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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地下管廊

可是,他却笑不出来,因为他深深地理解她此刻的心悸,那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他独自缩在床上瑟瑟发抖。比此刻的她高尚不了多少!

将疯乱失去理智的她,一把抱入怀中,紧紧得紧紧地拥入怀中,天地哭了。

人类活在耻辱中!

“没事的,有我陪你!”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我们一起活着,一起幸福的活着。”

轰——

雷鸣电闪,淅沥的小雨忽然转急,乌云遮住了月光,暴雨倾盆而下,一道道闪电,点亮漆黑的天空,震耳欲聋的雷鸣,让人颤栗。

天怒了吗?

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惊受了太多的惊吓,她昏睡了过去。短短几个小时,她所经历的一切,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剧变。

天地抱起她娇小而柔软的身体,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让人怜惜。

在这空旷的线界禁区,身后是无法逾越的法,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无法跨越法,因为他不想死,更因为答应她,要一直陪着她,他不能死,她也不能死。

只是这看似广大的农场里,他又能躲到何处,在这无处不是神的地界,他和她要如何生存?

神说,人不吃饭就会饿死,人不敬畏神就无法吃饭。

此刻他饥肠辘辘,抱着一个柔弱的娇小人儿,天地仿佛空旷深邃,却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他茫然了……

任他天生聪慧,可是面对这种无处容身的境况,这种无生死境,他又能如何?

反抗至死吗?

他将她的头护在胸膛中,免受暴雨的侵袭,可惜天威浩瀚无孔不入,她昏睡的脸庞上,淋满了雨水,她禁闭的双眼,不安的抖动,似乎在做着噩梦。

看着娇小而惹人怜惜的她,天地突然意识到自己必需鼓起勇气,即使前路无依无靠,无遮无拦,他也要咬着牙坚持!

轻轻地在她不安抖动的双眼皮上吻了几下,天地凝望着前方,深邃的空洞与雷鸣电闪,对着比特说道:“告诉我哪里可以躲。”

比特爪中的胡萝卜往前一指,为天地指了一个方向。

“一个灵魂自然日!”

天地沉默点头,待看清比特所指方向……

城东宿舍区?

天地诧异的转头望着肩膀上的比特一眼,比特朝着他邪恶一笑后,就全心全意的品尝着胡萝卜,不在搭理他。

这里前往城东宿舍区,最快也要半个小时,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他消灭了一个小队的火焰傀儡,肯定已经引起了神的管家拉丁的注意,这个时候返回城东宿舍区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到一秒钟的恍神,眼下的形势,天地明白自己没有时间去质疑,同时比特收了他一个灵魂自然日的价码,这让他略感安心。

他拔腿狂奔,天空的电闪,一直持续着,浩瀚的天威虽然让人惊惧,却也点亮了这最黑暗的凌晨,让天地可以放心狂奔。

半个小时后,天地气喘吁吁的奔到城东居民宿舍区的入口,也许是因为暴雨,那些火焰傀儡们并没有在巡街,而似乎拉丁也还没有发现他,或者正在别处搜寻,没有想到天地会如此大胆的返回。

顺着比特那食之不尽的胡萝卜指引,花了近二十分钟,天地来到一座坍塌的废墟大厦下,这里他很熟悉,因为隔壁就是他所住的1817宿舍大楼。

他抱着她,蹲下身子,艰难的一步一步迈入废墟大厦下的一个坍塌洞口,几个拐弯下来,仿佛与外界隔绝,肆虐的闪电无法映入此处,四周变得黑漆漆地伸手不见五指。

可是比特与他手中的那根胡萝卜,却仿佛置身在光影中,清晰的让天地震惊。

沿着胡萝卜的指引,在废墟洞口的尽头,他打开一个生锈的园铁盖,一股异样的气息铺面而来,铁盖下透出一丝光亮,那是LED灯光。

突然的光,让天地的双眸一阵不适应,短暂的适应后,他沿着洞口旁的阶梯,背着她,爬了下去,将圆盖重新盖好。

这是一条宽约二十米的地下水道,左右两侧的墙壁上各有三个正方形的箱管,正中间有三条巨大的圆形管道。

前方十米有个十字路口,后方则是无尽的长廊。

“这里是地下管廊,整座农场所有的电力、供水,全由这里提供,当然千年前他的功能更加强大。”比特轻灵地一跃,跳到天地的头上,咬了一口蹦脆的胡萝卜解释道。

“这也是神创造的?”天地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到底电和水是从哪里来的,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比特邪恶的笑着,他对着天地说道:“这是千年前人类的智慧结晶,顺道怕你太无知,兔子比特我慷概而免费的告诉你整座农场其实全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

天地被噎得一阵无语,脸上的表情变幻万千,从惊讶,诧异,失落,到疑惑:“可……为什么?”

