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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支凤真的不想去前厅,但是贤淑带着晴月来到了三院里。
支凤正在写:即使不曾想,不曾说,也永远地记在心里,这就是永恒吧!
贤淑拉着晴月的手轻轻地走进来,悄悄地走到支凤的身后,看着这一篇字。
晴月的呵气惊扰了支凤,支凤以为是秋月在身后,就淡淡地说:“你说,我说的对吗?”
晴月呵呵地笑了,温柔地说着:“很对,很是这样。”
支凤抬起头来,看到了支凤和晴月,不好意思地抽过一场白纸,盖在了上面。
晴月笑着说:“这句话很有哲理,就像是以前表哥说的一样,他就曾说,人永远不会忘记什么的,即使现在想不起来,也只是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贤淑说:“妹妹,你又在思念老爷了?”
支凤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喊道:“秋月,进来给太太和大小姐倒茶。”
贤淑笑着阻断了支凤说:“不用叫秋月了,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忘记了带手帕,让她帮我取去了,我好几日没有见到你了,听说你现在很喜欢看书,就来看看你。”
“没有啦!我也是没有什么事情闲下来的时候才翻出来看看书,里面还有好多字不认识呢!”支凤谦虚而掩饰地说。
晴月拉起支凤的手,笑着说:“表哥以前一直说你是上进的女孩子,虽然家里没有钱让你读书,但是自己非常想,后来学了字,慢慢地就会读更多的书了。”
这个晴月嘴边一直是表哥表哥的,支凤的心里很难受,不是为了这个女孩子忘不了杰伦而吃醋的难受,而是自己心里每次听到有关杰伦的话就会情不自禁地感伤。
贤淑的心现在好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思念着这个早早地就离开人世的儿子。
支凤叫张妈走进来,给每个人倒了水。
晴月真是个好孩子,又对张妈嘘寒问暖,张妈的脸上间或洋溢一种幸福的微笑。
贤淑问道:“今天哥哥来了,我才想起来,今年的中秋节,我没有注意到,你哥哥一个人在家里过得还好吧?”
支凤听到哥哥,心里暂时忘记了悲伤,哥哥现在生活很好,有了自己的贴补,再加上哥哥现在经常雕刻一些人物啊山水啊虫鸟啊一类的玩物,还能卖个不错的价钱,生活渐渐富裕起来,家里还盖了五间瓦房,青砖青瓦,看上去殷实多了。
支凤那时候没有回去,只是听送东西的刘管家说的,支凤还捎信儿给哥哥说。没事儿了就来这里看看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一直没有来,只是偶尔捎来一些瓜果蔬菜,说是让支凤多多补养身子,自己到了闲暇的时候就来看她。
支凤看着贤淑的眼睛,感觉这也不过是为了应个景儿,就笑着说:“哥哥很好,现在正年轻力壮,自己的生活还能维持的了。多谢姐姐关心!”
“对了,晴月,你现在还上学吗?”支凤转头看着晴月问道。
晴月的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这句话问得脸红了,还是就这种胭脂衬托的。晴月看了一眼贤淑,笑着无话,低下头。
贤淑的嘴角笑笑说道:“害羞了,女孩子家,你上了那么多年的学了,这个害羞的性格就是没变。哎,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晴月的头更低了,两只手握在一起揉搓着自己的衣襟。
贤淑只好看着支凤,笑着对她说:“她要嫁人了,这次来呢,就是跟我们打声招呼,要跟着哥哥去南方一趟,去见见她的未婚夫。”
“要嫁到南方去了?”支凤突然感觉好遥远。
“嗯,是啊!是我们的一门远房亲戚,后来渐渐失去了联系,前一段时间,他们家里派人来说,他们安家在了南方,孩子还是个什么军官,说是要和我们刘家结亲家。哥哥想去看看他们家的底细,现在这个世道,还是军官比较吃香,要是可以的话,就在那里给他们定了亲,找个良辰吉日就嫁过去。”贤淑说着的时候满脸的骄傲和神气,“只是离家远了,不过女孩子嫁个好人家就好了,以后不用愁乱七八糟的事儿,再说了,这边家里也没有什么人可以照应的上,还是找个有文化的也好。刘家的儿子晴月小时候也见过,人不错,他们小时候还经常在一起玩耍,就是这样那个孩子才忘不了晴月,找人来提亲了。”
“这很好啊,找一个志趣相投的人在一起,晴月更幸福了。”支凤夸赞这门亲事好。
晴月才抬起头来,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晕,不说话。
“那个孩子还是一个什么大学堂毕业的,跟着那里的上级一路攀升,现在也是一个不小的职位了。”贤淑又补充道。
“晴月的脸红了,姐姐,看来晴月的心里还是蛮高兴的嘛!”支凤也开始逗着晴月。
晴月突然站起来说道:“姑妈,你要是再说,我就走了。”
“你看看,这样的小姐脾气还是改不了,到了婆家可不能这样,要不人家会说我们没有礼貌没有教养的。”贤淑站起来拉住晴月的手拉回到座位上。
支凤笑着说:“姐姐,今晚的饭菜都安排好了没有?”
“好了。”
“舅老爷和大小姐来一趟不容易,我们是得好好地招待一下。”
“是啊,所以老爷说了,让我过来看看你,身体上没什么不舒服的话,就一起过去吃,天黑了要小心走路,让秋月到时候扶着你过去。”
“嗯,我知道了,我肯定会过去的。”
贤淑看着支凤的样子心里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心里真的不能明白,有时候刁钻刻薄,有时候却温柔善良;有时候喜怒无常,有时候又是彬彬有礼。想起过去彼此扇的巴掌,贤淑的嘴角就偷偷地笑了,那时候真是可笑。
现在要是再让两个人打一架,贤淑第一个不会同意,最起码此时不会同意。
三个人说说笑笑,家长里短。
秋月拿着手帕走进来,脸上也是红扑扑的,泪眼模糊地递给贤淑。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除了支凤。
贤淑走后,支凤叫过秋月,问她刚才怎么了?
秋月的眼泪才扑簌簌地掉下来,委屈涌满了心头,哽咽着说:“这个舅老爷真是老糊涂了,不得好死。”
“怎么了?”支凤的心也紧张起来。
秋月气愤非常,骂着道:“真是个老不死的,我过去拿手帕,他不知道什么喝多了,也正好走进大太太的屋子,拦着我不让我走,还说要我跟了他。我大声喊叫了一声,他才放过我,刘妈和春花走了进去,我才跑了出来。春花追上我说,这个舅老爷就是个好色之徒,要我小心点,她也被他拦住过,我们谁也不敢接近这个老色鬼了。”
支凤的心紧了一下,拉起秋月的手,淡淡地说:“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秋月的眼泪才止住,握着支凤的手说:“太太,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救我。”
支凤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