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一叶说到这儿,昏迷中的胡西西发出了声痛苦的呻吟,打断了他。程青衣忙托起胡西西的头,说道:“小胡,小胡,是不是痛的厉害?”刚问出话来,一边水镜静坐中忽然出手,手指疾点,封了胡西西几个穴道,使之又沉入昏睡,道:“接着讲。”从出手到收手,众人看的明明白白,除了丁坚十方,其他几个都是武功的行家里手,看的心中都是大震。只因虽然看明白了,但都是虚像,由于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留给眼睛的印象已经过时。就是说,水镜点穴的手指早就收回,而别人却还以为刚点出来。程青衣暗暗叫好的同时,又感此举越疱代俎,有损自己颜面,该当让他来点才是。这样想着,又撇见水镜向他微微点首,目光间充满谦意,心知肚明,也就一笑了之。
知秋一叶暗道佩服之后,又接着说下去,“我问那少女,这只鹰是谁的?为什么它可以从西厢出来?那少女说,那只鹰是她师父的,不会迷路是因为有时候动物远比人要聪明。另外,这只鹰五十年前曾经进入过一次西厢,这次是第二次了。她能到这儿,也是跟着这鹰。放飞这鹰的人是楼兰蝶门的高手,名叫崔莺莺。五十年前,她曾经帮助过此人,并将这只鹰留了给崔莺莺,让她遇难时放归,那时自会有人前来相助。毫无疑问,这次正是她在此遇难的时候,所以这鹰才会在这出现。我的老师听了,十分震惊,本以为只有鹰是从西厢出来的,没想到这个少女也是从那儿来,于是再次请教这位少女的姓名,那红衣少女说:我姓云,名颜,排行第二。”
知秋一叶说到这,旁听几个人中,赵四,程青衣,水镜三个人心下稍怔,都产生了一个疑问,却又忍住不提。在这个时候,时间的确是不能再浪费了。能快一点听完,也是好的。
“那少女说了名后,我和师父二人又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女便是天师门下,号称武功最强的云二!我师父发了会儿怔,方说道:姑娘是陶天师第二弟子,云二侠么?那恕我冒昧,姑娘这么说,可有证明?却是不敢相信,虽然这样问对那位少女十分无礼,但天师门下弟子,既到此地,事情便是可动武林的大事,实在不能不慎重。那少女并不动怒,反笑道:原也怪不得道长怀疑,是我来的突然。说着她想了一想,伸手背后摘了柄弯刀,对我师父说:那这样吧,这是我师父送我的圆月弯刀,又名小楼一夜听春雨,请道长看看。说着,连刀鞘一起递了过来。我这边瞧了,那刀鞘外表破旧,刀柄是木的,怎么也不象柄宝刀。要知圆月弯刀,百年以来,有关它的传说从来不曾断过,名气之响,如雷贯耳,谁知竟是这么不起眼。不免心下狐疑,正在猜测,我师父接刀在手,就是浑身微震,也不拔刀,便连连说:是它是它,好一柄小楼一夜听春雨!双手捧了又递了回去,就好象生怕沾上了邪气似的。还刀之后,低首躬身,重又行礼:云二侠,请代贫道向陶天师问好!师父既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信,跟着行礼,匆匆之间,双手拂着师父的袍袖,斗然间全身冰凉,寒气四溢,暗想难道是云二侠出手相试,忙待运功抵寒,那寒如风而过,早就散了。不由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知秋一叶讲到这,面上显出骇然之色,停顿了片刻,才又说道:“过后我思索了些时,才省起,那寒气并不是什么内家真气,应当是那柄圆月弯刀的杀气,残留在我师父身上之故。没想到这刀竟是如此霸道,尚未出鞘,杀气已透全身,怪不得我师父接了接后,便立刻还了。”
知秋一叶说了那圆月弯刀的异处,在座诸人,都听得心潮起伏,想象那“小楼一夜听春雨”的灵奇,各各都不由得痴了。宁采臣双手握拳,就象握着那刀,双目神采奕奕,忽又撒手,重重叹息了声:“唉,恨不相逢,听那满鞘龙呤,春雷阵雨!”
赵四纤纤手指上拂,理了理发丝,抛开了对那刀的眷恋,笑了笑,说道:“采臣,那刀煞气这么重,恐不是祥物,可不是一般人佩得起的。”向知秋一叶点首示意,请他接着再说。
知秋一叶探手腰间袋内,摸了个扁水壶出来,喝了口,才又说道:“接下来,云二侠便请我师徒相陪,一起进了那西厢。在进入之前,只是要我们注意紧跟着她,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理会,不要分散。同时,又要我师父备好道符,桃木剑,等她吩咐。”知秋一叶说着,偏了个头,回想当时,脸上神色凝重,“那感觉很是奇特,在跳进那片荒芜时,迎面而来的,竟是面黑沉沉的墙壁,就这么撞了过来,倒吓了我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护住了头。谁知并没有撞上什么,直接就穿了过去,等我醒悟,已经站在一扇门的后面,眼前是间在普通不过的屋子,布置简单。云二侠带着我们,绕过了屋中榻上的一张床铺,帐子的后面,又露出扇门,推门进去,又是间屋子,跟方才的一模一样。此后穿墙上梯,钻洞入地,不管通道怎样黑暗狭窄,后面总是有扇西向的房门,层出不穷。而在我们耳边,寂静空洞,除了风吹和我们的呼吸,没有别的声息,就仿佛整个空间,没有任何活的生物。而随着越来越深入,我的心内也越来越没底,还没见着什么,就盘算着怎么出去了。咳,不怕诸位笑话,我的胆子其实不大,虽然在茅山学过捉鬼,内心里却盼着不用捉鬼。连鬼都怕的人,第一次听到了虫这种东西,实在是不想帮忙。心想:又不是捉鬼,云二侠用我们做什么呢?就在我沉不住气时,前面终于见了样东西。”说着,他再三停顿了,脸上的神色越发压抑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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