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气晴朗,暖春的微风熏的人微微有些困意。我们永远精力充沛的馨儿小姐此时正充满斗志的给人看病,是的,正确来说是给一个年约十岁左右的男孩看病。
这个孩子是她的丫鬟环儿在出府买针线的时候发现的,发现他时他晕倒在离李府不远的一条胡同里,环儿看他虽然穿的破破烂烂的,但小脸还算干净,可以看出是一个长得挺好看的男孩,本着小姐常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话就把他背进了李府,然后叫其他的丫鬟喊过来小姐想让小姐看看他是不是还有救,因为他现在的小脸都已经青紫了,小姐的师傅是离园大师,手艺应该不差,不过看他的样子,咳,看他的造化了。
馨儿过来以后是满心的斗志,母亲不让她出门看病,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再加上也怕病人过了病气给她,所以对她是严加看管,虽然她的老师不大赞同经常帮她偷溜出去,但也知道她母亲是因为疼爱她才这样的,到也不愿伤了这个母亲的心。所以,我们的馨儿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但经验却少的可怜。
这次一定要把这小子治好了,馨儿心想,不用师傅这个靠山。只自己一个人医治,只要把他治好了出府就有望了。往常出去没人愿意让她看,因为她年纪小又是女孩,所有的病人都不相信她,虽然府里的人病了都是她看的也是她治好的,不过大家是看在离园大师的面上,小姐再不行也有个出名的师傅呀,而且这个师傅还不是一般的有名。
“小姐,他怎么样呀?”环儿担忧的问“是不是请离园大师来一下呀?他看起来不太好呢。”
馨儿白了她一眼说:“没问题,难道你不相信我?”“不是的!”环儿有些好笑的说道“我是看他样子不是太妙才这样说的,毕竟已经把人救回来了,要是他死了岂不是打了咱们的脸?”自己家的小姐最不爱听别人不相信她要叫她师傅出来治病的话,虽然大家都挺相信她,可她毕竟还小嘛,怎么比得上大师的经验老道,一帖药就好少受多少罪呀!
馨儿认真的给他把脉,半响,看了一眼男孩的脸,心中有些怜惜,其他到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饿的狠了,也不知道这孩子遭了多少罪。转身对站在身后的环儿交代道:“他这是饿的,给他准备点好消化的稀粥吃吧,记住,不要多,要少量的给他吃,他饿了这么久肠胃都已经很虚弱了,吃多了反而不好。”“是,小姐。”环儿连忙跑去厨房为男孩准备吃的。
馨儿坐在床边仔细的打量他,他大约10岁左右的样子,头发枯黄乱七八糟的盘在头上,小脸因为虚弱苍白中透着青紫,身上虽然穿的又脏又破但是到没有多大异味,看起来是个比较爱清洁的孩子。这世道虽然是太平盛世但也有吃不上饭的家庭,就算是在她二十一世纪的年代也是有乞丐的,虽然有好多是骗人的。
“小姐,粥来了。”环儿手脚麻利的做好饭端了进来,“嗯,你找几个人给他灌进去吧。”馨儿平淡的吩咐道,他已经昏迷了,显然是不能自己进食了。“好,翠儿,香儿,你们扶好他,我来喂食。”环儿有条不紊的分配。翠儿和香儿扶起来男孩,环儿用手夹住他的两颊使他微微张开嘴,然后用小勺舀起一勺稀粥送进去,但是男孩好像失去了吞咽能力,稀粥顺着口角流了出来。
“小姐,他咽不进去呀!这可怎么办好呀?”环儿着急的问,馨儿轻轻的蹙着眉,他现在的样子已经离死不远了,要是在前世这种情况只要用葡头糖输液就行,但这里可没有那些东西呀,葡萄糖,葡萄糖,馨儿心里焦急的思考,用什么东西可以替代呢?但就算有了也喂不进去呀,不管是前世的影响还是这一世大夫的身份,都不能让馨儿眼睁睁的看着一条年轻的生命离去。但是有什么办法救他呢?馨儿紧紧的咬着嘴唇思考,连咬出了血丝也不知道。
”我们还是请离园大师去吧!他一定会有办法的!”环儿着急的道,说罢,不等馨儿回答就转身飞奔而去。
馨儿没有阻拦,既然她没有办法就只能叫老师来救治了,不能因为她的任性而伤害了无辜的人。
离园大师跟随环儿进来给男孩把了把脉,摇摇头说:“发现的太晚了,他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再加上10来天没好好吃饭,现在已经油尽灯枯了。”
环儿听了悄悄地背身抹了抹眼泪,他还这么小就要死了,还是活活饿死的,老天爷真是不公平。馨儿咬咬牙说道:“也许还有办法。”“噢?馨儿有什么办法?要知道就是救急命的人身也是无用的。”离园大师惊奇的问道。“小姐!还有什么办法?”环儿睁大眼睛追问道,好吧,死马当活马医吧,“环儿,你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去年留下的柿饼。”馨儿狠狠心,试试吧,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人死去。
“柿饼?”一帮人有些傻眼,点心能救连离园大师都放弃的病人吗?“对!快去!”馨儿狠狠的点点头说道。
马上柿饼就拿来了,幸好还有,馨儿吁了口气,吩咐道:“翠儿,赶紧倒一碗清水来!”翠儿手脚麻利的马上送到馨儿面前,她们从小在李府长大,心思单纯善良,都不忍心看到男孩就这样死去,小姐既然说还有一线希望那她们都希望他能活过来。
馨儿把柿饼放进清水中轻轻摇晃,前世忘了从哪本书中看到过柿饼外面的一层白色粉面就是天然的葡萄糖,把它化开希望有些用吧。眼见水越来越混。馨儿小心翼翼的拿着碗凑到男孩的嘴边对离园大师说:“师傅,你能不能想办法配合我让他把这碗水咽进去?”离园大师连忙道:“没问题。”低头看里看那碗水,不禁有丝怀疑,这碗简单的水真的有用吗?
