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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梦笔托孤于竹关乎。竹关托孤于梦笔乎。代明错行。忽尔妙协。非感时义。乌知消息。诵至此处哑然一笑。请更为公广之水火托孤于土乎。春秋托孤于冬乎。道理托孤于象数乎。百物托孤于一毫乎。五伦托孤于师友乎。正坐托孤于傍观乎。覆载托孤于虚空乎。混沌托孤于天地乎。三摩托孤于妙奢乎。毗卢托孤于弥勒乎。先啕后笑。怨怒中和。杏花药树真空妙有。以貌例之。无不反判。果知其故。皆一贯也。直是业缘无回避处。多生公愿。随分自尽。然不可不一原反穷致始享真不动心耳。我公三世渊源。研极不倦诚虑墨守理窟。正坐伤锋。恰感此时。隐几开径。豁然遁世之无闷。藏身之无碍。变易不易。偕行消息更何疑乎。岂待以苏子瞻黄山谷李伯纪张子韶为比哉。生于忧患天之钳锤。既尝檗味。索性苦瓠连根吞万古风。吐一口气。犹是冷灶热血语也。且问超乎甘苦不落计较者。又在何处。

答黄玉耳居士致马擎宇督台

奇男子。偶然覕地别行一路。自非人所能阻者。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孔子信之矣。竹关自为竹关。岂杖人能按牛头耶。诸公若扯得出去。自是诸公手段。若扯他不动。自是道人脚跟。老僧只管看。

寄梅惠连槁木书

昔衲与令兄中丞游小洛伽时。正遇寇警。衲有诗云。大地惊危欲震鳌。浮生何处脚跟牢。洛伽原在风波上。谁解乘流占步高。今已十年。只恐洛伽大士观此梦事。厌于疲劳。不肯随波逐浪。孤负却我此偈也。居士试为我简点此偈。还无恙乎。前日许天鱼会予于天界。谈我居士已披发入山。括天地于毫端囊古今于一念。专以六时修莲花净业。无乃太占地步于洛伽大士顶门上乎。闻陈庇华。亦把臂入社。今日支许主盟。陶谢齐收。自当不让东林矣。不知耶舍如意。尚能令石上淡影。作虎溪声否。

寄李公子拄杖哥书

予自己卯秋离麻城之后。世事日见多变。令先尊太宰翁虽仙去。此心无一日不念拄杖哥年幼。如不得正人君子扶持。恐未免习俗移人。而为贤者所难也。孟子云。天降大任。劳筋饿体。空乏拂乱。以增益其所未能。又谓孤臣孽子。能居心虑患。而求其必达。夫人谁不劳苦空乏但无能增益其所未能而自达耳。稍可容头过身。因循荏苒。且陷溺蝇营狗苟矣。自负负天者何限。今拄杖哥亦可谓孽子矣。能居心虑患以求必达而增益其所未能乎。莫祗以操切世事。造械炫术。能计訾赢。与世人较智角能为达也。读书见圣贤之心。学道行圣贤之事。必以格致慎独为准。其身能正则物正事正。而家国俱达矣。孰能以不正物事。而欺诳之哉。寄来龙湖开示诸篇。时时过目。如时时见我也。

寄大同严三求孝廉

予久不见三求。乃于僧持手上读怀友集。见三求能取师友于格外。又能卜逸山。取千古逸事。将知三求必能取逸师逸友。而进于大宗师之逸死。以享其大生也。险阻人间。有如此种种逸致。则天地待人亦厚矣。其亦不负为千古之逸人也夫。

与刘阮仙

昨黄坤五过竹关。以奇辩与无可往复。赤帜羽扇。宾则始终宾。主则始终主。观者愕然。阮仙居士驿骑顿劳。何怪真长故入深源云雾中耶。幸得杖人来。一笑而罢谁信得无用之用。别路尊贵也乎。凡事不彻其故。未易入折摄场中。由我时出也庖丁解牛。而文惠君悟养生。轮扁释椎凿。而桓公化其糟粕矣。何谓小出不是大遇。

复僧祥旦公书(即马嘉植)

