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全国各地的人民都在准备着过年。光县这个中原小县城也不例外,虽然那一天下着鹅毛大雪,可这丝毫不影响人们置办年货的热情。
同样是那一天,光县的法院正在开庭审判一位19岁年轻人,他叫李川,正在读大四,是H市传媒大学电影系的高材生,过完年本来准备北上实习,却怎么也不曾料想自己会在此时此刻面对审判台上严肃的法官们。
“李川,你涉嫌故意挑衅殴打原告王天河导致其重伤,对此可有辩解?”
李川面对审判员的发问此时的表情很平静,他看着审判员萧杀的眼神坚定的回答道:“没有辩解,我认罪。”
今天的法院是封闭审理,因为台下坐的王县长便是原告的父亲——王岳。这么多年的王岳在官道走的很顺利,此刻他嘴角轻微上扬,但又很快抹去,他的眼神中对李川的认罪事实充满了不屑。在光县,敢打他王岳的儿子就是在打他的脸。而在光县担R县长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人敢动他家的宝贝儿子,虽然李川只是自卫时推了一下,但很明显这种阵势中有很大的猫腻。
他那纨绔的儿子王天河手上虽然缠着绷带,但他却没有他父亲这般城府,满脸肥肉,露出一排大牙。
当李川的母亲听到李川被判处5年的时候,整个人呆坐在那里,只能轻轻的抽泣着,她曾试过所有非她能承受的努力,多年经营的小服装店转了出去,家里那100多平的小二层也抵押出去,亲戚朋友那里也不少借钱,可最终还是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一想到儿子那么年轻,还在上大学,她的心就如同刀绞般疼痛。
“妈,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你自己,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
审判结束了,一些不相干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他们母子俩现在也只有为数不多的时间。
“傻孩子,妈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可既然老天爷这么对我们,我们也只能认命,你那混账爹,真是造孽啊!”
“妈,你别哭!”李川双手带着手铐,他伸起两条胳膊,努力的摊开双手,想擦掉母亲的眼泪。原来,失去自由,是这种无助的感觉。
“妈,把我的手机给我,我想打个电话。”
李川妈妈慌忙把兜里的手机递给李川,很自觉的出门把门带上。
刚开机,一连串的消息几乎把手机卡死,几十个未接来电,几百条留言,大多出自一人,那个他最爱的女人,那个优秀到让他喘不过气的女人。
犹豫了一下,李川终于还是毅然地回拨过去。
“也许我一直害怕有答案...”自从他们相恋,她的手机彩铃就设成孙燕姿的《逆光》,在彩铃唱完第一句后马上就被接通,电话那头传出略有沙哑的一个字。
“喂”
然后双方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李川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电话那头也不敢轻易开口,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敏锐,她很想质问这么多天李川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短讯,不回留言,却又怕这一开口反而顺理成章的成为他敷衍的借口。
“我们分手吧!”
李川终究还是忍不住把这一剂猛药灌进她的心窝。长痛不如短痛,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似乎就在预想着会有这种结局。可没曾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在这样的时间点发生。
人是奇怪的思维生物。当你的另一半足够优秀,你很想和她有些什么,但之后有些什么以后你又害怕这种差距会从有变成没有。所以说人的思维是奇怪的,这种忧患意识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吧。
“为什么?就因为你觉得你配不上我,就因为我家庭背景,然后你就觉得我们最后走不到一起?李川,你个混蛋,你是个懦夫!”电话那头,在一阵沉默后,终于带着她有些哽咽的歇斯底里。
李川深呼吸调整了一下绝望的气息,几秒过后玩味的说:“切,我会配不上你?你别以为你含着金汤匙长大,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如果你觉得就你是小公主。那么我告诉你,我从高考压力这么大的HN省小县城就能考到和你同所大学,老子也称得上半个土皇帝!”
