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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救护车赶到现场,将产妇抬上车子,自悠和萧军跟着车一起去了医院。

在车上,自悠问产妇如何联系她的丈夫,产妇痛得死去活来,无法回答。

产房外,医生说产妇难产,急需剖腹产,请家属来签字。自悠和萧军急得团团转。就在这时,产妇的丈夫来了,是隔壁邻居将他找来。她的丈夫架着拐杖,急匆匆地赶路,差一点摔倒。萧军扶他过来签字,医生及时的为产妇动手术。

“先生,如何称呼您?”萧军问产妇的丈夫。

“我叫阿杰。”

“阿杰,你放心,没事的。”萧军安慰道。

“是啊,还好及时送院,大人和孩子都会没事的。”自悠也说。

“是你们送她来的?”阿杰感激地看着俩人,“你们真是大好人,太谢谢你们了。”

不久后,手术室的门开了,产妇和孩子被推了出来,医生说母子平安。

“是个儿子……是个儿子……我做爸爸了……”阿杰激动不已。他走到产妇面前,激动地用手比划着什么,产妇见后,虚弱地笑了。

原来他打的是哑语。

自悠目睹此情此景,既心酸又快乐。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拉着萧军到一边,小声说道:“阿杰生活窘困,这医疗费想必也是有困难的,不如我们帮人帮到底,回公司倡议一下,每人捐献一点,替他付了吧。”

萧军点头。

自悠将好消息告诉阿杰,阿杰听完痛哭流涕,差点跪倒在自悠面前。自悠安慰了阿杰几句,又说明日再来探望他们。阿杰送自悠和萧军离去。

第二日,自悠买了几听奶粉、几包尿不湿,又选购了几件婴儿的衣服,大包小包地拎去医院。

病房内,阿杰正喂妻子喝水,身旁的宝宝忽然闹了,阿杰赶忙抱起宝宝在怀内哄着,很快宝宝便不哭了。

自悠上前打招呼:“阿杰哥。”

阿杰回头,见是自悠,赶紧抓过拐杖起身:“李小姐来了。”

“别那么客气,叫我自悠好了。”回头又问产妇:“小兰姐,今天感觉如何?”

小兰看着阿杰的手势,随后打手语回答道:“好多了,对亏李小姐的帮忙。李小姐真是大好人。”

自悠笑,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送给宝宝的,一定要收哦。“

阿杰推脱不掉,只得收下。

自悠与阿杰闲聊,得知他卖报纸为生,小兰因为又聋又哑,平常就拣些废品垃圾拿来卖。两人的生活勉强维持。

“阿杰哥,你在哪儿摆报摊,得闲我去瞧瞧。“

“青山地铁口。“

“青山地铁口?那儿离我公司很近,走路十分钟就到。“

“真的?李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随时过来找我,多的没有,几份报纸还是可以送的。“

“是自悠。“

“呵呵,自,自悠小姐。“

自悠看着腼腆的阿杰,发现他的模样其实挺英俊的,可惜命运多舛,让这位七尺男儿落魄,可他并未因此失去生活的希望。临走时,自悠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一家三口,丈夫残疾,妻子聋哑,他们在棚户区内生活,日子虽然清贫,可他们依旧活得认真,活得有爱,活得坚持。自悠真心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够健康齐整地长大。

第三日自悠来到医院,发现一个男人正站在小兰的床边,他给了小兰许多婴儿用品,正待离开时,阿杰来了。阿杰板着一张脸,将东西统统塞回那男人的袋子里。

“你跟他说,不必费心了,我们不需要他的救济,你走吧。”阿杰说。

“我回去不好交代。”那男人说。

“如何交代是你的事,我可不管。总之,这里不欢迎你,快走吧。”阿杰的冷漠,自悠还是第一次见到。

见那男人半天不动身,阿杰架着拐杖,连推带搡地轰那人离开。转身时,发现自悠正站在病房门口,阿杰愣了一下,尴尬地朝自悠点点头。

那男人出去,自悠进来。

阿杰显得抱歉,“真不好意思,被你撞见了。”

“那人是?”

