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丈夫的人选,她做不得主。可因为她天赋极佳,长老们给她定下的,可是多少内部区域妖族女子争抢而不可得,外部区域连想都不敢想的那位。任谁能嫁给他,估计梦里都会笑醒的。何况那位竟然也答应了,据说那位之前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情。我们听说这个消息后,都为她高兴。”
朱莹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只是没想到,过不了多久,她竟然嫁给了一个普通人类,还生了孩子。”她微微皱眉,目光再一次扫过绯小蜜的眉眼,神情中带着回忆,却又有着纠结的痛心:“原本想着,她若觉得幸福,那也好。可谁知竟然失踪了,还是在,月子里。”
“月子?”小蜜的爹虽然常提起她娘,可是很多他内心不愿意去触碰的伤痛总是刻意避开,所以有些事,反复地说,有些事,从未提起。比如她娘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又是怎么不见的。
绯小蜜只知道,从她记事起,就没见过娘。
“恩,当时她刚生下你,还在坐月子,就那么突然失踪了。”
朱莹低下头,语气中透出压抑着的苦涩:“有时候我忍不住想,若她嫁的人,是那位,必定能够好好保护她的,也不至于……为什么要爱上一个人类,那么没用,那么没用……”
绯小蜜从朱莹的话中听出了什么:“我娘不是自己走的?”从未有人对她提起她娘失踪的原因,而她爹也只是想尽办法地寻找。
“一接到她消失的消息,那位立刻赶去了,确认过,现场有施放妖力后留下的波动,还有……”她忽然抬头,深吸了口气,站起,转身面向门外:“有些东西,现在你还不必知道,好好学吧,若你能觉醒,我再慢慢告诉你。”
绯小蜜看到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用力得发白。
“否则,没有妖力,还是做个普通人,什么都不知道,更快乐。”
直到她快步离开,身影消失时,那手也没松开过。
绯小蜜心里很乱,不晓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第二天不用上学,她起得晚了些,洗漱完打开房门,朱莹正坐在院子里等她。
“快些吃早饭吧,这两天不用去学校,所以由我来教导你。”朱莹看着她的目光柔和:“你来的这些天,我冷眼看着,你好象很少笑,倒是个爱哭的性子。或许你是因为痛失亲人,心里难过,只是,我们狐族,天赋之一就是魅颜,而这需要用笑容辅助。不论你将来会不会觉醒,这个还是应该学学的,人类也喜欢爱笑的女子。”朱莹端上饭菜:“谁都希望接近并得到开心和幸福,不是么?”
“你的时间不多,一定要集中注意力,我说完,做给你看,然后你跟着我做一遍,再自己做一遍。”
一开始教学训练,朱莹就变了个人似的。
先教导举手投足,姿容仪态。
这竟然是按年纪教的,朱莹示范着,以小蜜现在的年龄,该怎么站,怎么坐,怎么走,等再过几年,又该怎么站,怎么坐,怎么走,包括看人的时候角度如何,都是按年龄分别教导,并要求她都跟着练习,知道她满意为止。
过几年的那些标准,朱莹等小蜜记住了,演练了几遍没问题,便只要求她从今往后,每天睡前记得练习。而对于现下年龄的那些,则是反复练习,直到她认为大致可以了,又忽然地要求了几次,看绯小蜜的应变渐渐熟练了起来,才算满意。
接下来教导的是笑容,各种笑。
明显的、若有若无的、带着各种情绪的。
她仔细地讲解,对照着自己面上的肌肉,让绯小蜜注意观察。只是,她也告诉小蜜,最难的,就是眼睛会流露出自己的真正情绪,而这是最难把握的,所以,笑的极致是,连你自己,也以为,自己是真正的,在笑。
两天的训练密集而枯燥,朱莹认真起来简直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留。
好在最后,绯小蜜终于基本完成了朱莹的教学,对此朱莹觉得还算满意:“不愧是丹颜的女儿,还是挺聪明的。记住,从现在开始,你的每一个姿势,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要以这种状态进行,切不可放松。直到久而久之,完全融入。”
“在人类世界也这么做么?很不习惯啊。”绯小蜜想到再过一礼拜就要回X市。
“一定要习惯!这是为你好。”朱莹直视着她的眼睛,强硬且不容置疑:“何况,你是丹颜的孩子,她那么优秀,你不能丢她的脸。”
又提到了丹颜,自己一辈子都生活在她的影子之下么?
虽说是自己的娘,因为她才生了自己,“可我也是个独立的人,我就是我,不是替代,不是影子啊。”看着朱莹离开的背影,绯小蜜的心又黯淡了下去。
待到齐跃来接绯小蜜去上学的时候,从狐族大门里走出的那个身影,让齐跃都呆了一呆。
头发被重新修剪过,齐刘海显得之下的眼睛格外的大,睫毛格外的长。
除此之外,并无过多改变。
看上去,人还是这个人,只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是的,感觉变了。
略显清涩还未长开的面容,无法与风华绝代、美艳、妩媚这些词联系在一起。只是那举手投足中略带着的可爱稚气、迎着清晨的阳光微微抬起的脸庞上细嫩的肌肤、以及那第一次这样睁大着看自己,迎向自己的目光,又忽然弯弯地笑了的、黑白分明、水灵灵的大眼睛,都让他瞬间恍神。
像新发的嫩芽、新生的柔软娇弱的小兽,充满着生命力,又惹人怜爱。
朱莹不愧是外部区域狐族的守护者,只两天,就能把绯小蜜完全改造。
还没有妖力,就这样吸引目光心神,待她长大成熟,若能具备妖力,还不晓得怎样呢。
齐跃摇了摇头,为自己一时恍惚自嘲地笑笑。
“上车吧。”他一如往常地帮绯小蜜打开车门,却开始下意识地别开眼睛,不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