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可看皇后虽为中宫却毫无势力,本想用上洪欣晨成为羽翼,却不想自己的表侄女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大半势力都掌控在焦淑妃手里,话说还有李允妃,以及从未出面过的吴贤妃,但大多自扫门前雪,一些宫中事甚少沾染。无疑,恐吓洪昭仪就是想拉拢福叆凝她们几人,态度坚硬,雷厉风行,让你毫无招架之力。焦楚那样刁滑的人先是暧昧,然后不得不让你臣服于她。这样一来,她的树敌便会不少,就像洪昭仪这样的人会源源不断来“骚扰”她的日子,只能找个牢靠点的参天大树依附着,这大树便是焦淑妃她了。
思及此,昙花跑了来,看样子有着话要告诉她,给她披上一件外衣后,低头道:“刚听得,洪昭仪吓出病了,现在高烧不退,嘴上满是胡言乱语,看来要傻了?”
闻言,心里担惊起来,不管是真傻还是假傻,总算可以避下风头了,她怕明日传侍,万一是头一个,那么在皇上恩宠下要受尽暗算或辱骂了,恐怕下场要比洪欣晨更惨。
现在情况大为不妙,本最有可能首当其冲侍寝的洪欣晨如今病着,她可万万不能当上眼中钉。已无心赏鱼,一阵夜风,几片黄叶随风凋零,心中盘算暗起。
秋季之夜甚是冷飕飕,打了个冷颤,昙花见状关心道:“小姐还是回去吧,池里泛起的风更阴冷。”
她付之一笑,坐上池子边上,也将所披外衣脱了去,弯腰手指轻点池中水,波光粼粼,心荡神怡。
玩了许久,昙花不解心急道:“小姐,你这样会受风寒的。”刚说好,她便打了个喷嚏,喉间也不清爽起来,便跟着昙花的搀扶回了屋里。
清晨,果真如她所愿,头昏脑胀、四肢无力,浑身发冷,显然得了风寒。
她疲乏对毕桃一笑道:“我觉得身子有些不爽,你命小斌子去请个太医,最好年龄稍年轻点的。”毕桃便出了去,进来了昙花,一脸阴云密布,也不语,只是给福叆凝送来了茶水,便低头悄悄离去。想然,她是很希望自己小姐受隆恩,可她不懂避其锋芒才是此刻最紧要的。
太医很快便到了,长得白白净净,名田姓光时。身旁留了毕桃和昙花服侍,其余命留侯外面。田光时搭了脉,弯腰跪地道:“云婕妤略受点风寒,不打紧,在下拟个方子驱寒便可。”
“田大人是刚进宫不久做御医吧?这看病的本事可要还向着一些老太医们多学学,”福叆凝隔着帐帘,徐徐而道:“我怎么觉得病得厉害?周身酸痛、鼻塞声重,好没有精神。你可要好生给我看看,不要胡乱开个方子就算数了。”
“云婕妤定是劳累了,没休息好,再加上吹风受了凉,且现在是秋冬季节最容易犯了。”田光时头低得更低了,恭敬的答道。
福叆凝掩嘴轻轻一咳嗽,扼腕叹息:“可是恶寒?”
田光时脸部神经抽了抽,将眼帘一抬,俯仰唯唯道:“是……是……云婕妤说是便是。”
示意给了昙花一个神色,给了田光时几锭银子,他维诺推辞,福叆凝将帘子撩起一角,轻声道:“这是我私下的一点心意,你定当收下,不是主子给奴才的,是朋友送朋友,无须多想,只要将事办妥了,以后你有什么麻烦尽可来找我。”他便受了,跪安离开。
昙花服侍她躺好休息,毕桃煮了些姜丝萝卜汤,田光时所配的药她没有喝,因此这第二天起来,正是病发作的最厉害的时候。田光时禀报了上去:云婕妤感染风寒已至恶寒,且心悸受惊,需要静养。
消息一传出去,焦淑妃遣宫女来看望过她一次,感叹她病的不是时候,这皇上还真属意她,因感染恶疾只好作罢。
络明轩有了俩位病人,好似风水不好,且那位久病的郭嫔今早薨了,使得俩位淑女怕风水轮流转,便搬走住了别处,说是听了皇后旨意,好让她安心养病。她觉得甚好,免得来来去去太多人,使得病情被人探知。由于没有及时祛病,更是发热重、头胀痛、咽喉红肿疼痛,一些来探虚实的嫔妃见状,便疑云而开,眉间虽然百般心痛她的病情,心间想必乐得开花。
日子一天天而去,来看望的人渐渐淡去,看她风寒好了却又得了肺咳,一些怕病的人便再也没来,焦淑妃遣了宫女送些所谓的灵丹妙药,皇后命了田光时给她医治毛病后,就门庭冷落,秋风扫落叶的情景了。
这久病不愈的婕妤,很快就会被人忘却,只有高莫淳、程悄帘时常登门拜访,除了便是田光时来把个脉。如此甚好,她觉得日子过得安稳。
独居一宫,这清净了,这先前佯装而后确实病得严重的毛病,总算平复了些许。难得初冬阳光明媚,照得人心里暖和。
她穿了一件常服,发鬓随意落在脑后,趁毕桃和昙花在后院清扫落叶,她便步出大门,门口的小斌子见状,她嘘了一声,便轻盈而出。
络明轩东侧有着温蓝如玉般的湖水,缓缓地流着,听着水声,坐上了一旁的小亭里,神态舒适,无忧无虑的瞧着湖光粼粼。
其实就步出离络明轩十来步的距离,心情却有了舒适、悠闲的感觉。果真,她是一朵憋不久的彩云,一时的隐蔽就会闪发出更多的光彩——的确,那一笔一划正真真实实的刻画着,连接这湖光泛起的光,将她衬托的格外美丽。
福叆凝悠然一转头,她发现了,一种就算在远处,被人盯久了,也会在赫然间发现。她夷然自若的步出亭子,来到一处藤花缠满的假山处,怡声道:“乐丘哥哥。”伸手取过画纸,上头有着未画完的画像,还注明着凝儿俩字。
钱乐丘见状,连忙恭敬行礼,“小主吉祥,一只想探望你,却迈不得步,只好在此处等。”
福叆凝低垂眼眸,未施粉黛的脸清秀可人,轻语道:“明知迈不得步,却又何故?凝儿已经嫁人妇,乐丘哥哥不要这样,免得失了我们本该有的亲情之感。”取过笔,她将未画完的画像继续画下,只是非她自己,而是她随意一笔,也将凝儿的“儿”字,加了一横,成了“几”。
将画完成后交给他手里,嗳声道:“先行告退了,请你也速离开,以后,千千万万不要画了,你可要考虑考虑你的义母,不要再如此不懂事。”
拂袖而去,美人在时花满堂,一去空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