“无关紧要的人,不必理会。”

自悠见阿杰不愿讲,也不便追问,遂将话题转至宝宝身上。

又过了两日,小兰便出院了。

一次偶然的救助,让自悠和阿杰一家人结下缘分。自悠喜欢孩子,出院后仍坚持去阿杰家看望,照顾月子里的小兰和宝宝,平时只要有空,她便在下班后去阿杰的报摊帮忙。对于此,露露和乔莎很是不解,但自悠觉得快乐,这就够了。

那天被阿杰赶出去的男人,拎着一大包东西,回到老板那儿。

“袁先生,对不起,我事情没办好。”

“意料之中。”楷冬深吸一口烟,“你出去吧。”

他站在窗口边,眺望着这座城市,这座让他功成名就,也让他愧疚一生的城市。二十多年了,他还是无法获得原谅。

他心中酸楚,他孤独寂寞,他在乎的人不在乎他。

也罢,默默关心又何尝不是一种补偿呢。

楷冬电话响起,是卫东。“袁先生,您好。”

“我正好要找你。”

“您想去阿杰那儿?”

“嗯,就在门口,看看他们,看看孩子。“

“是。另外,袁先生,最近有个女孩子经常帮助阿杰一家。“

“是谁知道吗?“

“我调查了一下,是某家公司的义工。“

“这样也好,起码有人可以正大光明地帮助他。“

卫东载着楷冬来到棚户区外,两人步行而入。这不是楷冬第一次来,但每次来到这里,他的心就猛抽一次。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被阿杰无情地赶了出去,并且说了些让他心痛的话语。他飞车泄愤,结果撞向了路边的基石,受伤入院。伊美心急如焚,日夜照顾。

而后,他只能偷偷来到这里,看望阿杰。

此时,小兰正在里屋逗孩子玩耍,楷冬站在窗口边,向屋内张望。房间光线昏暗,楷冬只能看见大致的剪影,听见孩子响亮的啼哭。

“孩子够保暖吗?“楷冬问身边的卫东。

“我请街道的人送了些御冬的衣物,这个冬天没问题。“

楷冬点点头,待了一会儿,随即说:“去报摊看看吧。“

汽车仍然在地铁站的对面停下。

自悠正好在。她帮阿杰招揽生意,忙的不亦乐乎。

“就是那个女孩儿?“楷冬问。

“是的。”卫东答。

“待会请她到车上来坐坐。”

趁阿杰去洗手间的空档,卫东赶紧跑到街对面,对自悠说着什么。自悠朝楷冬这边看过来,只见一辆加长商务车气派沉稳,停靠在马路一边。自悠满是疑惑神情。

阿杰回来后,自悠便推说有事先走。

商务车在自悠身后静静地跟了一段时间,离报摊远了,楷冬才请自悠上车。

车内温暖,自悠刚一上车便打了个喷嚏,楷冬皱了皱眉。

“对不起,对不起。”自悠边道歉,边抬眼看着车内的男人,只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曾在哪儿见过,直到楷冬自我介绍姓袁时,自悠才像是突然记起了一般,脱口而出道:“您是袁楷冬?”

楷冬一怔,“你认识我?”

“您忘了,建筑业内酒会上,我的高跟鞋……”自悠做了个掰高跟鞋的手势。

楷冬在脑内搜索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高跟鞋小姐。呵,这个世界还真是巧了。”

自悠瞪大眼睛看着楷冬,问道:“袁先生找我什么事儿?”

“听说你一直在帮助阿杰一家?”

“嗯,我是义工嘛。”

“谢谢你。”

自悠不解,“您谢我干嘛?”

“以后我需要小姐的帮忙。”

“您有话就直说吧。”

“是这样,我和阿杰之间有些误会,他不认我这个大哥,所以我无法给予他更多的帮助。以后,我希望小姐能够替我,将我的帮助转交给他。”

“您是阿杰的大哥?”自悠吃了一惊,“怎么会?”

两个身份、地位如此悬殊的人,竟然是两兄弟。

楷冬不理会自悠的惊讶,淡淡地问道:“可以帮我吗?”

自悠仍未回过神。

“小姐……小姐……”

“是。我叫李自悠。”

“李小姐,可以帮我吗?我决不会亏待你的。”

“唔……虽然这样说不大好,可是袁先生,我即使帮助您也不是图您什么,而是为了阿杰的孩子。您和阿杰之间的矛盾无谓影响到下一代的健康成长。他们一家的生活真的很苦,您这种有钱人是体会不到的。”

自悠说话时,眼睛里总有一种特别的神采,不经意地流露,让人忍俊不住。

“对不起,或许是我的表达方式不对。”楷冬向自悠道歉。

自悠翘起下巴,气定神闲,“总之,我帮您不是为了您。有钱人是不需要别人帮助的。需要帮忙时再找我吧。再见。”说完,自悠自行开车门离去。

“袁先生,您确定要找她吗?”卫东问。

楷冬看着自悠离去的背影,浅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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