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戚同项羽汇合后便换乘了他们的马车,前往项羽的家乡下相。
“公子,人已经走了。”适才送余戚的车夫向扶苏汇报到。
子婴此时正坐在一旁,身子微颤,扶苏看了他一眼后轻轻挥手让那人退下,“如此,可放心了?”
子婴脸上浮出一丝苦笑,好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大哥,子婴从未担心,以后,也不会担心,那人,已经死在火中了……”
扶苏微微愕然,随后却只能无奈的遥遥头,“妮远不是你想的那样柔弱,甚至也不如你想的单纯,我相信她懂得如何照顾自己。”至少,假死一事对她而言,就是不错的法子。
扶苏眉头微皱,“那屋子,烧的可彻底?”
“已经全然成灰了……”
“子婴,以后你也要开始参政了……”扶苏带着些许忧郁的说道。
子婴看着扶苏,眼中带着些许疑惑,扶苏却并不看他,只是将目光投向屋外漆黑一片的天空,深邃而阴郁。
余戚伸开手掌,通过指缝看向远处的夕阳,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意和浅浅的哀伤,跟着项羽回到下相两个多月了,虽说她与项羽的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可却迟迟未能举行婚礼,一则项梁以她身份贵重,得需待到项羽业成之时为由延迟,二则,她心里始终有些忧虑,虽说自己愿陪在他身边,但却不知能陪伴他多久,是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那个人终究会出现,虞姬,始终是她心里隐隐的忧患。
“小姐……天色晚了,该回去了……”鸢儿轻声语道。
“沛县可有消息传来?”余戚敛了敛心神,眼中担忧之色弥漫。下相与沛县旧时同属楚国,距离也不远,两个月前遣了人去沛县通信,终是了解了些他们的消息,刘母身子越发的不好,尤其是到了冬天,不过托了吕雉的福,她不再需要做什么活来补贴家用,也可以好好休息,刘交一边照顾刘母一边认真致学,如今在沛县也算是小有名气了的小才子了,去年吕雉也为刘季生了个女儿,想来,两人感情应是不错的。
但余戚心中还是不安,刘母两年里对她犹如亲生女儿般,而自己也是将她当作亲身母亲看待,一想到她时日无多,心里便不由得升起一股凄凉之意。
“还没有,这同沛郡往来也是需要些时日的,想来还得过两天罢。”
余戚心里无奈叹息,她不是不想回去,只是不知要如何面对,如今也只能通过打听他们的状况,来缓解自己心中的担忧之意。“走吧……”
入了夜,项羽才得已从外匆匆而归,自从回了这里,项梁便忙了起来,项羽自也是劳碌不已,可今夜项羽的神情却格外的肃然。
“戚儿,刘家连夜来信了……”项羽面带担忧的说道。
余戚见他神色不善,心中越发不安,“怎么了?”
“刘母病重,估计,时日无多……”项羽听她讲过以前的一些事,大概能感受到刘母对余戚的特殊意义。
余戚闻言身子微微发颤,心里一紧,闭上眼睛,眼泪缓缓流下,心中如一块大石头压住般难受,许久才得已好转,眼中含着祈求,“羽,我要回去……”
项羽轻轻点头,“我已备好马车,你快去稍作收拾,我们连夜就走。”他明白刘母对余戚而言就是母亲,哪有人在母亲病重的时候还能安然入睡的,余戚一定是想连夜赶去的。
“可是,季父他……”
“放心吧,季父能理解的……”
余戚轻咬嘴唇,定一定心,连忙回屋收拾细软,眼泪吧嗒吧嗒的落着,直到上了马车也未能停下,心里想起那两年里跟刘母的相处,竟是巴不得现在就飞到她跟前。项羽轻揽着她的肩膀,“许是没什么大碍的,耳口相传总是有误的,莫要太过伤心。”
余戚只是轻轻点头,她明白他担心自己,想要安慰自己,可是,她知道刘母的身子一直不好,也知道刘季的母亲命不长,这一切的一切合起来,叫她不得不相信这不是讹传。
一路上余戚心急如焚,马车也几乎没有停下过,终于在五天后的晚上到了刘家院子,屋内透着淡淡的光。
余戚紧咬着唇,这里,已经近一年多没来过,好似一切都没有变,又好似什么都变了,竟叫她没有提步向前的勇气。项羽轻轻握住余戚的手,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走吧……”
轻轻的推开院门,木制门栅发出的声音引出一人,静静的站在门口,手扶门框,一脸不置信的样子,与余戚对视许久,终于张了张嘴,轻轻唤道“……姐姐?”
余戚闻言身子一震,鼻子发酸难忍,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嗯……是我,交弟”一语出口,余戚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发抖。
刘交身形微颤,竟许久说不出话来。
“交儿,是谁呀?”刘父从屋内走出,却在看到余戚的那一刻呆愣住,一会回过神来,对着她轻轻点头,“回来了?”
余戚泪水决堤而下,两年前的不辞而别,到今日重逢时一句短短的‘回来了’竟叫余戚说不出话来,只是狠狠的点了两下头。
ps:后面有刘季和项羽的初次‘较量’,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