昔有觌面不相见。千里却同风。如西河狮子。惯咬杀人之慈明。以杨大年李文和见道稳密。特意而晤。果一酬一唱。如挝毒鼓至今闻其声。尚未有绝者。予前曾于鸳湖。会灵岩檗庵诸公。谈及晚近法门。卒多点缀。即有机锋可观了与生死性命无涉。辟如真道士画符。略为涂抹。便能驱雷遣将。若假道士。虽极尽咒水烧黄。徒使野鬼见之抚笑又讨甚死急乎。彼时相推。已知公为血性丈夫。有着手心头便判之风矣。去秋于汝航处。读菜根佳什。兴味果尔萧然。喜为之和。不意高明能不厌我葛藤于别峰相见。且订晤期将见此宗。犹有仙人无妇玉女无夫之密也。又何幸如之。

与吴子远

尊翁太史。合莲池憨山博山。为一滴乳。累累设问。反复所以。拥彗清道。扶掖来学。苦心哉。居士为三一公之象贤独子。一念及此。可不怵然。所以继志者乎。挽近腻情黠识。未尝用剥蕉洗狗之力。辄藉维摩大乘自恕其三毒。寔纵淫醟耳。道且勿论。身为之夭比比也。念观我太史甚。安敢薄待子远。

复吉州李梅公诸护法请住青原书

庚辰洪都承大居士。与刘西佩诸公。延衲泰定。及建安国主。请主上蓝。一时宗风丕振。皆不忘付嘱之力也。明年郭首龙居士。亲到庐山圆通。挽衲主青原祖庭。彼时以圆通事。不能脱手。后因楚江乱。在吴越间几二十年。前在天界。适台驾过访。获与刘平老及旻昭笑峰友苍诸子相会。亦皆以护祖庭为嘱。此正时节因缘有待耳。盖青原七祖。为曹溪长子。首出群英。后石头下二支一药山。云岩下出洞山一宗。一天皇龙潭下。出云门法眼两宗。皆其源高流长也从来法道有兴有废。使无兴废相寻。则天地生杀之气机亦息。圣凡剥复之。神化亦穷矣。惟在人能通变。则使佛圣皆不倦耳。设世尊不有调达诸魔外攻击。则三明六通。及诸庄严。皆无繇发现。所以维摩云。众生不病。则我不病。吾若不病。则众生病不能愈也。正以诸佛功德庄严皆从众生。六十二见诸病中得。龙树马鸣不因外道则不造论。达磨不面壁。不服毒。则不能传法二祖。不立雪断臂。则不能安心得髓。即六祖亦有。室中挥刃之事。传此法者。命如悬丝。不其然乎。自古佛圣英雄谁非以吉凶悔吝而生大业。即二支五派之后。独存济洞二宗子孙。亦从近世始盛也。山僧数十年。正为祖宗大法。不惜躯命。而海内诸明眼咸能见谅以故到处建立非为一己之私。今在浙中。以先因护法请主皋亭崇先是真歇了禅师开山者。兹五百年来祖塔祖庭几于湮没。非乘此会。后来未易于重振也。青原今得笑峰主持使山僧为向上一位。不更尊贵乎。惟高明鉴原。

与韩圣秋大周

高明天资不世出。于道法踊跃如此。当以慧命自爱。先当发明向上事。以持戒立德始能光辉之。而酒色尤是伐性之斧。切当痛戒。庶几有入道之候。不然徒以口说是胜。终是自暴弃也。

复毛尊素居士

杖人自出世来。遇大根器。如焦弱侯诸老。乃耆皓之年。又曾心蕊。曹能始。李梦白。梅长公。耿九一。黄元公。金正希诸公。皆退休于鼎沸之时。相遇酬唱。足以引发后昆。而吾此法脉。犹未及托嘱至竺庵笑峰光雪无可辈。出世分上。不必较也。天界遇贤昆仲。英茂堪任高深。亦以世艰。莫深盘错。近于剑川提丽化参同最有关系。今质我书义全提。大快夙隐。端有赖绍述矣。去秋刘千里。曾在越中数会。已与谈及。此公自不肯轻易。向去更有头正尾正荷持者在也。如苏黄赵张。亦何曾非深入虎穴。再上重楼者乎。即大手眼。如黄龙虽代座泐潭。终振起慈明之道。妙喜不嗣湛堂。而光大圆悟之宗。况此时正当群吠影响哉。非欲控人以自私而实为天下得人。法门惜眼也。居士与彼同事亲密。正宜使三楚宗风。从此振作。明春能不畏石头路滑。一亲省杖人于皋亭乎。惟为法自爱。

