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雪花不再飘飞,太阳露出笑脸,凝望着这个大宅院,整个院子分外明亮。
支凤早早地睁开眼睛,看见窗外的一圈圈红晕,她想:天气放晴了,心也该放晴了;岁月无奈之时颇多,今天分外轻松;只是有点懒惰,不想起床,那就依旧躺在那里盖着被子平平淡淡地望着窗外吧。
外面响起脚步声,支凤知道这是张妈和秋月起床后在院子里走动。窝在被里,伸个懒腰,神清气爽,暖暖和和,不知不觉睡意朦胧,再次走进梦乡。
梦里,她一个人孤独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寒风凛冽,呼呼地吹,就像哀号的悲兽。她无助地遥望着家的方向,可是看不见任何东西,风眯了眼,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可是空手摇荡在空中,只有冷风吹动。她走啊走,喘息着,找不到方向,自己一人走在空空的世界里,没有方向。正当自己挣扎之时,忽然一双手握住了自己,紧紧的,定睛一看,大少爷那张散发着青春魅力的脸就在自己的眼前,她想说话,可是却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呆呆地望着他的眼睛,眼睛里透露着一种悲伤,一种难以形容的哀叹。
“宝贝儿,醒醒啊,你怎么还睡懒觉啊?”支凤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人叫她。
回头一看,是老爷,老爷站在远处望着自己,手里突然间空荡荡了,大少爷转瞬即逝。
“宝贝儿,你怎么了?”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那张朝见夕遇的脸。
她微微欠起身子,只觉得头脑昏昏涨涨,“老爷,我,你,终于来了。”
身体无力,又躺了下去,淡淡地说,“老爷,我浑身无力,是不是生病了?”
王老爷拉着支凤的手慢慢地转移到了额头,吓了他一跳,好烫,一定是发烧了,大喊道,“秋月,秋月——”
秋月走进来,王老爷说,“快去找张大夫,三太太病了,脸烫得很,快点儿去啊!”
秋月转身出了门,支凤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扑扑的,不知道是羞愧还是真的发烧了,幸亏烫烫的脸遮住了她的窘迫,气若游丝道,“我没事儿的,可能是昨天感染风寒了。”
“不要怕,张大夫一会儿就来了,来了开点药吃了就好了。”王老爷笑着说,手在支凤的脸上摩挲,就像是一个父亲静静地关爱着孩子。
“老爷,二太太让你再过去,说是肚子不舒服。”夏雨站在门口轻轻地说。
王老爷回头看了一眼道,“刚才走出来的时候不是还没什么事情吗?”
“你刚走没多久,二太太就呕吐,呕吐完了就说肚子有点疼。”夏雨小声答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王老爷说。
“二太太说,我要是没有把你请回去,就不让我进院子了。”夏雨委屈地说。
支凤迷迷糊糊中轻轻地叹息一声,微微笑道:“你还是去吧,我这里没什么大碍,一会儿张大夫来了,你先让他去那边吧,那边没事儿了再来我这里。”
“那好吧,我先过去了,等会儿了再回来看你。”王老爷的手在支凤的身上轻轻地拍了一拍,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支凤突然说道:“老爷,我没有。”
王老爷顿了顿道:“你放心,我知道。”说完径自走了出去。
支凤躺在床上,张妈走进来,端着热水,看着支凤说:“太太,你的脸色很难看啊!”
支凤微微地爬起来说,“张妈,你帮我起来吧,我不想躺着了。”
张妈走近前来,拨了拨炉火,火烧得更旺了,“太太,我帮你烤烤棉衣棉裤吧,暖和着点儿穿上会好一点的。”
支凤穿好衣服坐起来,轻轻地说,“张妈,你再帮我端来洗脸水吧,我想洗洗脸。你在帮我梳梳头,我不想这样衣冠不整。”
收拾停当后,秋月就回来了,愤愤地说,“太飞扬跋扈了,这人是我请来的,他们倒是捷足先登了。”
支凤静静地坐在床上,依靠着被子,叹息道:“别抱怨了,我们没那个福气不能强求的。”
大家都不再吱声,这时候,大少爷和小少爷走了进来,笑着说:“今天,我来教你写字了,弟弟吵着不要当这个先生了,我也就跟了过来。”
支凤勉强动动身笑笑,一动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床上,“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大少爷,我今天不舒服,等改天吧?”