“还有,我实习接了一个大公司电视剧,不是龙套,整个50集的连续剧我足足出场一个多小时,最主要的是我遇到了我高中暗恋的女神张萍,她,他怀了我的孩子,我们准备毕业结婚。”
“好,那就分手,李川,你这个混蛋,去死吧”
嘀嘀嘀的断线声结束了这场又李川所主演的戏,今年的奥斯卡年度最佳新人李川选择颁发给自己,一切都没毛病。
李川拔掉手机卡,用力掰成两半,狠狠从窗口的铁栅栏缝中仍了出去,这简单的仪式作为告别,告别过去。
警察没有给他们娘俩多余的叙旧时间,很快他被套上黑色头套,眼前瞬间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他只知道他上了车,即将开往他们当地的监狱。
“到了,就这里,进去。”狱警面无表情的摘掉李川的手铐,顺便推了进去。
李川紧张的四处打量着周围,这像是8个人一间的小屋,4张上下两层的铁床分摆两边,每人一张凳子放在床前,除此之外中间只剩下很窄的一条通道。连个桌子都没有,最让他奇怪的是这八人间的狱室内,居然只有他和睡在里面的光头两人,难道现在犯罪率低到这种程度了?
李川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不敢随意的乱坐别人的床,因为狱警没有告诉他睡哪张床。
终于,李川小心的走到那人旁边,轻声的问道:“大哥,这里哪张床位没人。”
半晌过后,那人都没有吭声,李川本以为他睡着了,谁知道那人把盖在脸上,封面是美腿大妞的杂志拿到一边,露出了一个有些滑稽的大光头,那人先是瞟了一眼不耐烦的说道:“没看到爷在睡觉吗,这里的床都是我的,别打扰爷清修,看在你是小娃娃的份上,老衲不和你计较,赶快去和狱警说换房间。”
李川一头雾水,同样的有些害怕,刚准备随便找个小木凳坐着休息一会儿,那光头突然嗖一下坐起身来,不断得用他那贪婪的目光打量着李川。
李川被他那贪婪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怵,那人却又站起身上前用那孔武有力的双手不断的在他身上到处拿捏,李川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那似乎有千斤之力的“手钳”
这一刻,李川仿佛瞬间想到了什么,之所以这里没有其他犯人,估计八成被这光头给欺负跑了,心想王天河父子是压根没打算放过自己,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和王天河无怨无仇为什么会这么搞自己。
他的腿此刻有些不自觉的颤抖,嘴也有些开始结巴,他望着光头说:“大,大大哥,我有痔疮!我真,真的有痔疮!”
那光头听到李川这话,满脸的嫌弃的丢开李川说:“坐那里,跟老衲说说,你所犯何事,为何有人如此针对你!”
李川其实对自己的牢狱之灾很是不解,当时是王天河故意挑衅自己,李川本来也就是推搡了他一下,没想到王天河这个160多斤的肥仔居然就这么躺地下,李川见他倒地以后便走了,没想到他自己找人把自己打成重伤。唯一能确定的是王天河想故意整他。
那光头安静的听完李川的陈诉,也确定了王天河是故意针对李川,因为之前的七个狱友,不,准确的是说几批七个狱友都被转移到其他房间。这光头生性高傲,又喜欢清近,他所犯的罪本来是拘留一个月,没成想越坐越久。这不,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新室友,可见故意把李川分到这间来是有人不希望李川在监狱好过。
“大哥,那您是不是也被冤枉入狱的!”李川也没有之前的紧张,好奇就下意识问了出来。
“哼,冤枉,我他妈是真的冤枉啊!老衲本曾是少林寺的武僧,那天我到你们光县化缘修行,当我走到一个漆黑安静的小巷,突然一阵阴风袭来,我感觉到有妖魔作祟,果不其然,一间小发廊内散着粉红色的妖光,所以我决定进去弘扬佛法。”
“然后呢?”李川连忙插了一句。
“然后,然后谈好价钱我就进房间了,谁知道那女妖怪进房间就开始脱衣服,小僧不忍失了礼数,她脱我也脱,她脱一件,我脱一件,天冷,她穿的厚,结果我脱完了,她还没脱完。就在这时,警察来了!”
李川听到这里,捂着肚子差点笑岔气了,这明显是PC,还被这老秃驴说的这么道貌岸然,他很怀疑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真和尚,于是就问道:“大师,您真的是和尚?”
“笑话,我3岁就进了少林,现任主持还得管我叫一声师叔!“说着那光头低头指着头上的戒疤示意李川看。
李川没敢吭声,心里默笑道:“我靠,还真是和尚,这么大年纪还这么爱吹牛逼,难怪只有一颗戒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