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狐尾泽中公孙沧海与徐鹤鸣对峙之时,却出现了一番奇怪景象。这正是狐尾泽中五大势力中的一家王者,狼御前现身。
公孙沧海闻得狼嚎四起,便晓得是狼御前归来。他本就是趁着狼御前外出,这才奇袭狐狼二君,想要以此震慑狐尾泽中各大势力,敲山震虎,将他们俱是网罗入自家门下。不料却被这半途路过的徐鹤鸣搅了局。眼见得狼御前归来,便知胜算不大,于是心生退意。但他素来老谋深算,断然不肯在面上露出退色,仍是显得胸有成竹。
只见那只人立而起的巨狼进得身前,这才看到是一个高大汉子,只是他头上顶着一只巨狼毛皮,身上被狼皮覆盖,手足俱是缠着狼皮护腕,粗看之下,真个如同一头巨狼一般。公孙沧海手中念动咒诀,忽的将一块木牌掷出,只见一股青碧色烟雾升起,久久不散,那烟雾笼罩之下,竟似是伏着什么可怖的妖物。他又自怀中取出一柄黑石短刀,口中喝了声:“散!”只见他手中短刀飞了出去,绕着那被三清锁妖符困住的妖兽鬼车转的三圈。只听得那插入土里的三清符噼啪乱响,竟然都烧着起来!那鬼车感应到桎梏脱去,嘶吼一声便跃了出来,也立在了公孙沧海面前。
狼御前领着狼群向前几步道:“外来人,你好大的胆子。趁着本王不在便来此屠我族人。”公孙沧海笑了几声道:“若狼王能率众臣服我主,也不用我造了杀孽了。”狼御前道:“无论你主是何许人物,纵然真的是朱砂龙印那人,也与我狐狼一族无关。你,走吧。”
这一句话出口,却是让狐千岁与徐鹤鸣大吃一惊。他们只道公孙沧海杀害了狐狼一族那么多族人,既然狼王归来,必要与他杀个你死我活,不料他竟然让他走了!狐千岁高声嚷道:“大哥,这厮杀了我数十个族人,岂能容他轻易走了?”狼王领着狼群缓缓走到狐千岁身边,狼群之后还有数十个族人。这狼王与狼一般,天生就有着一种分辨危机的直觉,但今日这直觉便告诉他,那团青雾里的妖物绝对不是善与之辈。公孙沧海见得狼御前让行,口中笑道:“既然如此,在下改日再来拜访。哈哈哈哈。。。”说罢,领着两只妖物离去。
见得公孙沧海走远,狐千岁拉着狼御前问道:“大哥!你为何如此简单让他走了!?”徐鹤鸣轻拍狐千岁肩头道:“狐兄,你且看看此处。”狐千岁顺他手指看去,只见那方才青雾所在那一块土地草皮尽死,连土色也翻出了青碧之色,没了一点生机,便是虫蚁也不见。狐千岁吃惊道:“那是什么怪物?如此厉害?”狼御前沉声道:“螣蛇。”狐千岁道:“难道是传说中六神兽中的虚妄之神螣蛇?”狼御前颔首道:“正是。”闻得此言,狐千岁不禁背后一凉,有些后怕。所幸方才不曾出手,不然真不知道会是如何结果。
却说秦玄开启百将斗棋谱,那李广射雕式一箭出手却将一坛美酒打碎。阿飞见得这景象,不由心中惊恐道:“哎呦,你可真惹了大祸了。这是师傅独家酿制的美酒,藏在这百花中吐纳百花精魄的。不想却被你一箭射碎了,不晓得他酒醒要发多大的脾气了。”正在说话间,忽然听得吱嘎声响,忽然一尊铜像又动。阿飞见了奇怪道:“我明明关了机关。。怎么还有斗将在动?”忽然他明白过来,口中道:“哎呀,我糊涂了,今日天星九转,北斗南指。关错机关了!”原来这百将斗棋谱机关并不如寻常机璜,他以星宿移动为理,时时刻刻俱是变化不止。
只见那尊斗将赤身裸体,手中握着一柄大斧,挥砍而来,气势真如大将临阵,杀气十足。阿飞见得道:“真个不走运,竟然是这‘虎痴裸衣’动了!”原来这像正是三国名将许褚,他素来争勇好斗,力能扛鼎,故而被誉为‘虎痴’,与马超裸衣一战天下闻名。只见对面一尊铁像动起,却是个长髯老者形象,那人一匹铁马跃动,向前杀来,手中一对铁鞭舞动,列列生风。这回秦玄倒是认得了,这却是商纣时期名将闻仲,这闻仲作为商之忠臣,忠心耿耿,独自对抗西周大军,身拜而死。故而这尊“闻仲弄鞭”更有一种独揽狂澜的气势。只见两尊石像相接,兵刃声响,便打斗到了一起。金铁交鸣,声势骇人。
