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胖子讲过鬼吹灯的故事。可能是为了凸显气氛,被他讲的格外恐怖。也正是如此,我看到灯灭了之后几乎吓得走不动道。“咱们这也没开棺啊,怎么就把灯给吹了。”
花子身手很好,但不代表胆子大,现如今也花容失色。小白依旧是那副欠揍的面无表情。胖子道:“别担心,可能是风灌进来把蜡烛吹灭了也说不定。”
胖子小心翼翼的移动到蜡烛边上,想要重新点燃蜡烛。打火机刚亮起,一张干枯的人脸出现在蜡烛后面!我脑袋嗡的一声,脚不争气的抖了起来。胖子也是被吓了一跳,他比我镇静多,只是身躯颤了一下。灭掉打火机,退回来从花子手里拿过手电,又重新走了过去。
尸体靠坐在墙角,干瘪的身子已经干化成肉干了,随便碰哪都是粉碎。靠在墙上往上看,空空如也的眼洞正好和胖子对视,我听见胖子小声骂了一句,大意是他娘的死了还吓唬人。
见只是尸体,我松了口气。刚才真是把我吓一大跳,墙角突然出现一张怪脸,谁会有一点心理准备。几人走进过去,胖子看了半天:“他们也是探险队的。”
他身旁还放着一个背包,胖子扯过来,毫无顾忌的翻开。一本黑皮本子,军用水壶,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我捡起本子,从书页中突然掉下来一张纸。花子捡起来,拿手电照了下,说是张照片。
“照片?”胖子丢下背包,好奇的凑过去,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看看照片,又看看我,三人不约而同后退一步。
我后背就是那具尸体,正好发现胖子他们异常的样子,心说不是这么寸吧,正好让我赶上了。没敢回头,眼睛往后撇了撇,强笑一声,往前走几步,说话没什么底气:“你们这是怎么了……”
随着我往前,他们也同时往后。我飞快往后看了一眼,并没有异常,干尸还是靠在墙角。我明白过来,他们似乎在避讳着我!
我一头雾水,脸上挂着奇怪的表情,事后花子说我当时的表情很阴森,像是个鬼。
“你们他娘的搞什么?!胖子,别又是你出的馊主意,别耍老子!”
胖子先是干笑几声,把照片放在身后:“哈哈,被你看透了,我想逗你一下,看你怕不怕。”
我好似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无法言说的阴谋之中。人人心怀鬼胎明明心知肚明却还心照不宣地打着哈欠谈着天气。只在不经意见交换一个具有深意的眼神。一闪而过之后又回复如常。就像课本里描述地下党接头似的。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我面无表情,没信胖子的鬼话,死死地盯着他。胖子被我看的受不了,终于把照片递给我,还有一句话。
“你真的不知道?那是你的尸体。”
还没来的急看照片,我就被胖子一句话呛得说不出话来,破口大骂道:“那他妈是你的尸体!”
见我太激动,胖子几人往后几步:“小同志,看你和我出生入死的份上,胖爷我就饶了你,你该回哪回哪去。再纠缠我们胖爷我可不留手了。”
我气急反笑,连道了三次好,扯起照片,老子倒要看看让他们三人看了就一致认为那是我的尸体的照片到底有什么!
照片整体已经偏黄了,年代不得考证,但因为是夹在本子里,没有一点褶皱,保存的很好。照片是一张合影,男女都有,都是年轻人。前后共十六个人,前面一排蹲着,后面一排站着。看绿色仿军装式服装我就知道了,这应该就是70年代那阵的照片。看了几眼,中间靠右的一张面孔终于让我知道胖子他们为什么会认为那是我的尸体了。
那张面孔与我一模一样。
我脑中嗡的一声,浑身如过了一道电流,几乎不受控制的大叫出来!我怎么会出现在40年前的照片里!
这不可能……不可能……我摇着头往后退,一下绊在干尸身上,顺势摔倒在地,干尸被我一碰,头竟然掉了下来,骨碌滚到我脚下,空洞的眼睛盯着我。
我不信邪,心说怎么会有这么扯淡的事。重新扯起照片,足足看了几分钟,突然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卧槽,这小子被拆穿要拼个鱼死网破,小白,快拿黑驴蹄子来!”胖子被我笑毛了。
“黑你大爷啊!胖子,你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我。”我笑的快喘不过气,把照片递给胖子。胖子狐疑看了我一眼,接过照片看了看。“怎么看不都还是你嘛。”
“你仔细看。”我收起笑容,脸上慢慢严峻起来。照片上的那个人是不是我我不清楚,这些事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但是我还看到另一个我认识的人。
安娜!照片上的她笑得格外灿烂。
花子也凑上去,几人看了半天,最后胖子才迟疑说道:“是有那么一点不同。小同志你脸上总是带着犹豫不决的表情,对任何事都要衡量再三。照片里的人就没有了,一看就是很果断的主。”
胖子这么一说我就想道,难道我真如胖子所说,总是带着犹豫的表情?难怪当初安娜看到我会说我没想起来,原来是因为表情。一会儿找花子借个镜子看看。
“是了是了,就是这个样子。”花子指着我叫了出来。
我道:“天下相像的人何其多也。陈好和阿朵不就很像么。最近网上还出个女版郭德纲。说不定照片上只是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你们不信要不要给你们看我的身份证?何况只凭着照片怎么就认定这尸体是我了。”
胖子还是不信,递给我黑驴蹄子:“你要真是人,就吃口这黑驴蹄子。”
我犹豫了下,接过它,干瘪瘪的,皱着眉头问道:“这玩意能吃么。”
“当然能吃,还是大补,听说能壮阳。”
我放到鼻尖下问了问,一股极其怪异的味道钻进鼻子里,熏得我脑袋发晕,忙拿开。但别说,刚才闻了那么一下,还挺上瘾的,挺贱的又闻一下:“生的啊,我吃不了生的,你拿火烤烤给我吃。”
“够了!”花子瞪了胖子一眼,走到我旁边夺过黑驴蹄子:“胖子你就缺德吧,这黑驴蹄子是给人吃的吗!”
