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疚心理之下,陈嘉莉说:“要不明晚我们一起吃个饭?”
她看不到小方是什么表情,但是明显听到他挺高兴的,这毕竟是陈嘉莉第一次开口约他出来。“好!我下班就去接你。”
陈嘉莉觉得只要用心经营,还是有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结局。她将自己快乐的模式重新调回来:“好啊!”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是快乐的。
“最近有一部新的大片上映了,吃完饭一起去看吧,我来订票。”
吃饭、看电影,恋爱的永恒剧情。以前怎么不觉得闷呢?陈嘉莉笑着摇了摇头。她继续保持她高兴的声音:“好啊!”
小方像是受到了鼓励,他问:“今天后来怎样了?你们科长没说你什么吧?”
“没有啊,他一直在开会,没回办公室。今天谢…”当谢字要出口的时候,陈嘉莉想,谢谢是过于生分的词了,所以她改口“今天多亏你了。”好像也没好多少,如果说,今天幸好有你,似乎有点过。
小方也没怎么在意,又或者是他觉得得到了更进一层的鼓励,所以他开始如一对恋人的口气和陈嘉莉分享今日的生活,“我今天倒挺忙的。”
虽然陈嘉莉觉得怪怪的,但这是迟早都要走的一步,习惯就成自然了。“你们不是一向都挺忙的吗?我听我爸说你每天工作都挺多的,还经常要下乡。”
小方在电话那头开始巨细靡遗地说起自己的工作,他认为陈嘉莉是想了解他多点。陈嘉莉这边静静听着,时而附和一句,她开始坐在椅子上,接着拖了拖鞋双脚盘在椅子上,再后来索性躺到了床上,直到妈妈敲门,她才打断小方说要吃饭了,晚点聊。
饭桌上,爸爸忽然说:“智华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吧?”
这名字没引起陈嘉莉任何注意,她以为爸爸是在和妈妈说哪个她不认识的人。爸爸等了半天见陈嘉莉只是埋头吃饭,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就给了妈妈一个眼神,示意她叫下女儿回答。
“问你话呢,嘉莉,怎么不出声啊?”妈妈说。
陈嘉莉彻底懵了,一脸茫然地看了一眼爸爸,又看了一眼妈妈,然后问:“智华是谁?”
妈妈急了:“小方啊,你和人家见了那么多次,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我也真服了你这孩子。”
爸爸想笑没笑出来,干咳了几声掩饰。
陈嘉莉也挺佩服自己,这么一想,她除了知道小方是爸爸科室的同事,武汉人,研究生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问爸爸:“其实小方几岁了?”
爸爸还是不慌不忙地样子回答:“29了吧,他对你是认真的,他和我说了,如果你也觉得合适,俩人相处一段时间,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成个家。”
陈嘉莉听了这话,差点没喷饭。这是泡速食面么?效率这么高。她懒得和父母争辩些什么,反正最终是要自己点头的,她夹了根豆角放进嘴里,咬完才说;“我看吧,相处试一下咯。对了,明晚和他去吃饭,不用等我吃晚饭了。”
虽然父母都只是哦了一声,但陈嘉莉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们俩肯定高兴得不行。最后妈妈加了句:“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吃晚饭回到房间,陈嘉莉摊在床上,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感叹今天终于都过去了,怎么觉得有点累。她躺在那,动也懒得动,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她也无法说服自己起来接。就任它在那响个不停,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猜到应该是小方打来的,她更加提不起兴趣了。
萧宁婚礼前的周四晚上,小方刚从县城出差回来,立马给陈嘉莉打电话,约她出来吃饭。还是在那家西餐厅,同一个位置。陈嘉莉已经习惯和小方坐一起吃饭了,紧张和拘束逐渐消去,但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逐渐升温的东西。只是这样的关系也好,平淡自然,至少陈嘉莉是舒服的。
在菜还未上来之前,小方一直在说这两天在县城的工作,说起他们单位里的谁,处理事情有多傻,他噼里啪啦地把他认为应该怎样做解释了一遍,神态是一脸得意。中间不忘插一句,“你以后要是遇到类似的情况,就应该这么处理。”陈嘉莉充当聆听者的角色,必要的时候点点头、微笑一下。她还发现小方有个口头禅,就是“要我的话,我就……”。
服务员上完菜后,小方发现陈嘉莉没怎么说话,问:“今天怎么啦?不开心?”
陈嘉莉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说:“没有啊,在听你说嘛。”
“那就好,还以为你和我吃饭不开心呢!”小方又低头吃饭,大口大口地吃。每次他总是吃得那么香,他身上有北方人的豪爽一面。在地理位置上,武汉不属于北方,可是在陈嘉莉这个在祖国最南端的人来说,武汉已经很北方了。
想起这个,陈嘉莉笑着说:“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是北方人。”
“为什么,我南方人啊!”
“这是我们这的地理盲区,总觉得我们以北的城市都是北方。所以在我看来,你的性格是很北方的,和我们很不一样。”
“是吗?是好的不一样呢还是坏的不一样?”小方饶有兴趣地问。
陈嘉莉自己也笑了,“我想是好的不一样吧。”
小方停下手中的动作,筷子放一边,看着陈嘉莉很认真地说:“陈嘉莉,做我女朋友吧!”
陈嘉莉完全没有想到小方会忽然来这么一句,她很惊讶地看了小方一眼,然后低下头,脸开始涨红,拿筷子的右手拨弄着盘里的饭菜。那几秒钟,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方追问了一句:“好不好?”
答应吧,陈嘉莉,稍稍冷静下来一点后,她和自己说。她抬起头,眼睛对上小方一双热忱的眼,微笑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回换小方惊讶了,他总觉得陈嘉莉对他总是礼貌性的,似乎是刻意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他也只是想试试,想不到陈嘉莉居然答应了。他一把抓住陈嘉莉的手说:“真的吗?陈嘉莉你是认真的吧?!”
陈嘉莉第一次感觉到小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这个人也许也有不为她所知的一面吧,她很肯定地看着小方说:“很认真的。”
小方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喃喃到:“好,真好。”
这是小方感动的样子吧,陈嘉莉看着他的样子,自己也有点触动。有什么东西在揪着她的心,她将这视作是为感动。相亲的人很少这么用心的吧,从认识到现在,小方做的所有事情,从来都是用心兼细心。
这个人是有点官场陋习,世故圆滑、爱吹嘘,但也许可以作为自己学着融入这个社会的桥梁。陈嘉莉想,她选择了这份职业,就注定要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如果有个类似的人在身旁,她就更容易接受一些,因而融入得快一点。
陈嘉莉把手抽回来,说:“吃饭吧,吃完我们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