“三娘,你怎么了?”小少爷跑到支凤的跟前,“你怎么了,生病了?”
“嗯。”支凤轻轻答道,尽量挤出一丝微笑来,“我没事儿的。”
大少爷没有走近,只是站在门口迅速地关上门,“秋月,没有找大夫吗?”
秋月怒着嘴道:“找了,可是来了一进大门,就被人家叫去了,说我们太太的病是小病,人家太太的病才是大病,要真是大病,那才是阿弥陀佛呢!”
“秋月,不许胡说。”支凤厉声呵斥,可是说完就咳咳咳地咳嗽起来。
张妈赶紧帮忙捶背,一边捶背一边说道,“秋月,不要再说了,没看着太太病着,还这么不听话不懂事,气着太太。”
大少爷微微地一笑,“这个秋月的嘴巴越来越厉害,越来越没有遮拦了。对了,秋月,你赶紧过去看看,那边好了没有,好了就请张大夫赶紧过来,爹也在那边了吧?”
“嗯,”秋月微笑着说,“我这就去看看,大少爷,小少爷,你们先坐着。”
“三娘,你是不是昨天着凉了啊,我娘早上起来也说鼻子不舒服,祠堂里那么冷,那么黑,那么恐怖。”小少爷拉起支凤的手说,“爹太狠心了,娘说爹的心越来越狠了。”
“杰民,别胡说八道。”大少爷喝断杰民,“对了,你练字练得很好了,他一直夸你这个学生聪明伶俐,一学就会,还很有文采了,这么小的他都可以把你教成一个文学大师了,我真是班门弄斧了。”
支凤自我解嘲地笑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想说。
大少爷走到屋子里角落的练字桌旁,拿起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他笑了,“这么深奥的话你都明白了,还写得这么好,行云流水,字字娟秀。看来,弟弟的话并没有半点虚假了。”
“我说就是嘛,你还不信,三娘的字慢慢地就超过我和你了,到时候,我们甘拜下风都不为过了,哥哥。”小小的杰民这样夸奖着支凤,支凤心里很明白,这个小少爷又想着偷懒了,自从自己开始学习写字的时候,这个孩子的信心和用心不用怀疑,但是渐渐地兴趣淡了,现在更是隔三岔五来一次,估计小孩子巴不得把这个学生交给别人呢,又害怕老爷训斥,只好等着哥哥这个救兵回来了。
王老爷跟着张大夫一起过来了,大少爷和小少爷给王老爷请安,向张大夫问好,张大夫走到床边,帮支凤把脉,“没什么大碍,只要吃点抵抗风寒的药就没事儿了,一两天的事儿,不必忧心,太太,你觉得口干舌燥吗?”
支凤摇了摇头,张大夫继续说,“那就更没有关系了,只要一天三顿饭前喝三回药即可,明天起床就贵体安康了,太太放心吧!”
“多谢——”支凤轻声说道,开好药,秋月出门抓药去了。
大少爷对张大夫说,“张大夫,从小就是你帮我们看病,我想想你请教几个问题,你随我来一下好吗?”
张大夫的眼睛里犹豫了一瞬间,但转而笑着说了一声“好的”之后跟着大少爷离开了。
王老爷问小少爷,“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苦口婆心地劝说哥哥来帮着三娘练字,哥哥也同意了,谁知道天公不作美,三娘病了。”小少爷叹气说道。
“那好啊,有我这个大儿子教你写字,一定会芝麻开花节节高了。”王老爷满面春风地走到床边,笑着说,“没什么大碍,吃了药躺着就好了,要不,明天就别回家了,让他们去把你爹和哥哥接过来就行了。”
“不,我要回去。”支凤无力说道,但是确实如此斩钉截铁。
王老爷只是担忧她的身子,但是她半年了没有回家,这次就让她回去吧,可是这样的风寒在路上再着凉了,可怎么办。但是他没有说不行,那就是明天农历二十三,支凤依旧如同往常的计划回家看看爹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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