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娘亲!快点,爹爹在那里呢!快点呀!快点嘛!”
个头小小的姜柔乐费力拉着温柔高雅的温水莲,急冲冲地出了莲花苑,往白院赶了过去。一路上,柔乐柔柔软软的声音不停催促着悠闲走着的温水莲。
温水莲嘴角含着轻笑,一径宠溺地任着柔乐拖着往前走。柔乐在遍寻不着她的小音哥哥和白哥哥好几天之后,终于发现他们被自己的爹爹“关”到了白院去了。
娘亲说不能去打扰爹爹、小音哥哥和白哥哥做正经事情。所以柔乐一直很乖很乖的,直到今天实在忍不住了,她才央求娘亲带她过去看看。
小音哥哥和白哥哥都静静的,最近更加静静的了……都不同柔乐说说话了,这让小小的柔乐感觉很孤单很孤单!
“娘亲快一点啦!”
柔乐拖着稳重端庄前进着的温水莲,不满地大声叫喊着。娘亲走得这么慢,会不会到了白院所有人都回去吃饭了?胖嘟嘟的小手朝着温水莲奋力挥动着,企图让温水莲的动作变快一些。
“慢点,乐儿。小心摔着了!”
温水莲一脸慈祥的笑容,微微担忧地提醒着太过兴奋的女儿。女儿打从懂事起,就爱粘着两个哥哥,这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小柔乐见娘亲慢腾腾的,还唠唠叨叨个不停,一心只想着逃开点。跑起来还摇摇晃晃的小身影,努力向着白院的方向前进。白院和莲花苑相隔着一个硕大的莲花池,娘亲同爹爹都不让她来这儿玩耍。
“小音哥哥!白哥哥!”
一声欢快的童音在白院门口响起,清脆动听。简陋的木栏边上,一个小小圆圆的脸蛋带着灿烂的笑容出现在了那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巴眨巴眨个不停,长长的睫毛不停刷新着灵动的水眸。
“嘻嘻!找到了!娘亲,找到哥哥他们了!”
菱形小嘴由于开心大大的咧了开来,洁白细密的小牙齿整整齐齐排列着,衬得柔乐天真的笑容更加耀眼。
院子里两个正在辛苦扎着马步的少年,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望向了门口的小来客。一旁严肃教导着他们功课的姜守词也跟着抬起头来。
门口原本兴高采烈的小柔乐一见到自己的爹爹也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心虚的她靠着木栏半掩着自己的小身影,慢慢地、慢慢地、挪回了木栏挡住视线的地方……
最后还是温水莲带着宠溺的笑容把黏在她身后的柔乐带进了白院里。她朝着一脸严肃的夫君微蹙下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姜守词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假装不经意地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远方。
小柔乐见到自家爹爹不瞪着自己了,一时开心不已!她又慢慢朝着还在蹲着马步不敢动弹的小音哥哥挪了过去。
“这样真的好吗?”
调回视线的姜守词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围着鸣音同白扬风,不停地叽叽喳喳地吵着他们。可惜那两人在他的严厉管教下,丝毫不敢回应一旁的姜柔乐。
“看这孩子的运气吧!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预料的,就像小音这孩子……”
温水莲温柔的眼眸中轻轻流转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她看向柔乐的眼神,几分欣慰,几分担忧。
小柔乐一人开开心心地绕着两个少年走着,时不时挠挠这个的痒,打打那个的手臂。两个少年都一动不动地任着她玩,连出声呵斥一下都没有。
柔乐玩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理睬自己,顿时有心情低落地朝着在不远处坐着的温水莲奔了过去!她像一头小宠物,猛地一头扎到了温水莲的怀里,语气闷闷的带着一点哭腔。
“娘亲,哥哥讨厌乐儿,不理乐儿了!”
柔乐伤心地低声啜泣着,整个人赖在温水莲的怀里不肯起来。温水莲无奈地轻拍着她的小脊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哄着。
“乐儿乖,哥哥们不讨厌小乐儿的。他们在练功呢,才好在将来保护好你这个爱哭的小丫头。”
温水莲抱着柔乐轻摇着,小柔乐终于渐渐停止了啜泣,高高抬起了头来看着温水莲。晶亮的眼眸还挂着泪花,整张精致的小脸现在成了逗趣的花猫脸而不自知。她专注而又虔诚地看着温水莲,仿佛这样温水莲的话就会成真一般。
虔诚的目光与泪痕纵横的小花脸相映成趣,温水莲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忍俊不禁。
“小乐儿偷偷告诉娘亲,你很想跟哥哥们玩吗?”