离园大师把手放在男孩的后背上对馨儿说:“好啦,你喂吧”馨儿有些忐忑的把水灌了进去,这次有师傅的帮助男孩顺利的把水咽了进去。在众人忐忑的注视下没过一会男孩的脸色就好了很多,呼吸也粗重了一些。
“小姐!你太棒了!”一群丫鬟围着馨儿又笑又跳,离园大师也欣慰的直点头,看样子自己的徒儿可以出师了,馨儿重重的吁了口气笑骂道:“好啦!一点规矩都没有了!等会儿环儿你在喂他一碗这样的水。”
“馨儿,你随为师过来。”离园大师笑眯眯的对馨儿说,“好,师傅请。”馨儿微笑的随师父来到书房,“坐下吧。”离园大师坐在惯常坐的椅子上说,“师傅,叫馨儿来是有什么吩咐吗?”馨儿有些担心师傅会问刚才那碗水的事,那要她怎么解释呢?难道要她告诉他那碗水只是一碗葡萄糖水而已?要问起什么是葡萄糖她也解释不清呀!
“为师想了好几天了,为师想让你出去游历一番,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离园大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啊?真的吗?”馨儿兴奋的睁大眼喊道。“是的,为师只是怕你父母不同意呀。”说是担心但离园大师一点担心的样子也没有,这李府谁不知道馨儿想做的事情就从来没有干不成过。
“他们的事包在徒儿身上,不过师傅,你要和我一起去吗?”馨儿拍着小胸脯说道,“为师老了,不想动弹啦,我已经联系了我一个好友,他正好有几个能用的人,这次把他们安排来给你做保镖。”离园大师笑吟吟的说:“他安排的人都是可以信得过的人,再加上你的一身武功,出去倒是不怕吃亏。”依自己宝贝徒弟的身手和头脑该担心的反而是外面不长眼的人才对。
“好!我这就去说服我的父母,师傅再见!”馨儿顾不得其他连跑带蹦的走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离园大师看到李父李母满脸铁青和无可奈何的样子笑了,早就知道自己的徒儿一定能说服他们,看李母有些幽怨的瞅着他,离园连忙推说不太舒服回了屋。不一会儿李父敲门而入,直接的问:“大师,馨儿一个女孩家就不用出去游历了吧?”离园大师正经的回道:“一个好的医生应该多看多医患者,总是困守在一方小天地是不会进步的,馨儿既然是我离园的徒弟就不应该默默无闻,她身上不止有为你们尽孝的责任,也有发扬我师门的责任,更有为天下苍生做出贡献的责任,这么多年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天下那些被疾病折磨的人呀!”离园大师严肃的看着李父说道“馨儿天生聪慧,心地又善良,以后她会是一个闻名天下的医者的,甚至会超过我。”
李父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是呀,他太自私了,明明知道女儿这么多年刻苦学习,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己不应该把女儿困在这个小家里。从很久以前他就有一种感觉,馨儿迟早有一天会在那蔚蓝的天空下发出耀眼的万丈光芒!可是,他舍不得呀!从小这个女儿他就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直宠爱有加,女儿大了,没有意愿过普通的相夫教子的生活,她想飞,也有资本飞,那就让她尽情的飞吧!李父哈哈大笑了一场,拉着离园大师喝得酊泞大醉。
馨儿看着父亲即快活又失落的样子心里也酸酸的,她不想早早的嫁人生子,虽然那样也不错,但毕竟她是在平等口号下成长起来的,要是嫁给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而且是长在这个世界受这个世界教育长大的男人,说实话,她不愿意。婚姻是神圣的,一对一的,是因为相爱才会结合的,不是他们认为的责任和传宗接代,像她父母这样的例子是非常罕见的。而且她现在也没有嫁人的意愿,能以师父为借口走出这个拘束的小天地,她相信外面的世界一定会很精彩!现在的她热烈的盼望那天早早的到来。
