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齐齐突然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上师北辰的脸庞,她似乎已经完全忘了大脑思考这件事情。她冰凉的手指慢慢向下滑,碰到师北辰衬衫的衣领,隔着布料能感觉到师北辰伟岸的胸膛。
师北辰惊讶地看着此刻的辛齐齐,她开始扯他的衬衫,大概是纽扣的缘故,她解纽扣的动作渐渐变得粗鲁,以至于是气急败坏地拉扯的。
师北辰突然握住辛齐齐的手,制止住她:“辛齐齐,你干什么!?”
声音虽然小声,但却很严厉,大概是被惊吓到了,辛齐齐只觉得双手被握得生疼,毫无预兆地抽泣起来,眼泪决堤时,声音已经变得呜呜咽咽了。眼泪随着脸颊划入脖子里,凉凉的感觉。
师北辰急忙放开辛齐齐的手,看着她毫无缘由的动作,面对这样的她有些手足无措,只是开了台灯,抽了床旁的纸为辛齐齐擦眼泪,动作十分别扭,又皱眉,又担心:“对不起,对不起,哪里弄疼你了?”
辛齐齐满脸的泪水鼻涕,又被师北辰一抹,净觉得脸上黏黏糊糊,像个大花猫一样,她拉开师北辰的手,极度委屈得嗅着鼻涕:“被你弄脏脸了。”
师北辰愣愣地收回手,不知所措,白色的漂亮肌肤泛出淡淡的粉红,他大概是道歉的:“对不起。”
辛齐齐不依不饶,她伸手勾住师北辰的脖子,贴着他,抱得牢牢的,怕师北辰反抗,又哼哼唧唧说道:“你要是动了,弄疼我怎么办?不准动。”
师北辰怕辛齐齐再无缘无故哭闹,只好任着辛齐齐胡闹,维持着这个动作,又怕压坏了辛齐齐,双臂撑着,拢住辛齐齐。
辛齐齐只觉得被笼罩在一片松木味道里,感觉像是走进了一片大森林,她依恋这个味道,这个大尺度的举动让辛齐齐一点也没有愧疚或者陌生,似乎她很早之前就想做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都是没有为什么的。
“你去哪了?”辛齐齐感受着师北辰的温暖,他浑身上下永远都是这样的温度。
“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师北辰没有回答,但显然辛齐齐不想知道答案,她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还有,你怎么能在我喝醉酒以后不等我醒过来就走?”
“我要是神志不清从楼上跳下去怎么办?”
“你把我当什么了?”
辛齐齐一连串冒出那么多话,也不给师北辰回答的机会,便将头埋进了师北辰的胸膛里,眼泪和鼻涕蹭了他衬衫上的一大片。
师北辰此刻明显比平时迟钝了很多,他默不作声,听着辛齐齐的絮絮叨叨,也不知该做如何回答。
辛齐齐闷闷地从师北辰怀里冒出一句话:“你还看不出来吗?”
师北辰一愣,刚想问什么,便听到辛齐齐萦萦的声音:“我那是喜欢你。”
虽然声音很小,但师北辰听到了,每一个音节都响在脑海中。
辛齐齐脸红了,连整个人也觉得微微发烫,全身像着了火一般,她居然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口,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料道,她感觉到师北辰的身体微微僵硬,然后,他起了身,表情却不是一般复杂,眉头更是扭得跟麻花一样。
辛齐齐也跟着站了起来,她站在床上,他站在地上,辛齐齐觉得,起码这样气势会强大一点,她很想插了腰能跟包租婆一样虎视眈眈一点,然后像河东狮吼一般。
可师北辰的表情却是高深莫测,她有些心虚。
师北辰又说道:“辛齐齐,我不喜欢你。”
辛齐齐愣住,片刻便败了阵势,她很想要抱住师北辰,可是师北辰周遭似乎都充溢着冷空气,让她不敢靠近,他不喜欢她,他不喜欢她。
辛齐齐的脑子都要爆掉了,师北辰说得一点都不留情面,她现在整个人似乎进入了冷窖一般,整个大脑闷闷的,像复读机一样: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
他连对不起都没有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那么多次?你还把你的蓝珠给了我,这几天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吗。。。”辛齐齐死鸭子嘴硬,破罐子破摔一样,她想,反正都丢脸到这地步上了。
可她顿住了,她看见师北辰手里拽着那颗蓝珠,清澈如同夜空一般的蓝珠闪着幽幽的光芒,却刺痛了她的眼。
辛齐齐揉揉眼睛,两颗核桃一般肿着的眼睛此刻盛满了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你是为了拿回蓝珠才一直跟着我的。。。”
师北辰阴暗着脸,转过身,留给辛齐齐的只是背影:“不要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
辛齐齐可以任凭肖扬嘲笑她是个猪脑袋,是个废物,她不介意,真的,因为她可以用实际行动告诉肖扬,她是个努力勤奋的员工。
可是,她没有办法对师北辰的话不屑一顾,她只觉得每个字都是那么刺耳,似乎耳膜要被戳破一般,心脏像是被开了一个洞,血液就一直流淌下来。
师北辰是从窗户边跳下去离开的,那时候,辛齐齐只是呆呆地抱着膝盖,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视线中。
要是平时,她一定会大呼小叫,赞叹师北辰速度惊人,可此刻,当那一抹影子最后消失的时候,辛齐齐的眼眶里居然流出泪来,沿着脸颊到嘴角,咸咸的,苦涩的。
大半夜,辛齐齐再也睡不着觉,她翻了一个身,开了电视机便盘腿坐在床上,罢了又从大包里搜了薯片来吃。
午夜的肥皂剧,充溢着家长里短,某个频道正在放着《天国的阶梯》,初二的时候,这个电视剧热播到辛齐齐每晚必守在电视机前看。
电视机里,静淑和成俊牵着手,走向海边,静淑:你知道吗?所谓人生走一早,就是过完人生在走的意思。
成俊:你要去哪里呢?
静淑:天国,那里没有悲伤。
成俊:你会等我吧,就像我等你一样。
。。。
。。。
就算成俊一遍一遍对静淑说爱她,静淑躺在成俊怀里还是死了。
明明觉得矫情做作得很,辛齐齐却还是哭得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