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会儿,体力缓过来不少。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但是不敢轻举妄动。人面濂垂下的头发落在我脸上,痒得要命,还不能动弹。左手在身上小心摸索,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令我狂喜的是,胖子发给我的那把枪竟然还在我腰间别着,并没有被花子发现取走。
我心说这是老天看不过眼了,要帮我一把。当即就要抽出枪来。我对于枪械不太懂,只知道这里有八发子弹,之前被我开了三枪,还剩下五发。要解决人面濂是绰绰有余了。但事到临头,我却下不去手了。
归根结底,她从头到尾也没伤害过我。可恨当初小白也不说完,人面濂的厉害关系我也不清楚。我承认自己是不忍心下手,很大一方面是因为她是个女人。所谓怜香惜玉也是这么讲了,不然当初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白衣和花子。虽说她是个不完整的女人,只有个头……不,连人都算不上,但毕竟还长着一张人脸。
胖子说的的确对,我这个人,太优柔寡断了。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最后一咬牙,他娘的!你死好过我死!手颤抖着举起,对准头顶,眼睛紧闭,默念一声对不住了。手指正要用力,突然一件东西从我身上掉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亮了起来。
是超小型的手电!
我脸上的头发立刻消失不见,我知道它是被手电吸引力了,连忙用力扒拉了手电一下,把它推到沙堆里,自己则趁着这个机会,转身逃开!
跑了没几步,我就放缓速度。手电被那个女人收走了,我在黑漆漆的墓道里,根本找不清方向!而且旁边还有人面濂,等分散注意面对我,还指不定出什么事!连忙转身摸着墙,想要先人面濂一步关上石门!
刚才一阵吓跑,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急得直冒汗,迷茫的在墙上乱摸。几秒后手上一空,摸到了!
石门极重,当初我和胖子特鲁斯一起推也足足花了半分钟才彻底打开。可能是情急,也可能是因为先前开启过,这次出乎意料的容易。但当我在十几秒后彻底关上石门后,还是惊出一身冷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冰冷的石门。周围寂静一片,现在总算没有奇怪的东西来打扰我了。
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我现在身上除了枪,和贴身的生理盐水,再没有其他物品。就算侥幸走回了盗洞处,爬回上面的墓室,也是麻烦一片。且不说那两具古怪的尸体,要是胖子他们找到出口这么出去了,把我丢下,我可就活活困死了。
如今之计只能是找到胖子。方向大致已经摸清楚,一会儿只要往左手边走就可以。胖子他们既然走过一次,想必也不会有太多危险。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和他们走岔了路,陷入这犹如迷宫的地下储水设施。
正想着,我突然察觉到一丝古怪。
因为身旁忽然刮起一道细风,并不明显,但我头发被吹动了。可这石门都关上了,哪来的风?
手在地上摸索几下,脑袋嗡的一声,我竟然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
石门共有两扇,而我只关上一扇!
脑袋在刹那间嗡的一声,我似乎可以感觉的暗处有一双阴冷的眼神再看我,充满了怨毒与诅咒。
骂了一句娘,我毫不犹豫的掏出枪。这时候在顾忌那些那纯粹是找死了。左手摸着墙走,右手拿枪。走了几步后转了一个方向,继续往前没多久,手上一空,往右一转。期间人面濂没再出现,我不敢放松,紧绷着精神。现在的位置应该到了先前队伍临时停留的地方,也就是花子说要去方便的地方。正要继续走时,我一下子停住了。
我想到很至关重要的一点,如果……他们没有继续走,而是回去了呢?
花子将我埋进沙子中,想个理由去跟胖子说。他肯定会来找我,结果是很可能没有找到。谁也不会料到我在沙堆里。找寻一番无果,胖子这里和我关系最好。我的失踪,很可能会让他放弃此次行动。这点我很清楚,只要是胖子下定决心的事,谁说也没用。最有可能的就是胖子和特鲁斯产生矛盾……
但凡事无绝对,我不清楚花子跟胖子说了些什么。很有可能是说我失踪了之类或者根本没看见我,若是这样胖子就不会走,反而会在这里找我。
两个极端的选择题,强迫我选其一。回去,或者继续。就像赌博一样,就是赌注重了些,输了,就没命了。
说来奇怪,别人盗墓,我也盗墓。他们是动手,我不光要动手,还要动脑,这他娘叫什么事!
想了半天,我决定返回枯井,起码要将手电拿来。胖子肯定会不死心的给我留下诸如记号之类的标记,而这,将是我生存的希望!
摸索着走到石门边,我深吸口气。把枪横在面前。习惯了黑暗,倒是不那么恐惧了,这也是因为并不在墓里的原因。走进敞开的一扇石门,我靠墙前进,暗道人面濂别不知死活的出现。
我心里已经做好被吓一跳的准备,但事实直到我捡起来滚进沙堆,还亮着的手电,人面濂始终未曾出现。这让我松了口气。
有些轻车熟路的走出石门,我握着枪的手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滑不溜秋的。贴到墙角,用嘴叼住手电,枪交递给右手,左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一股怪味钻进鼻子,我嗅了嗅,脸一下子就紫了。竟然忘记手电曾经在尿里滚过一圈!