那尊“飞将射雕”也不曾闲着,迈开坐下马蹄,抽出羽箭便又向铁像阵射去。眼见得羽箭飞近,却听得咣当一声,一只铁箭迎面而来,与那铜箭撞在一起,两只羽箭一同落在了地上。只见铁像阵中一尊斗将出列,手中握着一把长弓,顶盔鲜明,身上甲胄竟是大唐衣着。秦玄看到这铁像大呼一声:“薛仁贵!”原来这尊“仁贵定边”正是铸得大唐高宗时期名将薛仁贵。这薛仁贵武艺超群,更兼箭术高超,平高句丽,定回纥,战吐蕃,立下赫赫战功。斗棋谱中数十位斗将乱动,一时杀作一团。若非天机谷先祖智慧超群,怎见得如此古来名将齐聚之景。
阿飞见着斗棋谱乱动,心中慌乱,但他一时却无法思索出机关所在,便伏在地上推演星宿运行起来,口中不停嚷道:“在哪里?在哪里?”秦玄却被这斗棋谱吸引住了,眼见得各个名将刀来斧去,俱是精妙无比的招式。秦玄本就有武学天赋,见得这般奇景,真个是如饮醇酿,一时便醉心在其中,脑中思索,手中比划,学那名将招式,越是推演越是觉得精妙异常,俱是对阵杀敌的高招。他却不知绝尘祖师本就是武学泰斗,这百将斗棋谱便是他用来教育后辈的,故而将这些精妙招式俱铸成铜铁人像,以臻后人领悟。但他却心高气傲,本想在仙故之前说出这斗棋谱秘密,后来一想,若连这都看不出玄机者,也不配继承这斗棋谱中绝妙功夫。念及此处,便闭口不言。故而,这天机谷中,只道这斗棋谱是绝妙的机关术,却不知其中暗含绝尘一世绝学。
阿飞推演得一阵,忽的口中大呼:“明白了!明白了!今日须得从天枢位转玉衡位,北斗之势必是如此!”说罢,他纵跃而出,在棋谱中寻到这两个位置,关闭了机关。秦玄正看得兴起,忽然见得斗将停住,不由得兴致索然。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得玉衡阁中一声人呼:“阿飞!外面何事吵杂?搅得为师一场好梦。。。。”阿飞闻言变色道:“师傅醒了。。。这这。。。你速速去外面避避吧。。。好歹等师傅气消了我再告诉你。。。。”说罢也不由秦玄答不答应,将他自一条密道推攘了出去。
秦玄走入那密道,只见两遍墙壁上火光昏暗,但好歹尚照的路径。但此时他哪里有心在意这些,满心俱是那斗棋谱之中的武功。他心思灵巧,不由心生妙思,若是将这些凡世战场功夫与先天八劲结合会如何?想法一开,不由就如曲径通幽,思得一会,便觉得豁然开朗。秦玄想到:“若是方才那一招‘飞将射雕’以飞廉诀为箭,以扶摇诀为弓,那却如何?”又想到:“方才那招‘乐毅破齐’以连山叔公的芥子须弥剑使来,必然又是另有一番洞天,”一路沉醉其中,不知不觉间只觉得眼前一亮,竟然已从密道出来,走到了天机琅琊殿之外。
眼见得出了天机琅琊殿,外面便是一片林子。秦玄一心寻个僻静处试试心中所想,忽然心生妙想,将方才所见的‘霸王跃马’招式融入扶摇诀中。不想只是这一试,秦玄只觉得足下轻松,竟然发足奔去,如御狂风,迅疾无比!他心中欢喜,直发足奔到林子深处才驻足下来。
秦玄欢喜,心道:“爷爷在日终说我愚笨,学不得武艺。不想今日我自己便悟出了这一番本事。”他却不晓得这百将斗棋谱中本就蕴含着绝尘祖师绝妙本事,只当是自家心有灵犀参悟得来。他自小便喜欢听爷爷讲些历史掌故,对这些名将本就是爱慕得很,今日竟觉得自己与他们融为一体,心中欢喜怎能言表?他心想道:“方才那‘飞将射雕’甚为神气!我何不试试?”心念至此,他左手便运起飞廉割月,骈指作箭,右手捏握运起扶摇诀,成了弓型。他双手一合,口中喝了声:“去!”只觉得左手飞廉隔月奔如脱兔,去似流星,直直撞倒了三四株大树方才停息!
秦玄虽然心生这等妙想,但终是未曾熟练,不过见得如此厉害他也已经心中欢喜不已。正在欣喜间,忽然听得有人说话:“什么声响?!莫不是西谷之人发现了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