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瑶看着领命而去的两个衙役身影,对着身后站立的青铭使了个眼色,青铭立马会意的跟了去。
自那日在李家庄之后,青铭少爷除了日常很听莫灵贝的差遣以外,对顾梦瑶的命令也是言听计从,顾梦瑶把他理解为,是他主子把之前的要保护她的命令改为了听命于她了,否则,这颗青菜决计不会如此上路的。
陆良正本是在凤栖山落草为寇,那里是附近百里的贼寇的老巢,因为为人凶狠毒辣,听说又有着朝廷某些势力撑腰,很快就坐上了凤栖山大当家的位置,近几年来,他更是嚣张跋扈,竟然直接在落霞城买了座庄园,取名逍遥山庄,内设赌场,美姬坊,成日在庄内饮酒作乐,骄奢淫逸,其中还不乏一些权贵参与其中。
老百姓们都是敢怒不敢言,所谓官官相护,在落霞城的县衙告状者不乏其人,但是都没有一个好下场,有些人不甘心,跑去上告,去府衙,去找御史,可是结果都是一样,去告的越高,下场更惨,而那陆霸王更是睚眦必报,曾经有位书生,因为正直出当街言顶撞了陆霸王的奴仆,结果当天陆霸王派着手下数十号人冲到了书生家里,把书生打断了两条腿,把他年迈的双亲推入了粪坑,这还不算,就连书生刚刚过门的那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也不放过……那女子是个刚烈的性子,哪里忍的了这些人的折辱,当即就一头撞死在了门柱子上,书生悲痛欲绝,在血泊里挣扎着爬着掩埋了双亲和爱妻的遗骨,再一路爬着上告到县衙那里,结果,当即就被县太爷以无端生事,血口喷人为名给乱棍打出了府门,书生气力衰竭,也一头磕死在府衙的门前。
因此,是以大家都宁愿忍气吞声,或是举家外迁逃难都不敢再惹这个霸王了。
陆霸王在落霞城更是有恃无恐,但凡有他出现的十丈之内,都不敢有人言语半句。
今日,在青铭和着两个衙役去拿他问案的时候,他还和着御史大人的三公子一起醉倒在温柔乡。
那两个衙役来到了逍遥山庄,本是想先跟着那两个鼻子朝天的门童说明来意,却才刚开口,就见着一直默不作声跟在他们身后的少年,一脚踢飞两个门童,径直大步走了进去。
他们愕然,县太爷跟陆良正的关系他们当然知道,想这拿人问案也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谁知道这人竟然如此嚣张大胆的就去拿人了,这要是让县太爷知道了可是如何是好?要是让陆霸王知道了可是如何是好?
两人都还在愣神想着自己的活路,却见那少年已经将平日里威风八面的陆霸王五花大绑的扛出了逍遥山庄,一路轻功飞奔府衙。
而他身后,则是跟了一大帮逍遥山庄的打手家丁拿着刀枪棍棒直追。
这!这天要乱了啊!!
两人相视一眼,也跟着众人狂奔府衙。
大堂内,顾梦瑶悠闲的找了张椅子坐着,也不看县太爷那显然已经十分不好看的面色,主人翁的指着身旁的另一张椅子,招呼这莫灵贝:“贝贝,过来坐,还是像青天大老爷一样坐着舒服。”
莫灵贝嬉笑着,也听话的坐了过来。
逍遥山庄离府衙不是很远,想着青铭的轻功,顾梦瑶在暗自掐算着时辰。
果然,在府衙外遭一阵轰然的声音响起的同一刻,砰的一声,一个麻袋似的东西被人从府衙外面给抛了进来,在那东西落地的同时,青铭少爷的身影也同时站回了大堂。
众人在感叹青铭少爷的武功身手的同时才看清楚了刚刚掉在地上的那团东西,这一看不得了,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是县太爷,他身子一震,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顾梦瑶却丝毫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她朝地上被捆了个扎实的陆霸王抬了抬下巴。
青铭立马弯腰下去,一把抽调塞在他嘴里的臭袜子,然后嫌恶的甩了甩手,把手在陆霸王的脸上擦了一下又一下,最后感觉还是不好,直接跳出府衙找水洗手去了。
“呃……”陆良正一阵呕吐,直将他从早上到现在肚子里消化的东西都给倒了出来。
看着地上那摊摊垃渣物,众人不由得都瞥过头去,一阵干呕。
顾梦瑶意态悠闲的看着坐上的县太爷道:“犯人带到,太爷可以问话了。”
“你……他……混账!”
县太爷一张脸憋的发紫,一句话都已经说的含糊不清,众人都分不清他那句混账到底是在骂顾梦瑶还是在骂死狗一般瘫倒在地上的陆霸王。
陆霸王听着这话,豁然抬起头来,杀气腾腾的看向座上的县太爷:“王进元!你个狗东西,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是吧!”
他先前的醉意在被青铭一路扛着的路上已经被风吹醒了几分,然后又被猛的摔倒在地,吐了这一地,酒意早醒,看着高座上要拿他问案的,平日里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县太爷王进元,不由得怒火中烧,再顾不得给他颜面。
“你!”县太爷显然被这话刺激不小,换做常人这般辱骂他,早就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可是这人他不得不顾及几分,发作不得,他习惯性的去拿惊堂木,摸到了一手的灰才猛的记起,惊堂木被堂下那个惊为天人的少女不经意的就给毁了。
“你藐视公堂,辱骂朝廷命官,草菅人命,强取豪夺,早该千刀万剐了,还有这分胆量敢在这里叫嚣!”
县太爷犹豫间没有说完的话头被顾梦瑶接过去,大声训斥着。
“你算什么东西!呸!恐怕等下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陆霸王已经挣扎着站起,看向府衙外逐渐骚动起来的人群,那眼神越发狂妄。
“哦?是吗?”顾梦瑶浅笑,状似不经意的摸了摸腰间挂着的一块金锁,看向县太爷。
县太爷之前一脸犹豫与不悦的神色立马形如死灰,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金锁,只差就就将它盯出个窟窿,然后他再看那少年的目光,是那般清冽如幽潭,他虽那般不经意的坐在那里,却有着高贵而凛凛之威。
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无论是谁,与这样的人作对,无异于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