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焱祯看了白向莞一眼,表情似笑非笑,“如今不仅夜行比我好那么一点点,连林荣都甚是有智慧了?”
这表情,冷冰冰的,似乎还带着三分恼怒。白向莞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看,顿时觉得,慕焱祯的这份表情,像极了师叔。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脸?
慕焱祯的脸色很是奇怪,说是笑,可是眼底阴测测的像极了眼镜蛇精眼底的那抹暗光。但是说是愤怒,可是好看的桃花眼上又着一丝笑意,好看的紧。白向莞在那里怔怔的看了慕焱祯许久,也不知道这向来心思很是深沉的夹竹桃到底在想什么。他的脸色似乎有些阴沉,如果自己之前提及夜行师叔,可能惹得这位摄政王吃醋了?可是林荣是他的弟弟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呢……可是林荣和夹竹桃又不是亲兄弟,所以……白向莞觉得自己脑袋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太邪恶了。
“究竟这夹竹桃是攻还是受呢?”白向莞心里暗自想着,但是嘴巴却一不小心把刚才想的给说了出来。
“攻受?何为攻受?”慕焱祯耳力极好,自然是不会错过这细小的呢喃声。
白向莞怔怔看了慕焱祯两眼,有些心虚的对着手指,“攻受啊,你们这种人应该对此很了解的啊?”
“我们这种人?”慕焱祯虽然有些不解,但是看着她异常心虚的表情,心底早已预料到了什么,“说!”
“就是……那个……龙阳……”白向莞虽然是只没羞没臊的大龄女狐狸,但是毕竟未婚,脸皮还是薄了些,支支吾吾的说出这些话之后便有些紧张的盯着慕焱祯的神色。
慕焱祯起初有些疑惑,“龙阳?什么龙阳?”,盯着白向莞早就红成一团火的脸颊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眯,眉毛一挑,“你是说,我与夜行……”
白向莞羞答答的点了点头,正想要解释,却发现眼前的男人脸色兀得一变,那双桃花眼再也不复往日的波光潋滟,仿佛里面全是满满的刀光剑影,向她斩来。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刚想拔腿就走,却被这昔日看起来颇为文弱的夹竹桃一把按到了墙上,“你怎么会有,会有如斯想法?”
白向莞看着那张抿起的唇,声音轻轻,“那日,你说,你们的罪,是一样的。到了最后,也只有你们在一起。还有你慕焱祯并非无情之人,答允我师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说到最后,已是低不可闻。
慕焱祯的呼吸渐渐浓重,眸色也越发的深沉,“你还听到了什么?”
白向莞摇了摇头,“就这些了,我发誓,我绝对不将你和师叔的事情说出去,绝对!要是说出去了,就让我一辈子没有鸡吃!”说完,很是认真的举起三根指头来。
慕焱祯眸色恢复了平静,将她猛地往地上一放,脸色不豫,“我和夜行不是那种关系!”说完,头也不扭的转身离去了。
白向莞有些怕死的缩了缩脖子,但是想到慕焱祯昔日对自己的一饭之恩,便鼓起勇气大喊了一声,“恩公,你要看清楚自己的心啊,千万别错过自己喜欢的人!”慕焱祯没有回答,只是步子越发的快了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不到了人。
第二天清晨,重新找回妻子的驸马爷自然是要陪着长公主一起用餐。夹竹桃吃的姿势端庄极了,脸色也恢复了淡淡,不急不慢的似乎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白向莞虽然胃口素来都好得紧,但是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么多事情,吃了几碗便觉得饱了,怔怔的托着脸看着慕焱祯。
慕焱祯余光扫到了她的脸色,表情平静语气不动声色,“在想什么?”
白向莞叹了口气,“在想沉音夫人,她真的是羽族的细作么?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以前对你那样好,你也说她待你如同长姐……
慕焱祯表情冷冷,“你这是怪我心狠不念旧情了?”
白向莞想了想。“也不是,只是沉音夫人做菜怪好吃的。”
慕焱祯冷笑一声,慢条细理的将筷子放下,将着侍女的手漱了口,示意周围的人退下,抬眼望着白向莞,“正是因为想到她从小对我呵护有加,却是因着要利用我,我才会这样对她的。”
白向莞不做声,听他把话说完。
慕焱祯静了一会,才缓缓开口,“知道我身上的那些伤痕么?”
白向莞吃了一惊,“总不会是沉音夫人做的吧,她看起来那样温柔。”
慕焱祯挑眉,有些不耐,“是我母亲做的。你也知道我们两家的宿怨,二十多年前,我不过才几个月大,就出了那事。身为太子妃的我母亲,带着我从密道逃出去,在外城苟延残喘。我母亲从小便是天之娇女,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后来神智便有一阵一阵的不清醒,直到我五岁那年,遇到了林大叔,日子才好过许多。只是,她偶有神志不清的时候,便会……”慕焱祯的声音低了下去,眸底不知闪着怎样的光芒。
“我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十五年前,我母亲突然在家中自尽了。然后第二天我就被火族的长老接走,秘密的养大。幼时我就觉得我母亲的死有些不对劲。那时候,她嫁给林大叔已经几年有余,虽然算不上琴瑟和谐,但是日子也不难过。怎么会突然的就自尽了呢?我母亲自尽之后,沉音夫人是第一个发现的。之后又对我百般安慰,如今想来,该是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甚至我母亲的死……”说完,脸色越发的冷厉。
白向莞想说些什么,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来。
慕焱祯叹了口气,“别怪我心狠手辣。当年你我水火二族之间,恩怨深深。可是,这不过二十年之仇恨,就足以让我无法约束手下之人,血洗神授宫。你说我们和羽人,并非同族,又是千年仇恨。若是有天,他们掌握了力量,该当如何?”说完,目光炯炯,朝白向莞看来。
“总能和睦相处,冰释前嫌的吧?”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白向莞一时无措,喃喃道。
慕焱祯轻轻一笑,脸色温和许多,“以后我们的路还长着呢,收服四族,平定羽族,一统天下。慢慢想,不急的。”
白向莞坐在那边,第一次觉得,也许假扮公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