着主峰山腰过去。山风在耳边呼啸,马然听到仙童的招呼:“若觉得快,便跟我说。”
马然隐约看到山腰上,星星点点,有灯火闪烁,便大声问仙童:“几位师兄都在那里么?”
小仙童答道:“道岳师叔与仲举师叔都在山腰,守财师叔在山脚辟了洞府。”
说话间,仙童已飞到山腰灯火闪烁处,说声:到了!马然见眼前灯火闪烁的大师兄洞府,竟似一农家村落,村落里大约有三四十座茅草屋子。仙童收回真身,对马然道:“道岳师叔,农家出身,洞府是依着俗世农庄建的。门下共十余位弟子,徒孙也有不少呢。”
农庄外面围着一圈木篱笆,篱笆中间有一座大门,门栏上挂着一条匾,那匾上刻着四个大字,在月色下泛着银光“桃溪佳源”。马然见横匾颇有意境,心道:“大师兄一副耕夫模样,也有这般情致。”仙童见马然望着横匾,便道:“这横匾是仲举师叔题的,仲举师叔原是私塾先生。”
仙童引着马然,便进了那桃溪佳源。那村落里面,茅屋之间,皆是青砖小径。马然他们沿着小径,往村落中间走去,沿途中,经过一块小竹林,竹林边上的青石上正坐着一人看月亮。仙童定睛一看,便知是谁,喊道:“李靖师弟,发呆什么?小师叔来了!”
那李靖显然在发呆,听仙童一喊,慌忙从青石上滑了下来。
马然凑了过去,眼前李靖原是不到二十的年轻人,四方脸型,双目有神,一身短打,双袖捋在胳膊上,宛若芙蓉镇农闲下来的青壮。李靖上午听师父道岳说起新入山一位小师叔马然,他上道山十余年,这期间少有人入山,因此山中结识的同门大多都比自己大了一辈不止。难得有同一代的同门入山,虽辈分比自己高,李靖心里依旧非常欢喜。
李靖在道山这十余年,连筑基的法门都未摸到,他心中沮丧。今天上午,看道岳师父的意思,是要将自己送下道山,重返俗世,他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他原是道岳的几世小孙,心知,若不是自己仙缘渺茫,老祖道岳绝不会放自己下山的。正乘着夜色安静,思考前路时,不想小师叔马然来了。
李靖对马然行礼,道:“师侄李靖见过师叔。”
马然不摆架子,扶住李靖胳膊道:“我刚入山,李师侄不要多礼。”
李靖解释道:“我仅比师叔早入山十年。”
马然一听,便想起今晨道岳师兄对他的一番话,莫非道岳师兄嘴里的十余年未能筑基的后辈弟子便是李靖?
马然因问道:“莫非你是我道岳师兄的俗世后辈?”
李靖点头称是。马然一听,顿时亲切起来,他问李靖:“我是山西太原府的,你是哪的?”
李靖答道:“我是山东济南府的,跟太原府离得不远!”山东与山西隔一个河南,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马然早年还与父亲马长堂去过济南府游历。一番话,让两位年轻人有老乡见老乡之感,顿时又多了不少嘘寒问暖的言语。
小仙童见两人只顾聊些俗世家常,便提醒道:“靖师弟且带马师叔去见道岳师父,莫要唐突师叔。”
李靖点头称是,把着马然的胳膊,便往村落中老祖道岳的山房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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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信马由缰,发现把马然几位师兄的名字都搞混了,赶紧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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