“人类曾经很辉煌,自称万物之灵。可惜,按照你们人类的热力学第二定律来解释,所有事物都在慢慢地分崩离析中。”

“没有永存不灭的文明,也没有永远存在的事物,包括这个宇宙。”比特突然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万事万物都需要随时更新维护,以避免自我分崩离析,可即便如此当面对更加强大的力量,在强大的文明也要面临毁灭。”

“在浩瀚的时空长河中,宇宙中多少优秀的文明与智慧,被湮灭!”

“是神,毁灭了我们人类的文明?”天地问道。

“神?”比特邪恶的笑着,“一千三百年前在如今的神的先祖眼里,人类就是神,此刻不过就是双方颠倒了而已,也没有什么。”

比特说的轻巧,身为一个人类,天地却无法不去介怀,曾经人类是神,如今的神不是神?这样的信息量让天生聪慧的他,一时半刻都难以接受。

“既然人类如此强大为什么会这样?”他指着自己,不甘的怒问道。

比特凝望了天地那双愤怒的双瞳,没有在回答什么,那意思仿佛在说,我前面已经说过了,没有永存不灭的文明,更没有永远存在的事物。

天地将怀中的她,放到干燥的巨大铁管上,他不清楚人类是如何毁灭的,只是明白一个道理,一个简单的道理,拳头大的打拳头小的,这不就是比特想要向他暗示的吗?

靠着铁管短暂的休息了下,天地整理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必需思考往后如何生存,他也不清楚这个地方是否真的安全,既然这里还在使用,想必早晚有一天神的管家拉丁,必定会搜寻到这里。

而此刻他最大的问题,就是食物的问题。他不是没有打过比特那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胡萝卜,只是那个东西和比特一样的虚幻,无论他怎么伸手也抓不住。

若不是脑海中关于‘形成:连接’的使用方法,以及比特的言谈举止;还有比特带他来的这个地方;还有暴雨打在身上的冰凉,闪电落下皮肤隐隐的刺痛,以及奔跑中偶尔踩到凸起的石头的疼痛感,这些真实的感觉都在证明着比特的存在。

“呼!”深深地呼了口气,他有点累了,从来没有锻炼过的他,抱着她奔波了近一个小时,身体的疲劳早已不堪重负。食物的问题,他打算明日在思考。

这时,空旷静寂的地下管廊里突然响起一阵机械齿轮声,他惊悚而起,齿轮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当一个拥有八条机械臂的机器人出现在十米远的拐角,天地大惊,这是什么东西?看着有点类似火元素机器人拉丁那种金属感,只是浑身冷冰冰地闪着寒光,没有拉丁那炽热燃烧着的火焰。

他是管廊维护智能型机器人FZX001,一千三百年前他有了可爱的名字,管廊维护工。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管廊维护工曾被拉丁改造过,他会诛杀一切侵入地下管廊的人类。

他八只巨大的机械臂上,举着八样维护工具,履带式驱动腿,火力全开,朝着天地冲刺而来。

管廊维护工的冲刺速度极快,十米的距离眨眼即至,天地仅仅来得及‘形成:连接’化成一面大盾,护住了自己。

巨大的冲力,将他撞飞出去。

天地重重地摔到地上,后背摩擦着地面,闪起了火星子,不用看天地也知道炽热般疼痛的后背一定惨不忍睹血肉模糊。

管廊维护工没有急于追击天地,而是举着巨大的扳手,朝着昏迷不醒的她砸去,天地大惊,手中‘形成:连接’顾不上疼痛,他迅捷爬起,比特力射线将扳手射穿,天地一阵疾跑,狠命地冲撞管廊维护工。

结果可想而知,一个血肉之躯与一个钢铁之躯相撞,管廊维护工那充满动力的履带式驱动腿,仅仅只是微微退了一厘米,而天地却是疼得龇牙咧嘴的往后倒飞了两米。

经过一阵短暂的迟疑,管廊维护工放弃了击杀昏迷不醒的少女,转而全力攻击具有威胁性的天地。

“呼!”见她免除了危难,天地不由得松了口气。

通过刚刚的接触让他明白,硬碰硬自己这瘦弱的身躯,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寻死路,所幸比特力能够给对方造成伤害。

他凝望着管廊维护工那一个不停闪着红光的大脑,红色令他相当厌恶,而对于一个人的理解范畴来说,爆头无疑是最快的结束战斗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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