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子冉就打个招呼,又经师父准许,就准备去吃饭了,随后萧紫茵也去了。炎蓝早就放下了手中的重剑,坐在地上气喘喘嘘嘘,肚子也叫得正欢快,被这把重剑折腾了一个早上,她早就饿了,饿得实在没力气爬下“不怎么高”的集竹峰,到照月堂吃饭去,所以她才等在一旁,等准时吃饭的子冉带自己下山。
“子冉师弟!”炎蓝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实话,实在难看!
“炎蓝师姐何事?”子冉永远礼貌客气,极具当翩翩公子的潜质。
“哈,没什么大事,一点点小事,小事。”炎蓝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反反复复地强调是小事,小事。
看见炎蓝这副模样,众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子冉的心里似有一面小鼓在敲打着,但是良好的家教及十三四年的养身修性让他临“危”不惧,展开一个笑容,道:“师姐有事相求,做师弟的定当全力以赴相助!”说完之后自己就先颤了一下。
炎蓝的嘴几乎要咧到耳根,呵呵道:“就是想师弟带我下山。”
子冉眉毛一颤,诺诺道:“师姐还是找大师兄或者二师兄吧,哈,时候不早了,我先走。”说完之后将剑抛到空中,跳上去,一溜烟的就飞走了,空余炎蓝在原地幽怨地看着他的背影。
“师妹是想下去吃饭么?”梨白飘到她的身边柔声问道。
炎蓝身躯一抖,收起了满脸的幽怨,戒备地看着梨白摇了摇头,咬牙道:“不劳师兄费心,现在还早,炎蓝暂时不饿!”
“哦,”梨白失望地收了扇子,在离开前抛下一句:“既然不饿就应当好好修行,别傻愣着,今晚过来检查你御剑术学习得怎样。”说完之后也不看看炎蓝气煞的小脸,就飘飘然而去。
炎蓝在他的后面的虚空猛踢出一脚出气,又代替老天爷将他劈了几遍,方气馁地又坐回到地上。
师父在子冉提出要去吃饭时,意识到已到辰时,早就先子冉一步准时离去,而谭九也没梨白那么重的好奇心,所以也溜得相当快,萧紫茵不爱废话,整天冷着小小的脸,炎蓝也是在不好意思去求她,只得独自一人坐在地上生闷气。
将腰带又紧了紧,炎蓝跳起身来拔出重剑,化悲愤为力量,开始精神抖擞地舞起了剑,可这样的一把重剑又是在不好舞,炎蓝只得用最平凡的剑招,劈、削、横切、直刺一招一式有模有样,但是过了一会儿炎蓝又停了下来,饿的时候悲愤也不能化成力量啊。
“怎么不练了?”柳湘忆突然开口,炎蓝也吓了一跳,这师父还真是神出鬼没的。
“呃,师父,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儿。”炎蓝坦白道。
“炎蓝听梨白说,你好像吞了一颗猫妖的内丹,可真有此事?”
“回师父,是。”炎蓝又咬了一下嘴唇,问道:“师父可有法子炼化这猫妖内丹?”
