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和陈墨并排着沿着马路慢慢走着,初冬的季节,天气微微的带些寒冷,渐渐的起了风,小风一吹,露在外面的肌肤便起了细细的麻粒。感觉到小五的瑟缩,陈墨将小五拉到身体的内侧,又将围在颈上的驼绒围巾摘了下来,轻轻的绕在小五颈上。
小五冲着陈墨感激一笑,手笼在嘴边,轻轻的哈着气,“真不明白有钱人为什么老喜欢搞个劳什子酒会,吃不饱又浪费,要我说,这个时候最适合吃火锅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在热气腾腾的在汤锅里抢着最后的一片羊肉,多幸福……”像是想到了什么,小五的脸色迅速的暗淡了下来,兴高采烈的神情在脸上迅速消退。
陈墨将小五的变化看在眼里,眉头微微一皱,将小五的手有些粗鲁的扯了下来,牵在自己手中,为着那冰凉的触感揪了心。哪知陈墨用力过猛,小五腕上带着的一串手链被扯断了,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最后落到马路中央,发出了轻微的一声脆响。小五扭头瞪了陈墨一眼,甩开手便探身去捡。
那是小五生日的时候小六送的礼物,虽说不怎么值钱,可是毕竟是小六第一次送礼物给小五,意义自然非凡,小五一直戴在腕上,今日出息陈贺的宴会,小五选的衣服也是与这串手链搭配好的。
小五的心思全在那串手链上,弯腰捡起手链的同时,没察觉一辆轿车呼啸着冲了过来,小五被眼前的亮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手微微的抬起覆在眼前,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车子,一时间竟是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站在马路中央,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手链抓在手里,在风中微微的颤动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陈墨心都要跳出来了,一时间也有些发愣,好在很快便回过神来,快步奔上前去,伸手猛地将小五往自己身边一拽,轿车擦着小五的身侧冲了过去,高速行驶了大概三四十米,才听见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轮胎在马路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刹车痕迹,渐渐的停了下来。
小五踉跄着扑到陈墨的怀里,好半天才稳住了身子,惊魂未定的抬头看向陈墨。在昏黄的路灯的映照下,陈墨的脸色很是难看,苍白的厉害,搂在小五腰间的双手微微的颤抖着。
原来是一辆警车,车上的人看来也吓得不轻,愣了半天终于跌跌撞撞的从车里出来了,来人一身暗色警服,白了一张脸,小跑着到了小五跟前,声音有些慌张,“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看见……”来人忽然语气一顿,吃惊的看向小五,“小五?是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五自陈墨的怀里抬起了头,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大周?!怎么会是你?”
大周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尚将小五拥在怀里的陈墨,感觉有些眼熟,在脑海中搜寻了一圈,终于记起了,上次小五遭遇毒贩绑架,正是这个人将小五救下来的,那是就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非亲非故的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原因会愿意牺牲掉自己来换取另一个人生还的可能?现在看来,一切都明了了。
看着大周眼神有些奇怪,想起陈墨住院的时候自己不敢面对两人感情时,陈墨脸上泛起的淡淡哀伤,小五拉了陈墨的手,“大周,这是我丈夫,陈墨。”
陈墨身子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没想到小五这样直白的介绍自己与他的关系,心里一阵狂喜,暗暗揣测莫不是小五渐渐开始接受自己了。
小五转了身子,抬眼看向陈墨,“这是我的……”小五顿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大周和自己的这份关系。其实大周身着警服可以说明一切,陈墨心思如此缜密,自是早已猜透大周和小五的关系。
大周脸色有些难看,还是将话接了过来,语气僵硬,“我是小五的朋友。”大概是还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大周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小五,颇为不甘的说,“队里有任务,我得马上走了。”
小五看着大周大步跑上警车,似是验证了主人的话,警车“呜”的一声便蹿了出去,留下阵阵尾气,在空中逐渐消散。大周的车子开的很快,几秒钟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小五望着大周远去的方向,微微的叹了口气。
陈墨看着小五兴致不高,知道她必是想起李铭了,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可是今晚她愿意在李铭的同事面前主动承认他们的关系,已经是很大的进步,陈墨也不忍继续再逼她,想着日子反正长得很,自己有的是时间让她卸下心防,全心全意的爱上自己。
想到这里,陈墨淡淡一笑,拉着小五转身离开。
小五刚一抬脚便小声的惊呼了一声,呆在原地没有动弹。陈墨走了几步发现不见了身侧的人,转了身子回头一看,小五还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遂走了回去牵起了她的,大手包住小手,将手中的温暖也一并传了过去,“怎么不走了?”
小五尴尬一笑,指了指脚下的三寸高跟鞋,原来刚才陈墨情急之下的用力一拉,小五踉跄着扑到他的怀里,脚下一扭,居然崴断了左脚的鞋跟。
陈墨小心的扶住小五,“有没有伤到脚?活动一下试试。”
小五轻轻的转了一下脚踝,“没有,没有受伤。”
陈墨半蹲了下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受伤以后才微微的松了口气,身子一转,将后背露给小五,“上来,我背你回家。”
小五一愣,“不用了,反正也不远,坚持一会就到了。”
陈墨有些不耐,“你这样一高一矮,怎么走路?赶快上来吧,小心再扭了脚。”
小五最终还是妥了协,依言爬上了陈墨的背。
陈墨的身子较为消瘦,看起来单薄的厉害,哪知趴在上面竟也异常宽阔,小五的手环在陈墨的颈上,两人的头靠的很近,小五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陈墨轻微的呼吸。
陈墨将小五背在背上,呼吸中全是小五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牛奶清香,一时间有些恍惚。路灯将两个人的背影拉的很长,天色有些阴沉,天上半颗星星也没有,月亮也隐在厚厚的云层中,不见了踪影,空气中存了淡淡的雾气,笼在两人的周围,慢慢浸润,湿了发梢。
这样走了许久,小五忽然开了口,声音低低的,“小时候我生病,每次都是爸爸背着我去医院,我趴在爸爸的背上,因为发烧头昏昏沉沉的,朦胧中只觉得爸爸的背宽阔的很,趴在上面很是舒服,因为难受而留下的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干了。”
陈墨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把住小五腿弯的双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小五手轻轻的捏着陈墨的衣领,声音有些飘渺,“陈墨,我们两个以后好好过吧。”
陈墨一愣,似是没有预料到小五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小五见陈墨很久都没有说话,轻轻的拍了拍陈墨的肩膀,“我说的话你听见没?”
陈墨低低的应了一声,朝着陈家大宅的方向努力的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