复龙三翁及石溪上座

山僧生来。实有卖心肝。求人痛愿。以故不敢以大千世界有芥子许。非我舍身命作佛事处。然而就中求本色。真知己。为此慧命者。又的有类不齐。混不得一着子在。亦尝有语云。人如比干心可剖。心如比干人可友。使能执此以绳世。则当作孤风绝侣。如船子倩人求法嗣。未必可能得也。何肯如云岩向异类中行。不露头角。即南泉道吾没巴鼻老。不免将黑豆子。换却他眼睛。况其余哉。如山僧从前知己。宁有过于李梦白。黄元公者。与彼数十年。亲相盘错。末后乃见得力。此后独我龙三翁与石溪公。曾不谋面。千里知心。每接读手书刀刀见血。令我蹴然惊起。愧彼先圣。常游化诸国。犯难求人。今有若而人。能以生平不屈人者。而甘心委命于我。而我何心何行。不心肯口肯。相与质成。况二公久于此道。正如画龙已成。文不加点者。又何风雷之能相送。窃恐眼高品洁。不耐时世。将为绝侣之行。欲托孤于万世旦暮之遇也。二公如果不屑屑于此。则亦不应急于见山僧之入泥水。一称之为忧天悯人。一称之为赤子圣人。此仲尼不敢当者。我何敢直任观此则深知孔子者。莫如仪封。以天将夫子为木铎。达巷党人。以大哉博学。无所成名。其超于长沮桀溺石门荷蒉。诸人之偏于自知。而何知有天地日月。始能成此古今哉。此山僧又剖孔子之心。密我佛祖之意。欲托命于智过师者。舍此岂更别有尊贵之一路乎。正我龙翁。所谓造物不报之以人。而报之以天。能坏乾坤已坏之坏。死药汞假死之死则不啻于龙潭吹灭纸烛。以一条白棒。专打毗卢顶上行者也。石上座谓此真血脉。如铁函心史。终不可磨灭则又能剖比干之心。于杖人所卖之心矣。如此何求不得。肯强自弥缝以自亏其浑全之本领乎。逆知与天门洞庭一队。近况当更有相质正者在。

又复龙三三

无心于天下求知己。而有真知己者。以不谋自合也。有心于天下求知己。而无真知己者。以有谋却背也。端木氏以夫子之得邦家。其诸异乎人之求之。此深得不患人之不己知。求为可知之妙。吾宗有闻答泗州大圣话。谓云门儿孙犹在。岂别有术哉。正是深于致知而自能格物也。今山僧之得远交于公。真快足我生平。亦自有故。岂肯以施设故事。要于入门机锋转语。而后为之真投契哉。呜呼末俗之流弊。瞎千古平人之眼。正在此也。中静赤胆忠心。不让古之孤臣孽子。此来吴越。使诸方皆知白云问石和上。有此最后侍者能痛切为师。求较刻语录。及乞塔铭。以垂不泯。只此亦惟公与檗老。深见其始末。又况有灵岩灵隐万峰诸叔。为之策励。此外孰能以一己之私而为彼此之异同乎。幸公更须表述之。使彼不敢自委。当为之事。正不负白云和上。是公辈亲承之所自也。山僧与公神交如此。不更深于别峰相见者乎。

与出泥尹洞庭居士

世固有风闻。及观其文字而如其人。乃于亲见其事。更不知其人者有之。又有风闻及观其文字。而不信其人。乃于亲见其事。始深知其人者有之。或初见而疑信相半。及久与之同事。而后深悟其人之真伪者有之。使此三种人。自求其故亦有不知其所以然者。此千古神理之妙。有不可偏执心境以求之。而自能传其造化之宗脉也。以故佛祖圣贤。于世出世法。但深自求其精密。以交接人。而待其人自造自入。自悟自证。更不强其人。如何造入悟证此机缘也。于是乎言曰。此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末后牢关。直须亲透。如此则不独在参学分上。即为人分上。皆当以此自勉。也。今之为人者。不能以此自勉。乃执此以督贵学人不更与自己本分草料。转没交涉乎。即山僧与公初会于金陵兴善及牛首。与杭之净慈更于天界。以书札相通有年。亦兼于闻知见知。而山僧之所以怀公公之所以怀山僧。两皆不知其所以能然也。此中又谁能蛇足乎。虽然也须公与山僧于生死性命中。有自肯处。有出脱处。有不可相欺处。则可谓向上不传之真知己也。不则世间。岂无以文字道理。与人情世事。各自以为能知己者哉。

寄些庵郭天门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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