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秦玄大雁塔下私会唐月岚,却被天武侯、风探花一行人发现,更兼雷元良心携私怨,便欲动武。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先到了眉清目秀两个奇人,又更兼连山归藏两大使者到来。大战一触即发。
秦玄虽之前也见过两位使者,却都是在惶乱纷急之时,今日这般仔细看去,却是初次。只见两人身高略有差异,连山略矮于归藏,但是两人一色夜行衣打扮,区别只在于连山腰间悬剑而归藏赤手空拳。
木惊霆见得这两人,心中便无名怒火起,咬牙切齿道:“又是你两只走狗!”归藏道:“你这般妇人玩物,也有面目说我?”原来木惊霆当年原是一名火药师,但在武则天在位时期深得武后赏识,便招她入宫为武后制造精巧焰火,因此归藏却拿这事羞辱他。木惊霆果然怒不可遏,手中雷劲滚动,渐渐凝成一只狰狞银狮,摇头摆尾,威武异常。这确是木惊霆一大绝技,唤作”天雷玄狮“。
归藏见此,冷笑一声道:“果然是与妇人奴颜媚骨惯了,二十年仍忘不了这等把戏。“木惊霆闻言就欲上前动手,却被人一把拦住,急视之,却是风探花南宫巽。木惊霆怒道:”你拦我做甚!“南宫巽道:”木师兄莫要中了那厮奸计,他正要激怒与你,好让你乱了阵脚,输了章法。“天武侯呼延贲道:”南宫师弟所言极是。若是这般,便已输了三分,自然他便占了先机了。“南宫巽点头道:”常言‘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今日我与大师兄便随你并肩而战,也赢回二十年前那笔旧账。“木惊霆本也是逞一时之怒,心里也自知不是连山归藏两人联手之敌,听得有人助拳,自是欣喜万分。
木惊霆道:“虽也不惧他,但贼众四人,我只兄弟三个,如何分赴?“正说道,只听得一人呼啸而至,口中大喝:”我石天工也要来讨笔旧账!“众人看去,正是土郎君石天工。天武侯笑道:”好好好!现在正好四对四!“
对面眉清目秀见得四帝齐在,便嚷了起来:“不公!不公!人多打人少!“风探花好奇道:”同是四个打四个,怎么的人多人少?“眉清道:”你却不知,我兄弟两个自出得娘胎便是同进同退。打一个人也是两个一起上,打一百个人也是两个一起上,岂有分开之理?“天武侯道:”这。。。。“连山冷冷笑道:”不妨,算我两个也成。“土郎君闻言上下打量了连山一眼,道:“阁下好大口气!”正在这时,只听得目秀嚷道:“不妨不妨!我有主意!”眉清问道:“什么主意?说来听听。”目秀一把拧过秦玄道:“这小子不也算个人么!”
木惊霆哈哈大笑道:“就这小子也想与我九帝君对手?怕过不了三招就没了性命!”连山冷笑道:“未必。”木惊霆道:“好,那我们打赌。就赌三阵胜负。这小子也算一阵。若这小子与我等任何一人对阵,只要五十招内不死,便算得我们输。”“三阵下来输了如何?”连山追问道。“输了我等师兄弟便退出大慈恩寺,一周内不再踏足。“木惊霆道。他本想说永久,但恐说得太满,故而说得少些,但唯恐连山不答应,只盯着连山看个不停。不料连山毫不犹豫答道:”可以。“
秦玄听得暗地叫苦:“真要命!这却与我有什么关系?!被抓来替那老鬼疗伤已是倒霉至极,今日又要与九帝对阵,岂不是要了我的小命!?“但他知晓那连山冷酷,断然没有胆子拒绝他。连山俯下身来低声说道:”你若想活命,便听我话。“秦玄连连点头。连山道:”以你功力,绝不是他几人对手。但若只求活命,却尚有活路。“秦玄听得好奇,问道:”怎么个活法?“连山道:”巽风气劲本是柔性气劲,效仿天地气息流动,故而适合南宫巽这般文弱书生学。这巽风劲讲究一个变化奇巧灵动,你却是一时学不来的。但这巽风劲中有一路招式,当年因南宫巽体质过弱,帝师未曾传他。“
秦玄道:”是什么?“连山道:”这路变招需要有强大的力量,以足为根,以巽气为御,你可知风虽柔弱无形,但亦可直冲九霄,破空捣虚,摧枯拉朽,无坚不摧!故而这路变招唤作“扶摇飞廉“。短时我也教不会你过多的技巧,只交的你几招”扶摇“的秘诀,你能灵活运用多少,便看你造化了。”说罢在秦玄耳边耳语了几句。
连山言罢起身道:“既然如此,眉清目秀你二人便在一旁看着,由我与归藏、秦玄上这三阵。”风探花道:“穷酸本不爱赌斗一途,这阵我却让了吧。我们便有呼延师兄、木师兄与土师弟上吧。“木惊霆道:”这般也好,那第一阵还请大师兄旗开得胜。“他自觉对阵连山胜算无多,便借口让了这一阵。
天武侯闻言不好退让,便应声上前,对面连山也走近而来。连山微微一拱手道:“连山素来敬重天武侯为人,今番便由武侯定吧,咱是用兵刃还是比划拳脚。”天武侯也不谦让,道:“老夫手上功夫拙得很,还是不献丑了,就用兵刃吧。”连山笑道:“爽快人。”言毕,自腰间拔出一柄惨碧色的极细剑来。天武侯自腰间也拔出了乾元刀。只见场上一金一碧两色光芒交辉,便如人未动,其神兵利器已开始自相争斗起来。
天武侯持刀立马,口中道:“请。”连山也不答话,一把碧剑已如灵蛇轻吐,飞窜而出。天武侯见着剑势又急又密,宛若一澎江水扑面而来,自下不敢轻敌,手中乾元刀一转,口总大喝一声:“终日乾乾!”这招出自先天乾为天卦。喻君子小心谨慎,故而这一招刀势以守为攻,小心谨慎,颇有君子之风。不料那青光碧色未及金光范围内,忽的往后一缩,不见了踪影,反而转攻为守,见连山身侧围绕得如个绿色蚕茧一般!
