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止,真是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种人,举止粗鲁,长得不因不阴不阳的,这样的人怎么进的宓修馆!”舒锦华抱怨着,只是别人现在看起来,他说的这几个形容词好像都是在说自己。
“能进宓修馆的人,非富即贵,找馆长问问便知,有背景还好,就怕是没有背景的……”沈墨止若有所思地说道。
“大哥明天回来,这个小子就有得受了,大哥平素最讨厌陌生人,若是有人住进了他的屋子,还不把那小子折腾死,这番游历回来,大哥的玄术应该比以往更加高超了。”舒锦华突然又不担心了,从自己的书架上抽了本书,直接倒在了地毯上。
这是舒锦华的房间,与别人的房间比起来有很大的不同,刚入学的时候就叫人重新装修了,纱帐都是家中最好的蜀纱,家具都是名贵的红木,地上铺了一层地毯,没有放置桌子,只有一张矮几,上面摆着新鲜的时令水果。
沈墨止的嘴角抽动了两下,说道:“上次韩夫子不是把你的这些烟花巷子收来的书全部没收了吗,你怎么……”
舒锦华用脚指了指床底下,说:“那里还藏了些,你要不要也拿一本看?”
沈墨止无语了,说:“你慢慢看吧,我回屋休息了。”
颜书满这边倒是心情大好,睡了一下午,刚刚又给别人吃了一顿瘪,心情自然是大好,推开门出去,外面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最后的阳光从廊间穿透,铺在地板上是极其舒服,颜书满使足全身力气伸了个大懒腰,却看见旁边校舍的门开了,沈墨止走了出来。
“咦?原来你就住隔壁啊?”颜书满打了个招呼,沈墨止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径直走进旁边的一间校舍。
颜书满耸耸肩,心想,还以为多有礼貌了,现在连装样子都不装了,不过有些好奇,隔壁住的是谁呢?窗户没关,颜书满趴到窗边一看,不禁瞠目结舌,这是校舍吗?这是中式酒店吧?
舒锦华正躺在地上看着那些烟花书籍,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再偷窥,颜书满眼神极好,在窗户外就见到了那书上描绘的**,不禁吐了吐舌头,再怎么跋扈,也是个热血青年啊。
“咳咳!韩夫子来啦!”颜书满喊了一声然后赶快躲起来,舒锦华一听赶紧把书往怀里藏,慌慌张张地往外面看,却没有一个人。
“谁?谁敢戏弄本公子!”
颜书满早就跑回自己房间了,扶着胸口大笑,心情真是太好了。
正乐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钟声,然后又听到有书童在喊,“膳时——”
“终于可以吃饭了……”
“啊……又吃饭了……今天又结束了……”
“明天就是正式开课了……美酒美人啊……再见了……”
外面一阵闹哄哄的,颜书满也跑出去,发现大家都出来了。
“怎么回事?”颜书满抓住一个人问道。
“这位兄台也是新进的儒生吧,刚刚书童传的是膳钟,一起去食舍吧!”
原来是吃饭的时间,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就在马车上咬了几个馒头,还没饭的,说起来,还真饿了,于是跟随人群一起走着。
原来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所以只有晚膳,明天才是正式开课,以后一日三餐宓修馆都会有膳食准备,这些东西还要慢慢再了解,重要的是解决了现在这顿饭先。
颜书满看着眼前满满的一碗饭,还有一碟碟的菜肴,不禁头疼,这么多啊,自己的胃口一向很小,吃不完怎么办啊?
膳食是分到每个学生的书桌前的,要等所有的人坐好,等校员下令之后才能食用,不知道是谁还没有来,颜书满只能坐着看,不能动筷子。
不一会,颜书满便见到两个熟悉的人了,沈墨止和舒锦华,他们的桌子就在颜书满的旁边,只不过,舒锦华的桌子是空的。
可是依然还是没有人动筷子,颜书满都快饿昏了,有得看,没得吃,太痛苦了。
“樊掌议来了……”
终于听到有人轻声说,然后见到一个穿暗红儒袍的男子进来,坐到了最前面的一个膳桌前,这时校员才下令开饭了。
颜书满还没下得了第一筷,只见有人从门口进来,到了舒锦华的前面,说:“少爷,您饿了吧,今天送的是清淳居的乳鸽,少爷请慢用。”
一盘盘菜端在舒锦华的桌子上,来人在一旁不停地帮舒锦华布菜,颜书满看着瞠目结舌,而其他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有少数几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颜书满懒得管了,有钱人愿意挥霍就挥霍好了,自己先吃自己的。菜肴很和颜书满的胃口,再加上已经饿了半天了,颜书满很快便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完了。
刚放下筷子,只见舒锦华桌前的菜都没有吃几口,便也丢了筷子,然后他们家的下人又把食物重新端回食盒里。
“舒锦华!夫子教导我们不要浪费粮食,你食物都没有吃完,怎么能停箸,百姓的税收交上来,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的吗!”
哇,是谁,居然和这个贵公子对上了,颜书满大感兴趣,原来是刚刚最后一位来的樊掌议,看起来还是个官。
舒锦华却满不在意地站起来,说:“百姓的税收?百姓的税收不都是进入官家的口袋了吗,你们吃的是百姓的税收,可本公子吃的都是我家银两买的,说起来,本公子也是个缴税的百姓,而且还是大户。再者,本公子吃不完,拿回去也是给家里养的牲口吃,牲口长大之后又变成我家餐桌上的菜肴,同样是进到肚腹,又何谈浪费之说?”
颜书满诧异地看着这个舒锦华,虽然有些无赖,但是说的话却是字字有理,任是口舌再厉害的人,此时也找不到词来反驳了吧?
樊昊武顿时气得脸色铁青,这个舒锦华,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总有一天,自己要让他这个京城的首富流落街头做乞丐!正在气头上,却看见此时坐在舒锦华身边的一位儒生从座位上站起来,说:“舒公子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