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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上,三个院子的主人都没有合眼,都呆在了春莲的屋子里,悄悄地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这一次,王老爷什么话也没有说,谁也没有告诉,王家的下人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只是从外面请来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这些人每天漂泊游荡在黑夜里,根本就不怕什么神啊鬼啊的东西。
这么多人悄悄地蜗居在春莲的屋子里,无声无息,三个女人围坐在暖被里,王老爷和几个年轻人打地铺,等待着这个秘密揭晓的时刻的到来。
子时一过,院子的大门轻轻地响了一下,三个女人虽然都明了是人为的,但是还是胆战心惊。王老爷悄悄地走到窗户那里,看见了身着白衣、披头散发的一个人袅袅娜娜地靠过来,吓了一身冷汗。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确实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不过人多力量大,人多心也胆壮,他们悄悄地开进门口,准备时机成熟,开门抓住这个装神弄鬼的人。
那个白色的鬼影果真出现在了窗子那里,伸着手抓挠着窗户,三个女人看见了那长长的指甲和那长长的舌头,吓得抱在了一起。
王老爷一个手势,大家迅速地开门。
那个鬼影也着实吃了一惊,转身就要离开,可是几个年轻人已经上去抓住了她的胳膊,再也动弹不得,一个人把那长长的头发撩起,发现了一张俊俏而熟悉的脸。
王老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震惊了,怎么回事?
刘管家的那张脸清晰地呈现在家面前,他哈哈大笑起来。
几个人押着他走进了屋子,三个女人中只有支凤心里明白,因为她早已经猜到是他了。
贤淑和春莲从床上下来,逼近刘管家叱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王家对你也不薄,这么年轻就让你做了管家,现在却恩将仇报。”
刘管家依然哈哈大笑,真的就像一个鬼魂,他说:“夏雨就是你们害死的,我要为她报仇,我知道你们会害怕,我就是想让你们也知道恶有恶报,吓死你们。”
贤淑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不再说话。
春莲走进他笑着说:“这下子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告诉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刘管家也笑着回应道:“我早就想好了,死有何惜?”
王老爷打发了几个年轻人,一人给了他们一些银两,又叫来了几个家里的下人,把刘管家也关进了那个小屋子。
刘妈跪在贤淑面前,痛哭流涕,“太太,求求你,求求你,你就看在我抚养小少爷长大的情面上,就饶了他吧!我们回老家去,要是再敢踏进王家一步,该杀该剐任由太太做主。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求太太放了他吧!”
贤淑的心里也满怀不忍,但是这件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贤淑看着刘妈那双干枯的眼睛,心生怜悯,慢慢地说:“刘妈,这么多年以来,你一心为了二少爷的事儿费尽心思,我其实知道你的忠心,不像张妈,以前在这里老是搬弄是非,才给了三院,你对我的心我是知道的,你放心,我去跟老爷说这件事,最少也不会给刘管家治罪了。”
刘妈磕头道谢,连连地说:“多谢太太,多谢太太——”
王老爷对这个刘管家其实挺满意的,有能力有智慧,家里外面弄得一派景气,可是他怎么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背叛了王家,在家里故弄玄虚,弄得人心惶惶。
贤淑找到王老爷之后跟王老爷求情,王老爷也是心有不甘,于是两个人决定此事只要刘管家洗心革面,真的可以不计前嫌。
刘妈找到儿子的时候,刘管家坐在暗暗的屋子里独自发呆,刘妈把王老爷和贤淑的意见说了一下,刘管家惊呆了,他本来想着即使自己死了也无所谓,没有料想老爷和太太竟然如此宽宏大量,心头犹豫了。
刘妈哭丧着脸说:“儿子,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来日方长,夏雨虽然走了,但是我们还要好好活着,这才是她的一片心意啊,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她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知道吗?你要是走了,留下娘一个人怎么过?”
刘管家流了眼泪,他也是担心这个,自己走了,娘一个人已经老了,如何度过余年。
他思索了半天,王老爷来了,看着这个年轻人现在一晚上就郁郁寡欢的形容消瘦,心里不忍,王老爷说:“以前你跟着我每次都让我放心,可是这次,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我,我心里难受,你知道吗?”
刘管家看着王老爷的眼睛,淡淡地说:“老爷,我是真心喜欢夏雨的,是她对我时时刻刻地照顾着。”
“夏雨这个丫头是聪明伶俐,谁知道她竟然想不开,其实我也没有想着让她死,是她自己想不开,你也不能太伤心了,老爷我以后还需要你,需要你,帮我管这家。”王老爷惆怅地说。
刘管家淡淡地笑了笑,“老爷如此宽厚,让我怎能忍心?我不能再在王家给你添乱了,我不能昧着良心做事,你让我带着我娘回乡下吧,以后有机会了一点那个会报答老爷的恩情。”
王老爷走过去扶起了刘管家,“你真的要走?你舍得离开?”
刘管家含着泪点点头。
“那好吧!”王老爷忍痛割爱,答应了。
王家的下人们平时都会看见王老爷和这个刘管家就很亲密,还说他们一定是有什么关系,有些人甚至喊刘管家小白脸,不过,真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刘管家带着刘妈要离开了,王老爷和贤淑竟然到大门口送行,王家的下人们也站在那里依依不舍,尤其是平时受到刘管家照顾的那些人,他们不知道谁会来做这个管家,谁能像他那么好。
雪萦绕的这个世界一片苍白,王老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刘管家跪在雪地里磕头道:“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以前的照顾我一辈子不会忘记。”
站起身,拉着刘妈走向了王老爷为他们准备好的马车。
走了一小段路,看见春莲站在路边等着。
刘管家从车上下来,冷冷地笑了一声,“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只是想跟你说,这里有三百两银子,你们拿走吧!我不希望你再回来。”春莲说道。
刘管家看了看她的眼神,笑着说:“你不要忘记那个小屋子,那里有你害死的人,你的银子我不要,你还是留着自己将来做棺材用吧,告诉你,终有一天,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或许那个小屋子也是你的葬身之处。”
春莲恶狠狠地说:“不要?可别说我没有给你,这可是老爷让我交给你的,其实,你们男人之间的那些事儿,我心里也很清楚,老爷这些年来,每个月在书房里睡觉的日子也不少,多谢你照顾他,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对夏雨的情是真的,我以为你和我们一样。”
刘管家的脸红红的,没有说话,坐上马车,离开了,那三百两银子还在春莲的手里拿着,那个红色的包裹和红装的春莲在雪地里格外耀眼。
包裹里还有一封简短的信,春莲悄悄地拆开看了:
你走了,请多保重,如果有朝一日机会来了,我会接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