天武侯见状便招,使出一招“或跃在渊”。这却是形容龙跃大渊,无所顾忌,却是抢先手的攻势。眼见乾元刀近身,那连山不慌不忙,剑光旖旎,剑势倒转,那无限碧色青光便如漫天翠箭一般激射开来,其势更胜之前!天武侯怎料得突发此变!变招不及,就被几道青光集中,伤了臂上腿上几处。所幸天道乾元刀法素来稳健沉着,行如天道,故而并非贪功冒进者。方才若换了寻常刀法,早被这青光削去了脑袋。
天武侯咳嗽几声道:“这是。。。这是什么剑法。。。”风探花本是剑道高人,心中忽然了然,道:“好一套‘芥子须弥剑’!“连山目略诧异,看了一眼风探花道:”不愧是人称八帝智将的风探花南宫巽!方才识破我归藏师弟乱心之计,此刻又一语道破我剑法。佩服佩服!“南宫巽道:”也是晚生运气好些。我本不知这剑法名称,但观其意旨,便想到佛家‘芥子须弥’之说。这剑正如佛家所说,剑势‘收若芥子,放逾须弥’。便如机璜一般,但凡欲劲力,便以芥子法收缩,化天地与一粟。若得空隙,便将所受之力加倍奉还,其势宛如须弥山崩。果是一套高明剑法!“连山道:“佩服!一语便能见得其中奥妙!”南宫巽摆手道:“非也非也!识破是一回事,但若能将这剑势收放随心,更兼将这千钧一发之刻不差分毫,若非过人的胆识与非凡的手段岂能做到?至少穷酸十年内绝练不成。”
连山道:“过奖。”天武侯笑道:“这一阵,确是我输了。这‘芥子须弥剑’此刻无法破解,但来日定来讨教。”连山一拱手道:“随时候教。”
眉清笑逐颜开道:“这第一阵,确是我们赢了。第二阵也速速开打吧。”归藏点足一步,便飞跃前去,稳稳落在面前,问道:“谁人来接我归藏几招?”土郎君踏上一步道:“我石天工来接你几招。”归藏道:“我素来不用兵刃,今日,便空手来搏吧。”石天工道:“那我也不用兵刃,但却可用法术?”归藏一笑道:“无论法术妖术随你施来。”
土郎君暗运土劲,只见地上黄土涌动,汇成一个巨大石拳,向归藏砸去。眼见得石拳近前,只见归藏只看得那石拳一眼,便低头自顾整理衣衫。土郎君心中暗骂道:“这厮忒小看人了!”不料眼见石拳近身,就在分毫之间归藏侧得一步,堪堪让去了那石拳!
众人看得大为失色,这一击惊天动地,却被归藏轻描淡写闪过。土郎君心中急躁,又运起石拳再度砸去。这次归藏竟然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依然是在千钧一发之刻闪开了石拳。
土郎君心中大惊,喝道:”这是什么妖术!“归藏也不答他,依然自顾自踱步看天,一派依然自得,乐在其中之态。
这番景象唯有连山心中明白,他暗自思索道:“若这般下去,归藏赢定了。他已进入‘无物境’,若在进入‘忘我境’便又可提升十倍威力,若能进入最终的‘无我境’,便是我也难耐他何了。“
木惊霆见得这般情况,喊道:“石师弟,这莫不是这妖人妖术!你却连续攻他,别留空隙。“眉清闻言喊道:”白痴!这是归藏大人的‘物我两忘掌’!哪是什么妖术!“一句出口,发现道出了自家秘密,忙捂住嘴。
石天工听得此言,心中略一思索,暗道一句: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