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现在应该没人比我更了解学校的每一个角落。这几天,我彻底地在校园内的每一处都踏上自己的脚印,除了不方便女生进入的地方。
自此,我才了解,任何感情都会留下印记,并且比你原以为的要多很多。
这几天,我捧着手里的这本并不厚的短文集,走过了一段感情,一段回忆,像一部记录片在眼前回放。亲眼看着它从蓝调变换到命运交响曲,平缓的溪流最终是汹涌澎湃的大海。
小清新的开头配上恐怖片的结尾。是否“青春务必惨烈”这句话那么久以前就已是如此流行。才会让那些童话都走向支离破碎。
下午5点25分,这个季节的夕阳开始呈现出一种极致的灿烂的美。
我跑到升旗台上,居高临下,让视线保持跟学校围墙同一水平线,开始等待。
快了,就差一点。眼睛被那并不强烈的光芒照耀得有些恍惚。但是我不敢错过即将到来的瞬间。
“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在“猫薯高中”当夕阳落到跟学校围墙同一高度时,西边围墙顶端那一片菱形的玻璃碎片,会折射出一个五彩缤纷的梦幻国度。”
晚霞染红了半边天,那柔和的光芒包裹着一切,细细碎碎的折射在西边围墙的菱形玻璃上。我想,我看到了童真说的那个国度。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学校修建过那么多次却始终保留着西边围墙上的玻璃的原因。
逆着光,有个人影向着我走过来,看不清模样。我呆呆的站在原处,看着这个人影一步步走近,慢慢清晰。
“荀蕾,在这干嘛呢?升降旗也轮不上你吧。”戏谑又熟悉的声音。
夕阳当背景,头上是大片大片晚霞的红,身后是绚烂的梦境,他脸上挂着笑,整个世界都给他当了陪衬却又融入其中。
童真说的精灵,就是这种感觉吗?原来看到精灵,心会乱了节奏。
我开始看见“我”跟那只精灵的生活,从相识,相知,想念,相处到相离。
“水的沸点是100摄氏度,醋的沸点大概是70摄氏度,油的沸点会高达200摄氏度以上。那感情的沸点呢?感情没有固定的沸点,但任何东西都可以是催化剂,促成一系列不稳定的化学反应,并且是可逆反应。例如,学校食堂厨房里那个温暖的柴火间。”
“黄师傅,您好呀,今天的茄子很好吃!”午饭结束后,龙洋照例跟黄师傅“培养感情,增进厨艺”。
趁着他们谈话的空档,我鬼使神差的走进了厨房,宽敞但并不怎么卫生,想着每天还要在这里解决午餐,还是选择少看几眼。厨房的后头还有间小小的房间,看起来是被故意隔开的。
我还在摸索着怎么开锁,谁知道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开门的瞬间似乎感到了一股温暖卸去了身上的凉意,还有些小火花在空中迸发,依稀有两个人影依偎着感受这暖和的气温。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咦,黄师傅,这房间是做什么用的?”龙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房间恢复一片尘封,堆积着杂物。
“这里啊,因为靠山边,以前学校食堂是用柴火的,这是以前的柴火间。还记得以前冬天,同学常常会来取暖啊。”
原来,这就是那个柴火间。
“觉得冷了,没有阳光了,柴火间不失为一个好去处。温暖的火光会伴着你静静呆着。人总是需要温暖的,当然,精灵也需要。或许,精灵比人更需要。”
童真,你的精灵很需要你给它温暖吗?
“操场东边向南数去第五棵树,是炎热夏天最好的去处。伞形结构的树型,是一把绿油油的遮阳伞,把夏天的毒热头遮得严严实实的。大树底下好乘凉,躲在那树荫下,倒是一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悠哉。”
11月的天,人人身上已经是长袖加外套了。操场东边向南数第五棵树。我慢腾腾地移到那株与众不同的伞形大树下。记得以前有听说过这种树的名字,可是没去记得,现在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按照此时此刻的天气,我站在树荫下,鸡皮疙瘩从手肘蔓延到颈脖。倒是可以了解到了夏季这里有多么阴凉。
我靠着树干,坐在盘结的树根上,风吹得额前的刘海翻飞下落。一时兴起,我背着手,在树干上摸索着。
粗糙的树皮摩擦着指尖,我细细寻思着,指间摸到了一个凹处,挺多笔画的。我闭眼一笑,“童真”。居然刻着自己的名字,那我是不是也该效仿呢?
可以摸得的出来,当时刻字的人刻得很认真,这么多年过去了,字迹仍然深深的烙印在树身上。
我像是看见一个穿着白衣裙的身影在绿意嫣然的大树下,肆意的的挥洒的属于她的青春。
另一道人影倚坐在树干上,浅笑不语。
她轻声细语的说了许多话,然后就来到树下,跟那道人影并肩而坐。靠在树身上,一起看着天空,看着不远处得草地上躺着两天望天的同学。
风把她秀丽的长发拂得轻轻飞扬,那道人影伸出手,发丝就缠绕在指间。
无声的世界里似乎充满了悠扬的笛声。
“荀蕾,是你吧?”一道高大的身影突如其来的笼罩了我所在的范围。
“龙……陈展,你好!”我反射性的喊出的名字半途来个大转弯。
习惯真不是个好东西,差点闹笑话了。我这才发现原来陈展的海拔跟龙洋是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再加上他现在站着,我坐着。对他说话,我下巴都快仰成180°平角了。
在我感叹颈椎骨快压缩变形的时候,陈展伸出手,说:“太阳都快下山了,回家吧。”
恍惚间,似乎看到了穿着白衣裙的童真把手轻轻的放在他手上,站起来,看着他。
“荀蕾?”
一回神,我吓了一跳,猛地放开还握在陈展手里的自己的手,见鬼了,刚才那个举动是自己做的。我是入戏太深了吗?
等我眼前放映完童真跟那个人一起骑车回家,眉目含笑得让整个画面充满了浓情蜜意。我才意识到,自己坐在陈展的自行车后座上。
“我现在住在平叔家,刚好顺路载你一程。”
熟悉的街道,新旧交替着。我的脑海里又开始放映那部纪录片,思绪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