胖子揶揄的笑了笑,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这不是跟他开个玩笑,你们俩还没什么关系就这么向着他说话……”
花子和胖子似乎天生不对路,碰到一起总是能吵起来。这一路上每天不吵上一次都难受。要不是我观察一阵发现两人互相的确没有什么意思,真会认为他们是暗生情愫了。
莫名成了他们的导火线,我很是无语。拦到他们中间,说现在不是争执这些的时候。恰好看到小白蹲在地上,翻看黑皮笔记。
“上面说了什么?”我走过去问道,小白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把笔记递给我。
我接过翻了几页,开头都是空的,什么也没写,直到翻过去一半,才看到一张图画。
“这是……”图画看着像草草画的,用的还是铅笔,占了两页纸。我看了几眼,发现这是张建筑的平面图!
再次翻看,之后就全都是空白了,直到在最后几页看到几行文字。我骂了一句,这关键的几句话竟然模糊不清,辨认不能。看这样子,应该是写了之后被擦拭过了。
揣起笔记,我说这地图噶玛老人或黄教授应该能看出点什么。我们耽搁了那么久,上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赶紧上去吧。
照片也被我揣起来。本来被我暂时遗忘的事又重新被提了起来。有了照片,就可以确定梦境里的人的确都存在,而且安娜还的确认识我。可如果这样,一切就陷入了矛盾。照片里的“我”到现在也有60多岁了,现在的我才20多。那四十的空缺,怎么补?难道我从小到大孤儿院的生活,老院长,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那些朋友,都是假的?可我现在还有时和他们保持联系这事怎么解释。
现在想无论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了,只能期盼胖子尽快找到安娜,然后一问究竟。
几人爬上地面,上面的风沙比我们刚才下来时更加大了,胖子不自量力的没带面罩,结果被风打的直喘不上气,趴在洞口脑袋伸进去重新戴上面罩才又爬出来。
距离车子不过四五米远,但风沙大的让我们连车的黑影都看不见,只能依稀看到车大灯亮着。四周很昏暗,算时间的话,现在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黄昏时刻了。
拽着绳子艰难走到车前,车门一开风沙立马灌了进去。还好风不是从车后面吹过来,不然被风一带车门估计会被直接撕扯断刮飞。我走在前面,没等他们进来就关上车门。回到车里,莫名踏实了不少。我还未坐稳,就愣住了。
司机不见了。
胖子这时也钻上了车,他护目镜带晚了,里面镜片糊上一层沙子。他扯下来骂骂咧咧道:“司机你这日子真是滋润,我们在下面又惊又吓,你他娘的在车里看风景……卧槽,司机呢?!”他也是注意到司机的不见,失声喊了出来。
花子和小白也坐了上来,车不稳的晃动几下。他们刚上来,还没来得及注意到异常。
胖子重新钻下车,围着车转了一圈,坐回来。
“没有脚印,没看到司机。”
正逢我把情况跟小白花子说了,几人面面相觑。我们下去十几分钟,司机怎么不见了?我查看了一下后备箱的东西,什么也没少,说明他出去时什么也没拿。可他为什么要出去?难道是看到了些情况,匆忙跑了出去?比如车队的其他人。
胖子显然和我想到一起,他拿起对讲机喊了几声,没有回音。
“是不是频率不对?”我说道,刚才出来的匆忙,可能会不小心碰到了调转旋律的按钮。胖子调了调频率:“频道是1,和当初商量的没错。”我又道会不会是那边匆忙下碰到了?于是每个频道胖子都喊句话,等一分钟,再换频道。从一到十五,别说回复,就连杂音也没有。重新调回1频道,胖子摇头:“没回信,说不定他们已经完了……”
正说着,车外突然黑了起来,连带着车内也暗下来,伸手勉强能见五指。
花子打开车内的顶灯,昏黄的光笼罩车内。我把车窗打开一丝缝隙,风沙顺着缝隙刮进来,砸的额头生疼,吓得我又连忙关上了。“是黑沙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