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余戚与刘父吕雉商定妥当之后,数日后寻着了刘季,想要跟他知会一声。却被刘季一声‘战事频繁,不得出城’为由屏退,余戚心中不悦却也无可拒绝,已经许久未见刘交了,听说最近秦将章邯带领的人已然在攻打陈胜之部了,连带的各地的起义军都受到或大或小的打击。
而这些却让余戚更想要回去,虽然她知道项羽不会有事,但却还是忍不住挂心,但此番沛城四周也不太平,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出城。没了刘交,樊哙也没再来,余戚已然有些心浮气躁,就靠着看些书简打发时间。
感觉到门口光线微暗,余戚轻轻蹙了眉,放下手中的竹简,抬起头来,“嫂嫂怎么来了?”虽说吕雉对她态度有所好转,但也没到可以私下闲聊的地步。
吕雉见她客套话也不说,当下微微一滞,却是笑了出来,“我来看看你,不行?”
“余戚欢喜得很,”余戚听她语中似乎有些许不悦,起身笑笑说道,“请坐吧。”
“我的家,自然是我想坐就坐的,不需要你请。”吕雉脸上笑容不退,但言辞间却有浓浓的火药味。
余戚本来就心中烦闷,此番又见她如此,脸上的笑意也渐渐但却,“嫂嫂有何指教请直说,余戚洗耳恭听就是。”
吕雉见她收起了笑意,嘴角笑容却是更胜,“指教?我怎么敢,如今季的意思如此明了,日后指不定我这正妻之位也被你取而代之,我又怎敢谈及指教?”
余戚蹙眉,“此事余戚已经向嫂嫂保证过了,为何嫂嫂还是不肯放过我?”
吕雉脸上肃敛,目中带着愤怨之意,“我不肯放过你?是你不肯放过我!当年你求我送你回咸阳,我本是好心让你能同亲人团聚,却不知你在竹简中说了什么,你们全家对我都是满腹怨艾,从新婚之日起你哥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好不容易我倾尽所有,终是换得合家欢乐,你又回来了,”吕雉语着,坐上上座,脸上带着些许鄙夷之意看着余戚,
“我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胆量,竟敢还未成亲便与男子亲近,原本想着如此轻浮的你,他不会再留意,可是你走了之后他却疯了般开始留意你的消息,你知不知道他们兄弟俩为何闹成如今这样水火不容?你以为爹喜欢看到你么?他老人家不希望,因为你每次出现就注定我们家鸡犬不宁,如今季铁了心将你留在沛,只待战事稍歇便娶你过门……”
吕雉还未说完,余戚脸色已然大变,这段时间没能见到刘交,心里已经有些生疑,如今听了吕雉之言,心中波澜万千,只是喃喃着“不会的……”她以为只要自己不愿意便什么事都没有,却忘了这是个没有主权的年代,多少女子被迫出嫁,如今她是被项羽惯坏了,以为只要自个不愿意的事情就可以不做,但刘季不是项羽,数年不见,他的脾性如何自己如今也不能确定。
吕雉见她这情形说不清心里是苦是乐,看的出她是不想嫁给刘季的,如此自己倒也心安了些,然而可悲的是她嗤之以鼻的却是自己费心维护的,可见自己是多么卑微。“你不如自己去问问他,顺便告诉他,若是他有什么想法不如摆明了,不要跟我玩谋术,如今他是要娶你还是如何随他好了,只是你过门之日,就是我吕家和他刘家恩断义绝之时!”
余戚本是心中大惊,听她如此说心中更是惊慌,正欲言劝,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声“随你就是!”
吕雉闻言亦是微惊,脸上愤怒之气却是更重,嘴唇轻颤却是一语也未出口。
余戚连忙转身看去,刘季面色阴沉的看着吕雉,余戚心中慌乱,“哥哥的意思是嫂嫂放心,一切都随嫂嫂的心意,嫂嫂不喜欢的事情哥哥不会做的。”
又连忙走到刘季跟前肃然的看着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哥哥如今是何情景,难道还能失了吕家不成?!”
吕雉听见她的话脸色稍缓,但却还是不悦的看着刘季,刘季看着一脸紧张的余戚,心中竟生起丝丝暖意,她是如此的紧张自己,脸上的怒意也下了几分,对着吕雉轻语道,“盈儿摔伤了额头,你这当娘的却在这里作甚?!”
吕雉闻言心中一紧,面色顿时大变,“盈儿在哪?怎会受伤的?”
刘季嘴角挂起一丝嘲笑,“这些难道不该是你这个当娘亲的人告诉我的么?”
吕雉担忧刘盈,只是怒看了一眼余戚,提步而去,余戚赶在她出屋前连忙说道,“嫂嫂,余戚说话算话,嫂嫂且放宽心。”
吕雉闻言步子微顿,后疾步跑开。余戚心中稍安,刘季像是心情不错,嘴角依旧嗟着笑,“你对她许了什么诺?”
余戚眼下再看刘季,适才吕雉说的话又浮出脑海,脸色微变,“我要回会稽,请哥哥为小戚安排。”
刘季好不容易的好转的脸色顿时再度肃然,“我说过了,战事未平,不宜出城。”
“樊哙哥哥护送,定保无虞。”余戚面色渐渐平静说道。
刘季冷冷说道,“余戚,我不想逼你。”
“可你现在已经这么做了”余戚同样冷漠的语气回道。
一时间空气好似凝结了一般,两人的呼吸都变得轻而又轻,静静的屋子只剩两人双目对视,余戚眼中那片冰冷刺痛了刘季的心,‘既然你对我如此绝情,又怎能期盼我给你温存?’脸上瞬而似冰“如今我是沛公,是这沛县之首,我说不准你出城就是不准,不必多言。”
余戚眉头紧缩,心中怨忿渐生“你怎能如此对我?”
“我如何对你了?你要的我都给你,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可是你呢?!如今你却问我怎能如此对你?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何如此对我!”刘季面色更为难看,余戚被他如此的语气惊愣,张了张嘴却是未能出声。
刘季见她如此,心中略为一顿,情绪稍微缓解,“戚,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我只要你留下而已,等哪天你感觉到我的心意,我相信你一定会回心转意的……”语毕踏步离了屋子。
余戚颓坐在座上,心里竟是百感交集,她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却不料竟再也回不去,刘季如今如此摊明了心境,必定是不会再做妥协,交弟又不在府里,要怎样才能回到会稽?‘羽,我好想你……’
吕雉,这是余戚脑中闪过的最有可能帮她的人,可她曾经帮过自己一次,上次她已经因为自己和刘家关系不好,如今她可还愿帮自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