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换什么？”
“我会爱自己，也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自己有给你造成麻烦的机会，所以，我想换你要自己平安快乐的承诺！”
“你个贪心的女人！”
“对，我不但贪心还自私，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你不是这样的。”
“我是。”
“你不是。”
“是。”
“不是”
……
两人孩子气的争论不休，直到她感到脸上的泪痕已经风干，才慢慢从他的怀里爬出来。
她给他胸口一拳：“再不走，我就把你拴起来，牵着你去压马路了！”顺势拉起他的左手，摇摆起来，好像正牵着他压马路一样的。
他低头，微笑，你先走，他说。她坚决的摇头，想象到他看着自己离开那落寞的神色，她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揪起来了一样。
“各位旅客……”播音员冰冷机械的声音提醒着要登机的人们。
“好，走了。我走了。”他黯然的眸子望着她，慢慢后退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大，只剩牵着的手指还宁死不屈着。
她不忍松开，突然好想他能说点什么，只要他开口，她想此刻她什么都能答应！可她怀疑他的嘴突然就用502或者是101或者是比这更厉害的东西给粘住了。他的上下唇瓣从未像现在这样紧密的粘在一起过，好像死也不肯分开。
终于，她体会到了所有电影电视剧里，面临分离时两人的手指滑落不得不分开的慢镜头。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把手放进嘴里，咬着。可她感觉不到疼痛。
别回头，别回头，千万别回头……她在心里默念。好像他一回头，她就会怎么样似的。
别回头，别回头，千万别回头……他提醒自己。好像回头看她一眼，自己就会怎么样似的。
……
临近安检的时候，他咬牙，就看一眼，可能、可能她已经走了呢？就一眼！
当她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的时候，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等待他的回头，虽然，嘴上是说千万别回头。
隔着有十米远，她停住了脚步。她按下过分狂躁的心跳，她想，也许该给彼此一个机会呢？
“给我一个理由！”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迎上他不解的目光，“你说‘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大声的回应她。
“那……”她紧张到手心冒汗，“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我想跟你说，我……”他想说出心中的话，却在此刻看到了她的背后，大厅柱子后那个熟悉的身影，这一个迟疑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想跟你说，因为你是杨晓茹，独一无二的杨晓茹！”
“……就这些？”她有失望有不甘的追问。
“现在，就这样远远看着，挺好！要不然，在你这种状态的时候，我又怎么会是你最想见的人呢？”他的声音降了下来，像是就说给自己听的。大概是肾上腺素的作用，她还是能清楚的听到他说了什么。
“……不值得！”她紧咬下唇。
他右手握拳拍着几下胸口。
“谁让我是个傻瓜呢，傻瓜才不管值不值得，傻瓜只跟随自己的心走。”他又在后退，“其实，谁又不是傻瓜呢？”透过她，他看一眼她的身后，转身接受安检。
她出神的呢喃：“傻瓜，你这个傻瓜。我也要做回傻瓜，跟随自己的心走……”
不管不顾的跑过去，从安检员手里夺回他，踮起脚尖，把唇瓣覆到他那紧闭的薄唇上。
他睁圆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已经演练过千万遍那样。
“我非常确定，如果不跑过来亲你一下，我会后悔一辈子！傻瓜，跟随自己心的傻瓜，我们都是。一路平安！”
目送，直至他的身影是她伸长脖子踮起脚也看不见的。她转身来到落地窗前，想象着他在飞机上熟睡的样子，他会梦到自己这个献给他初吻的平凡女孩吗？哦，他并不知道这个今天表现狂躁的女生，在她二十年的生命里她的唇除了用来吃饭、喝水、说话还没做过别的用途，自己也没打算告诉他这些……手机的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短信。
他告诉我你们之间的事，那些事和你的伤心失望让他手足无措，他希望我能回来陪陪你……今天他也有来送我，就在你身后。
等有一天，你走过这段暗淡的时光，如果你依旧想知道我给你承诺的理由，再来问我，我会做个诚实的傻瓜。傻瓜因为太傻，所以不想趁人之危。
照顾好自己，没有可靠的人陪着，不许喝酒！还有，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还记得我们一起打的那场比赛吗，大满贯赢了奖金的那场，我们一起换成了零钱，有好多的硬币……装满了手提箱去还给了他。呵呵，一直都没告诉你，那场比赛的赞助人，其实是他。怎么样，傻瓜，得知这个消息，有没有开心的笑出声呢？
她抱着手机笑的蹲到地上起不来，笑到不值钱的眼泪肆意的挥洒到整张脸，她想幸好自己是不化妆的，要不然，铁定是没脸见人了。
蓦地，伴随着熟悉的青草香，一块纯白的手帕出现在眼前。