第二日,环儿兴奋的闯进馨儿的小书房,高兴地喊道:“小姐!小姐!他醒了!你快看看去呀!”馨儿放下手中的医书,心疼的发现环儿双眼通红,她一定是一晚上没睡守着那个男孩了,真是!环儿在她出生时就服侍在她身边,现在都已经二十五岁了,因为放心不下让别人服侍自己,她和同在府内的李元地婚事一拖再拖,幸好两人相知相爱又没有父母管制,所以才拖到了今日。其实馨儿也是不舍得她,在馨儿眼里环儿就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妹妹,再加上她感觉女人二十四在结婚生孩子最好了,不过这次也该把她安置安置了,李元虽然不说,但其实心里也是焦急的。“好啦,急什么?”慢条斯理的整理一下衣衫才携环儿过去看望那个病人。
进了屋,馨儿撞进一双充满戒备像野兽似地的一双眼睛里。馨儿挑挑眉,微笑道:“你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也不要怕,你昏倒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是我的丫鬟环儿救了你。”说着把环儿揪到身前”看!就是她,昨晚上她可是一晚没睡照顾你呢!”男孩看到环儿明显的缓和了一下,看样子是第一眼就看到对他很好的环儿所以还有丝信任,不过对其他人就很戒备了,翠儿就拿着毛巾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环儿不好意思的对男孩说:“你不要听我们小姐胡说,我只是背你近府而已,给你治病救命的可都是我们小姐。”
男孩抬头看着馨儿,野兽一样的凶狠眼神也略微温和了一些,但是戒备是一点都不少。翠儿在旁边也说道:“你昨天都快要死了,连离园大师都说你没救了,我们小姐不信邪,想了半天才把你从鬼门关上救了回来。”馨儿尽量让自己笑的温暖一些,这个孩子一定受了很多苦,不然不会是这个样子,不相信任何人,随时都准备反击,就算他的小身板就要颤巍巍的要倒下也要战斗。馨儿第一眼看到他就想到了自己前世的孩子,没有妈妈一定很苦吧,不过幸好他们还有其他的亲人,这个男孩好像是孤身一人,馨儿觉的自己的心又酸又涩,下意识的想要对他好一点。
“好啦!好啦!你看你现在身上多脏呀,让翠儿给你擦擦脸洗洗手,一会儿为你准备的饭食就要熟了。”馨儿温柔的对男孩说“你可不要小看我哦!我可是一名医生。我的老师可是最有名的离园大师!所以你不要怕,我是大夫,医病救命是我的职责。”听到馨儿的话,也许是感受到了她们的善意,男孩终于抵不住身体的虚弱倒在了床上,馨儿她们一惊在看到男孩没事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环儿拍拍胸口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又不行了呢!”“净瞎说!他只是太虚弱了,还不去端饭菜!”馨儿白了她一眼说道,走过去扶起男孩的胳膊把了把脉,脉象虽然轻且乱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翠儿服侍者男孩简单梳洗了一下,馨儿看着他只觉得眼前一亮,刚才男孩脏兮兮的只是觉得长得不错,现在把脸上的污垢洗净就露出来一张极精致又充满英气的脸。
“哇!你长的可真好看!”翠儿感叹道,男孩看了她一眼,但是馨儿觉得好像是白了她一眼,没出声。“你不会讲话吗?”翠儿好奇的问男孩,“翠儿!”馨儿斥道,其实打刚才馨儿就觉得男孩好像不会说话,但是翠儿这么直接了当的问出来会让人感觉难堪的,特别是残疾人,他们一般都很敏感。
翠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吐吐舌头连忙对男孩说:“对不起呀!我不是有意的,我是看你一直不说话才这样问的,你不会生气吧?”男孩摇摇头看表情好像是没在意。
馨儿摇摇头,翠儿年龄小性格直爽,再加上很小进了府也没怎么接触过外人,而他们家的人都属于那种温文尔雅的主子,就养成了丫鬟们天真浪漫的性子,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吃过饭馨儿嘱咐男孩要好好休息就回去接着看书了,这几年被师傅影响的越来越淡然,虽然还是喜欢偶尔调调皮捣捣乱但是性子已经收敛了很多,是呀,来这里不知不觉已经十四年了,两世为人她都有五十多岁了,虽然顶着一个稚嫩的身体,但心灵已经苍老了。想到这馨儿对自己笑了,怎么自己也悲春伤秋起来了,自己可是书螳螂的,走到哪都会生活的好好的绝不会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