温水莲轻声问着怀里静静呆着的姜柔乐,温润如水的目光悉数落入了少年练功的院子里。
小柔乐低低应了一声,却发现自己亲爱的娘亲没有投给自己足够的关注!不满的她拉扯着温水莲的衣袖,这才终于唤回了温水莲的注目。她那双大眼睛直直望着温水莲,期待着她的下文。温水莲抿嘴一笑,才又接着说道。
“小乐儿根本不需要缠着哥哥们说话的。只要乐儿乖乖呆着哥哥们身边伴着哥哥们,他们就讨厌不了你哦!”
温水莲低头朝着柔乐眨巴眨巴双眼,有种意外的调皮。柔乐动用了她的小脑袋瓜子认真思考了一会,才又疑惑地抬起头来。
“可乐儿要干什么呢?”
她疑惑着自己要做什么,难不成站在一旁呆呆看着吗?那样很无聊……
“乐儿可以陪着哥哥们练功啊!快过去,静静在一旁学学,搞不好哥哥们就忍不住找你玩了呢!学好了将来乐儿还能保护哥哥,怎么样,这个是不是很棒?”
温水莲哄着柔乐,纤纤细指指着不远处的少年,温柔地说着。柔乐睁大了黑白分明的双眼歪着头仔细想了一会,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裂开了菱形小嘴开心地笑了出来。
小柔乐圆滚滚的的小身子学着大人的模样,负手摇摇晃晃朝着她的小音哥哥和白哥哥走了过去。
两个少年全神贯注地扎着马步学着新的招式,看似没有一点心神分给正大摇大摆走过来的姜家小小姐。柔乐一见扁了扁嘴,可一想到娘亲的话便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她悄悄来到小鸣音和白扬风身后,学着他们的模样笨拙地扎着马步站着,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有模有样地出拳、收拳。只是,原本就站得不牢靠的小柔乐,向前打出一拳,小身子就向后退上两步。
不甘心的柔乐不停地走上前、出拳、然后再身不由己地退后去……
“不是那样。要这样……这样打出去。”
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白扬风率先出口,按着姜守词的说法指点着柔乐一招一式。不知道是他不会教还是柔乐真的太笨了……白扬风说了半天比了半天,柔乐依旧是出一退二的努力着。
“是这样吗?怎么乐儿还是会往后退?白哥哥是不是骗乐儿了……”
依旧学不会的小柔乐把怨气撒在了白扬风这个冤大头身上。而白扬风冒着被姜守词责罚的危险教了柔乐大半天依旧没能把她教会,心里也不平静了。
就在两个人兀自生着自己的闷气没空理会别人的空隙,一旁的鸣音终于也忍不住掺和了进来。
他闷不吭声地走到了柔乐面前,伸手握住她胖乎乎的小手,一下一下认真地带着她的手比划着。淡淡的奶香味从柔乐身上散发了出来,萦绕在三人之间。小鸣音冷漠的脸上有着无比认真的神情。而紧抿着的小嘴勾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来。
三个孩子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玩得正开心,一旁的姜守词皱紧了眉头想去阻止他们偷懒,却被妻子止住了行动。
“那三个孩子感情真好!”
温水莲温柔地笑着,伴着微凉的秋风,翦水的眼眸闪烁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担忧与欣喜。姜守词一言不发地望着院中玩耍着的三个孩子,表情严肃。
这三个孩子,他都欠了他们太多。假若有一天他们各自明白了各自所面临的处境,究竟是会默默地继续这份情谊,还是选择斩断一切牵绊呢?想得深了,姜守词紧皱着的眉头益发蹙到了一块去了。
突然,温水莲手拿锦帕悄悄覆上了姜守词的眉头。姜守词被妻子突然兴起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她的眼神中有着不赞同。孩子面前,这种举动怕是不好的吧?
温水莲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一脸平静地收回了锦帕,可嘴角的笑容却璀璨得耀眼。
“孩子们自己有自己的将来。我们现在也只能这样为他们铺路了……相信将来即使所有事情都东窗事发,他们也不至于自相残杀的。这几个孩子都很温柔的孩子……”
笑盈盈的脸庞,温水莲看着由于进步不快而打闹起来的三个孩子,心中很是温馨。当初的选择是对的,有谁忍心伤害这样一个乖巧的孩子呢?
她缓缓站了起来,带着司空见惯的平静温柔的笑容,往正处于战争中心的院内走去。
三个孩子浑身上下全都沾满了泥土,完全没了刚刚到来时的整洁干净。鸣音、扬风与柔乐一见连温水莲都被吸引了过来,一时做贼心虚地偷窥着后方站着脸色不善的姜守词,默默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