“我说这几天怎么总是烟雨蒙蒙的，原来是你的眼泪在作祟。”某人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她抽泣着抬头，看到那张眼眶微陷略显消瘦却依旧帅气甚至因为染上莫名的忧郁气质而更加让人母爱泛滥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
“笑话吗？一点都不好笑！对，拜某人所赐，我这几天流的泪，甚至比我爸爸过世时还要多。可是，我愿意，你管的着吗？”她起来，巴不得一步就飞到门外，离他这颗毒瘤远远的。
起的太猛了，脑袋里一阵金星闪烁，耳朵里嗡嗡作响着，大厅里的事物开始颠倒扭曲，眼前一黑，她急忙捂住头在晕倒之前蹲下。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起猛了吧？要紧吗？”他小心翼翼。
“说了不要你管！”她倔强的耍着性子挣脱他的手臂。因为耳鸣，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大，周围有人用拐卖妇女儿童的眼神瞟了瞟他，他尴尬的笑笑。
他更加的小心，双手呈包围姿态护在她的身侧，连布丝都不敢招到她，生怕惹到她。
星星终于都回到天上去了，她慢慢起身，一切正常。他还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等着迎接她的随时晕倒。
“哼！”她斜楞他一眼，迈着小碎步趾高气昂的扭头就走。
他蹲在地上对着自己大眼瞪小眼，不敢追上去说送她，甚至不敢和她并肩走出去。
蹬蹬蹬蹬，他看到她的鞋又回来了，兴奋的抬起头，我可以送你回去，他几乎要脱口而出。
她从他的手里夺过手帕，酣畅淋漓的擤着鼻子，声音大到让方圆十里的人侧目！她却好像一点都没看见一样，用完以后，伴着不带感情色彩的“谢谢”一起扔给他。蹬蹬蹬蹬，还是那么趾高气昂的，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了。
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蹲在地上，对自己摇头，起身又蹲下。该死的，起猛了！
林秋晨走了，却真的把阳光留了下来。经过这样一场洗礼，方瑜说她的眼睛里多了一些东西，多了一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读的懂的东西。杨晓茹对此报以一笑，说行了，不就是又一场暗恋未遂吗？弄的跟从了良的似的！你那也叫暗恋？方瑜用提高了八度的音问，你那叫，明恋？不对，你们明明就是相恋啊！假的啦，就是骗你这种八婆的！杨晓茹轻点方瑜的额头。
杨晓茹，她说，你是真的开始释怀了，你现在已经不介意我在你面前提到他了，你走出来了，我为你高兴！方瑜的眼眶真的就泛红了，杨晓茹的状态有多糟糕，只有和她朝夕相处的人才最有发言权。白天，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试题单词充斥着，对每一个人展现她的忙碌和礼貌，夜里呢？隐忍的、压抑的、无声的泪水……方瑜觉得以前小说里电影里写主人公清早起来发现枕巾是湿的，觉得那是扯淡！做梦还会流眼泪？！直到亲眼看到杨晓茹在睡梦状态里眼泪淳淳的流，她才发现自己错怪那些作者编剧了。
啧啧啧，少装大尾巴狼，真为我高兴就请我去庆祝庆祝啊！杨晓茹吐吐舌头，用手肘碰碰有些小澎湃的方瑜。她让杨晓茹逗乐了，死孩子！我跟你说正事呢，没个正型！你知道的，杨晓茹撅撅嘴，打算有点正型，我就这样了，记不了仇，好了伤疤忘了疼！哦不，伤疤还没好利索呢，就忘了疼！我想，那些都丰富了我的生命，我应该感谢他们的不是吗？在我最美丽的年华里，多少还有些可以留作老来回忆的，要不然，以后想想大学这几年也太苍白无力了呀！
方瑜再一次的见识到了杨晓茹同学的自我安慰能力。我不得不怀疑你是钝感型的人！她认真看着杨晓茹，可生活里其实你是很敏感的人，就上次，在餐厅那个女孩从咱们身边走过，你突然说你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我们还骂你乌鸦嘴，结果当晚那女孩就为情跳楼了！方瑜想到这事，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杨晓茹也一身的鸡皮疙瘩，那是敏感吗？那分明是预感！我是个巫婆你不知道啊？没见咱们宿舍的扫把坏的那么快吗？都是我骑的！
惊悚的氛围散去，方瑜脑海中想象着她头戴黑色斗篷，骑在扫把上回眸一笑的画面，笑的岔了气。哎呦喂，我的小女巫，你说说你可怎么办啊？咱们马上上大四要毕业的人了，你这么无害，到了社会上还不让人给欺负死啊！
所以啊，我就不打算上社会上去混了！杨晓茹一脸憧憬的，毕业那天就是我杨晓茹嫁人之时，从此后不问江湖世事，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去过我幸福的小女人生活！像你这样的女强人啊什么的，去打拼女人的天下吧！我给予万分的精神上的支持！她拍拍方瑜的肩膀，煞有其事的。
哎，别说哈！方瑜的小眼睛聚起了光，你还到真有这么个人选。
杨晓茹露出一个有这么个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秋天的早晨啊！说说，你们怎么个情况？我进你空间了。
我相册加密了啊！
切~！你所有的密码都那一个，923827.
杨晓茹发誓，她一定要换密码！换成827923？还是923827？她出神的想。
方瑜脱掉拖鞋，一个大脚丫子过来，杨晓茹你休想蒙混过关！快快从实招来！
我们……杨晓茹犹豫起来，要怎么跟她形容她和秋晨的关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