当即就是一阵反胃,差点忍不住把手电吐出来。把手电拿下来,我干呕了好半天。
一脸厌恶的拿起手电,贴在墙上找寻记号。之前也说过,这种手电照明比点燃的香烟好不到哪去,作用估计是告诉同伴自己的位置。
一边要仔细观察墙上,还要用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只是一会儿我就看的两眼发黑,晕晕乎乎的。
足足花了十几分钟时间,眼睛都看花了,仍然一无所获。我有些绝望,难道自己就这么被放弃了?手下意识在墙上从上到下摸了一遍,突然摸到一处向里凹陷的地方。我一惊,连忙转过身去照。
凹陷的地方大概于我头部平行,而且记号极小,几乎是密密麻麻挤在了一起,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瞬间就感觉到的原因。我踮起脚尖凑上去看,几乎贴上去。是几个字母,歪歪斜斜的,勉强可以认出来:OFTUM
OFTUM,我一下子愣了,这是什么意思。UFO我知道,不明飞行物。OFTUM呢?不明爬行物进化体?记号也不清楚是谁留下的。胖子不会英语,也不可能留下这么难懂的记号,应该是特鲁斯了。可他为什么不把记号做大一点,而是像偷偷摸摸的留下一样。莫非这是国际信号,表示往这边走?
无论怎样,已经可以确认他们继续前进了。接下来只需要沿着他们的足迹,跟上去。并且因为他们曾走过一遍,也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
我喊了几句给自己壮胆,走进甬道。大概十几分钟,也可能会短点,来到了一条岔路口。
发现这条岔路也是侥幸,我一路上左手始终摸着墙壁,就在刚才感觉手感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一条岔路,分别通向左边和右边。这下我犯了难,居然把会有岔路这点给忘了。同时暗自咂舌,劫国归根结底也只是一小国,哪来这么大的财力弄如此大型的地下储水设施?
照了一下,在靠左手边的墙上发现记号。这回位置很低,差不多与腰间平行。同样是那三个字母:OFTUM,通往黑漆漆的左侧通道。
这时候,我却是有点犹豫了。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似乎在叫我不要进去。就在此时,从我身后,突然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
我头皮一乍,吓得差点将手电扔在地上。脚步声离我还很远,带着回音,能听得很清楚那一步一步踏在地上的声音。我下意识的以为是胖子等人,正要喊一声告诉他们我的位置。刚一开口,又连忙咽了回去,这脚步声明显不对劲!
正常人走路都应该是左右腿交替,很自然的踏步声。而这种脚步声,更像是有人在大力踏着地面一般,声音也不整齐,好似在一瘸一拐的走。
问题也来了,既然不是胖子他们,那会是谁?除了我们,这里难道还有另一伙人?我没轻举妄动,缩在墙边,静静聆听脚步声,并且把手电关掉。本来就不怎么亮的周围一瞬间陷入绝对黑暗中。同时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刚才一分神的功夫,脚步已经十分近了,距离我也不过是二十几米。我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跳出来。不由自主的减慢呼吸,恨不得能屏住呼吸。脚步逼近过来,噔噔的声音饶人心神,并且空气中出现一股非常特别的腥臭。旋即,脚步突然消失了。我起了一身白毛汗,腿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那股不祥的预感更加浓厚了。过了将近有三四分钟,声音没再出现。正在我想那是不是我的幻觉时,脚步突然的出现在我身边!
妈的!被发现了?!
手电光亮,我马上看到一张酱紫色的丑陋脑袋紧贴着我,其左眼还带着一个骇人的血洞,几乎能看到里面的大脑!我顿时头皮发炸,死命摁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同时屏住呼吸。
这只粽子还活着,没被我干掉!
可能是我真的蒙对了,不呼吸就发现不了我。粽子直勾勾的看着我,但是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我来不及庆幸,就马上意识到一件事。我不可能憋住那么久!
蹲下身往一旁慢慢移动,粽子也只是脑袋随着我转,身体没动。大概过了三十秒,我就憋不住了。此时我刚离开粽子不过两米远,动作幅度还不敢太大。我涨着脸硬挺了十几秒,心说在这么下去不被粽子干掉就憋死了。估计了一下两者的距离。五米,来得及了!大不了被追上再憋气。
事实证明我想的太简单了。这不是玩游戏,我一憋气他就不理我,一呼吸就追来。就在我刚刚跑起来并且大口喘气时,身后一道劲风。那粽子已经贴了上来!
这死胖子怎么从来没说过粽子这么厉害?!我一下子冲出去,速度快的几乎要飞起来,直把粽子落出去七八米远。没跑多远,地面突然变了,开始凹凸不平,像是乱石一样。我跑的如此快全仗着一股劲,现在劲没了,速度直线下降。就在这时,突然一脚踩空,失去平衡往下跌去。手胡乱的好不容易抓到突起的石块,后面的粽子追上来,一下子扑到我后背上,两人一齐失去平衡跌了下去!
我脑袋咯噔一声,这下不被粽子干掉,也要被摔死了!
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粽子双手牢牢掐住我的脖子,力气极大!我被他掐的直翻白眼,脖子几乎断了,喘不上气。恨不得立刻落地,这样也痛快点。
一人一粽子在空中转了几圈,它体重比我重得多,落在下面。此时我大脑已经缺氧,陷入半昏迷状态,身上力气越来越小,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