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炭味夹杂着甜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晓晓低沉压抑的哭泣声让宁静树林显得更为诡异。
“晓晓,你过来好生看顾你家主人。”锦娘扯起一只衣袖将耶律重彦脸上的血污擦拭了一番,他的脸色因为流血过多显得惨白了一些,但应该不会有生命之忧。
“对不起,我终是不能跟你走。你且好生照顾自己,辽国可离不得你这个王爷。以后若是有机会再见吧。”她故意忽略了他琥珀色眸中的失意和痛楚,强撑起一丝苦涩的笑意,算是和他道了别。他算不得坏人,算不得坏人。
晓晓小心翼翼的接过锦娘臂弯中的耶律重彦,一双稚嫩的眼里却有着和年龄不符的仇恨,一种压抑的仇恨。她死死的盯着锦娘,几乎让锦娘觉得毛孔悚然。
“对不起。”她没有别的可说,只能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过来吧,锦儿,该回了。”那边棕色骏马之上,赵德芳的脸色也略显苍白,只是他依旧挺拔的坐于马背之上,总让人觉得他根本就是毫发无伤。
锦娘起身迈了两步,本是想再回头看上一眼,终究还是忍了住,在一刹那的犹豫后还是提起脚步快速的向赵德芳走去。
“来,上来吧。”经过赵德芳的身边时,赵德芳伸了一只手对她这么说。
“我。。。”她犹豫。
“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赵德芳笑的很无力
锦娘向四周看了看,果然,除了姑姑,其余清一色全是男子。更何况,姑姑后头还坐了个管质呢。加之她自己也尚不会骑马,看来和赵德芳同骑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
其实这倒不是她第一次骑马。记得很久以前,李尊也曾带着她骑过几回马,那时李尊曾说,等以后有了空闲,便会带着她去沙漠骑马看斜阳。最后这却不过成了她的梦。
锦娘将手递于赵德芳,只一用力,她并骑坐在了赵德芳的身后。
马开始奔腾起来,哒哒的,有些颠簸的厉害。以前和李尊一起时,她坐在李尊前头,李尊总是放任马匹缓慢的行走,从不策鞭,因此也不会觉得难受。
现在她坐在赵德芳身后,想抱也不是,不抱又怕摔将下来,她只能扯着赵德芳的衣摆,努力的试着平衡自己的身体。
“你这样坐着累吗?”赵德芳的声音借着风声呼呼的吹进锦娘的耳里,并不真切。
“累的很呢。”锦娘也不虚应,她大声的吼着,生怕他听不见她的话。
“你如此坐着自然是累的,你抱紧我的腰就是。”风声里还夹杂了赵德芳爽气的笑声,听他的口气,似乎是高兴的很。
“德芳。谢谢你。”她的手臂终是抱紧了他坚实有力的腰身,她的耳边也便只剩下风鸣。
大约行了有两个时辰,便到了一处小镇。这小镇虽说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赵德芳命受伤的随从用了膳就直接回汴梁,只留了两名未受伤的随从跟随照应。
用完膳后,随从为赵德芳买了些擦拭伤口的膏药。至于这擦药的差事,因为程宝宝说男人太粗心不能当此重任,她是有妇之夫,不能红杏出墙,最后就落到了锦娘头上。锦娘起初是拒绝的,这要擦药,肯定是要脱了衣裳的,这叫她怎么办?
看她犹豫,程宝宝又道:“赵德芳可是为了你才受的伤,你要懂得知恩图报才行。”
锦娘想了良久,终于还是答应了。
脱了衣裳才知道,其实赵德芳也伤的不轻。赵德芳健硕的胸膛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处剑伤,有一两处甚至深可见骨,流了那么些血,也难为他能忍得住。
“伤的这么深也不哼一声,铁打的身子怕也是收不住啊。适才,我还拼命的搂着你的腰,你怎的也不说一声。”锦娘拿了洗巾在店小二送来的温水内过了一遍,然后细细的为赵德芳擦拭着血肉模糊的胸膛,她力道拿捏的极好,生怕一个不小心又会弄疼了他。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赵德芳低头看着这个在自己胸口仔细作业的美丽女子,心头不由的柔软起来。看她绯红的脸蛋,这会儿怕是害羞的紧吧?
“你觉得呢?”锦娘停下手中动作,抬眼给了赵德芳一个白目,才又开始忙碌起来。
“我不晓得。”赵德芳看她恼怒的表情,自是知道锦娘在担心自己,只是不由她亲口说出来似乎又觉得欠些什么,心里难受的紧。
“不晓得就罢了。”锦娘放下手中洗巾,复又拿起放在一旁装了药膏的瓷瓶,掀了瓶盖开始为他上药,“可能会有些疼,你可要忍住了。我会尽量的轻些。”
为赵德芳上着药,她又忽然想起了伤的更重的耶律重彦,也不知他现在是否还好,晓晓可有买了什么药?
“好疼。”赵德芳的痛呼声打断了她的冥想,她急忙收了手,嘟起小嘴往赵德芳身上的某个伤口上吹气。以前她受了小伤,娘亲就是这么做的。
“别吹了,再吹我就该得伤寒了。”赵德芳看她嘟起的红唇,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他咳嗽一声,又说道:“刚刚在想些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没什么。只是在想,姑姑和姑父怎么来汴梁了。”锦娘低头浅笑一声,隐去自己心里的担忧,才又抬气头来直视赵德芳。
“也是,从见面到现在,你还不曾和你姑姑好好聊过。待会得了空,你问她去就好了。”赵德芳知晓锦娘为说真话,他也不点破,只是顺着她的话接了话茬。
“德芳,我欠你的,我该如何还你。”擦完药,锦娘又为他缠了绷带,缠完最后一圈,她在他背后打了个结。复又拿了套新衣裳为他穿上。
“我不需要你还我什么?”赵德芳伸手套进衣内,原想要动手扣上衣带,却被锦娘抢了先。
她低首站于跟前,一双玉手灵活的为他系上衣带,从上至下.罢了,又为他理了理不服帖的地方,那模样像极了为丈夫整装的娘子。
赵德芳一时竟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