“法子是有的,但是还是得靠你自己慢慢将它炼化。”柳湘忆又叹了口气,继续道:“为师赠你这重剑就是为了磨砺你的性子,助你炼化猫妖内丹,你自己要好好用才行,不要练练就放弃了。”
炎蓝听此话惭愧地低下了头,她最开始要这重剑只是为了争一口气,准备用用就丢弃掉,可是没想到师父竟然有此深意,“多谢师父,可是师父,我怎样才能早日炼化猫妖内丹,天天练剑行吗?”炎蓝的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
“当然不是,还需要每晚吸收这天地灵气,将体内猫妖内丹所带了妖气净化,方可真正炼化内丹。”
“可是怎样才能吸收天地灵气?”炎蓝孜孜不倦。
柳湘忆显然被这个问题问到了,在此前的弟子虽然资质都不算好,但是好歹都是半仙之身,自小就会吸收天地灵气,所以从来也没想过“怎么才能吸收天地灵气”这个问题,虽然没想过此问题,但也不代表他不会答此内问题:“炎蓝你是自幼习武的,对吗?”柳湘忆语气和善。
“嗯,可是师父,这与吸收天地灵气有什么关系?”炎蓝皱起了眉头,表示很不理解。
“这吸收天地灵气与修武功的内力也几乎是一个原理。”柳湘忆耐着性子给炎蓝解释道:“仙山之中灵气充沛,呼吸吐纳之间便将灵气引入体内循环,一般的凡人不能将灵气留在体内而尽数吐出,但是仙人修仙则是将那些纳入体内的灵气反复地淬炼才行,就与你练武习内功心法一般,但是这个过称自然要比你习武要来得困难一些,可能百十年的也积攒不了多少灵气,修仙一定要耐得住寂寞。”
炎蓝听罢,呆立了一会儿,但是一想到如果不炼化猫妖的,她可能百十年的要当一只爱吃老鼠的猫妖,想到这里炎蓝的胃里也有些痉挛,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呃,跟重剑较了半天劲儿,到现在还没吃什么东西,想到恶心的老鼠自然会有一些反应,但是她的这些反应在柳湘忆眼中可不是那么回事,柳湘忆有些不悦了,脸色冷了下来,若是耐不住寂寞,又何必来修仙?
“你若是耐不住寂寞,为师也没有办法。”柳湘忆冷冷道,说完之后跨步欲走。
“师父,我不是耐不住寂寞,我是想知道我在死之前能将猫妖的内丹炼化吗?”炎蓝哭丧着脸,一把拉住柳湘忆的衣袖。
柳湘忆真的被问到了,这徒弟是凡人,凡人的寿命也就只有个百八十年的,对他们来说短暂得像是朝生暮死的蜉蝣,凡人在死之前的问题,他从来就没想过,自然也不知她在她寿终正寝的时候能否将猫妖的内丹炼化,想到这徒弟对于他的一生来说唯有一瞬,心中多少都会有一些感伤,就没有拂去她拉衣袖的手,想想之后,柳湘忆道:“你修行若是勤奋,将猫妖内丹的妖力转化一些,也能相应地延长寿命,那么在死之前也能将猫妖内丹炼化,生死本是方外之事,尽自己的一点努力,是生是死由老天定。”
炎蓝想到师父昨夜月下抚琴时的一番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乖乖地松开了手,道:“徒儿谨记,定会勤于修行!”
人生短短几十载,本就应该尽人事,天命所为是老天爷的事,强求也强求不了,但至少尽人事之后,方可不愧于己。有一天她可以死,但是不能做一只猫妖去死,她是炎蓝,是蜀国公主,是云落仙门弟子,所以她死后不能是一具猫妖的躯体!
“明白就好,事要尽自己所为,但心中执念勿太深,方拿得起,放得下。”仙人活长了,到最后容易迷茫,但若一开始执念就不深的话,到最后心中反而清明,只因一念执着而由仙入魔的事情,这近万年来他看得太多,他的师弟非羽也因心中一念几欲成魔,所以他一直要求徒弟们尽力之后还能放得下。
“是,师父。”炎蓝心中有些迷茫,但是还能明白师父话中真意。
“你还是有一些不懂,日子还很长,将来也就会慢慢明白师父今日之话为何意了。”柳湘忆叹了口气,抚了抚袖子,丢下仍在迷茫的炎蓝缓缓向竹林深处,身影如竹般挺秀清俊。
看着师父的背影,炎蓝也叹了口气,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她肚子里的猫妖内丹,不是心中执着一念,而是她肚子除了猫妖内丹之外空空如也,是她不能用心神御手中的重剑!
这一刻炎蓝,真想扇自己的耳光,她怎么没跟记性不怎么好的师父提,她不会御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