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俊毅,是我,”王子文给他打了电话,“你那边好吵,听得到我说话吗?”
“稍等,我到门口接!”林俊毅扯着嗓子喊,“就是之前跟你说的那个高中同学聚会,你说你有事不来,怎么样?后悔了吧,现在过来,我还能给你留块披萨!”
“就不过去了,我这正忙着呢,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杨晓茹今天跟你联系了吗?-你知道她宿舍的电话吗?”王子文切入正题。
“有宿舍的,你又找不着她了吧?她那手机就是一摆设!”林俊毅一阵窃笑,“我给你发过去吧。”
“嗯……好的,挂了。”王子文想了想,没跟他说杨晓茹那一声“啊”。
“怎么了?俊毅哥,好好的怎么出来了呢?”郝琳琳找不见她的俊毅哥,也出来了。
“没什么,王子文找不到小茹了,我给他发过去她宿舍的电话。”他低头发讯息,头也不抬的回应她,“好了,进去吧!”
接下来席间的觥筹交错,林俊毅感觉好像都跟自己没关系一样,心里飘飘忽忽的,郝琳琳几次叫他,他都没反应。
“嗨!”郝琳琳捅捅他,“给子文打个电话吧,问问他找到杨晓茹了没啊。”
“……好吧,那我出去打个电话。”他略一犹豫,起身离席。
郝琳琳咬着嘴唇,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形,他这么关心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孩,他难道听不出自己话语里的不开心吗?这根本就是在打击自己的自尊心!她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和同学强颜欢笑着。
“找到了吗?”他拨通了电话。
“她舍友知道横幅制作的联系方式,可我打过去人家说她早就走了,我已经开车出来了,顺着路找着呢!”王子文对着耳机讲,转动方向盘,眼睛四下的张望。
“她一会儿自会回学校的吧,这么大的人了!”林俊毅想不明白王子文这么迫不及待的找她干嘛。
“刚给你打电话之前,我们有通话,可正说着呢,她那边传来‘啊’的一声,就再也打不通了,大白天的你说她能遇上什么事?掉下水道里了?”王子文看着路边一个没盖的井口。
“就她,不是没可能!她走的哪条街?我过去找!”林俊毅空着的手,不安的敲打着窗棂。
“你等等,我进来个电话!”王子文切换了通话,“杨晓茹,你还活着呢?!”
郝琳琳看着她的俊毅哥焦急的等着电话,手不由的握紧了,扭头回到包间。
“俊毅,没事了,她刚跟我打电话撞树上了,手机内屏撞坏了,我现在过去接她,你继续逍遥吧!”王子文跟他通报。
林俊毅面带笑意,这样的事也就她能干的出来!回到包房,同学们正玩反答的游戏。就比如有人问你:你是条狗吗?你要回答“是”,就对了。这是他们以前高中的时候惯用的整人把戏。
很快轮到郝琳琳,她很自然的对林俊毅发问。
“向日葵是紫色的吗?”
“是。”
“我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
“你喜欢我头上的发带吗?”
“不喜欢。”
“你喜欢杨晓茹吗?”
“喜欢。”
两人都愣住,“不是要说反话的吗?”林俊毅的解释脱口而出。
“有解释的必要吗?是不是反话,你自己心里明白!”郝琳琳双眼噙着泪水,推门而去。
林俊毅坐在座位上,像座雕像,一动不动。
“快去追呀!”同学把他推起来,他回神,冲出门去。
“琳琳,这不就是一个游戏吗?”
“对,是游戏。你无意识的叫她的名字也是游戏?你一遇到她的事就魂不守舍也是游戏?好,你说你因为绯闻的事而对她心怀愧疚,那我倒要问问你,这债你要还到什么时候?”
“我……”
“我要的百分之百的爱!你这样,我们只能分手!”
当郝琳琳说出分手的那一刻,林俊毅惊异自己竟然有种解脱的感觉:“琳琳,祝你幸福!”
郝琳琳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一句。
“琳琳,你想过吗?我们之所以还会在一起,可能并不是我们还相爱,而是我们都不甘心,可我们忘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我真服了你了,二十多岁的人了吧这都,那么大的一棵树你就没看见吗?还能把手机内屏给撞坏了!你故意的吧?想换手机了是不是?”
“就一个人的电话号码都记不住吗?九年义务教育白上了?”
“撞上就撞上了吧,你‘啊’什么呀!害的我以为你掉下水道里了呢!”
餐馆里,王子文对着杨晓茹一通数落。
杨晓茹任凭他唾沫横飞的训斥,也不还嘴,倒不是因为她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而是她光忙着吃了,她现在就犹如饿死鬼投胎。
打个饱嗝,她摸摸肚子:“嗯,饱了!你数落完了没?该我了!”
“撞树跟年龄有什么关系?我六十岁我也照样撞树怎么了?对数字不敏感的人多了去了,我就一个电话号码都背不下来怎么了?你试试往树上撞一下疼不疼,你看你‘啊’不‘啊’?你订了多少个横幅你自己没数啊,我抱着那么一大摞还得腾出手来接电话,我不撞树才怪了呢!”劈头盖脸的反击。
“好好好,是我没数定多了条幅行了吧!哎~早知道你这么能吃,我们该去吃自助餐的!”王子文露出个肉疼的表情。
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杨晓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颇为复杂的表情,他有些犹豫,但还是接下了。连杨晓茹都听到了对方的隐隐哭声。
“你打车回去,我报销!先走了!”王子文晃晃手机,匆匆忙忙的走了。
“这小子,让谁哭的这么伤心?不会是把人肚子搞大了吧!?”杨晓茹又开始妄自猜测着。
“子文,我没想真跟他分手,我就是,就是想吓唬吓唬他的,可他居然都没有挽留我,还说什么‘祝你幸福’!”郝琳琳哭花了妆,不断的抽泣着,王子文在一旁不断的给她递纸巾,“我离开俊毅哥这几年的时间里,他一直都不断的换着女朋友,我知道我伤害到了他,可我这次回来是真的想弥补!你说,俊毅哥他现在是不是在考验我对他的感情?是不是还是因为秋晨?或者是他姑姑?”她丢掉纸巾,握住王子文的手,急切听到他肯定的回答。
“琳琳,你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王子文把一张纸巾塞进她的手里,借机抽出自己的手,“你和秋晨差不多同时都走了,林阿姨误会俊毅在秋晨之后不顾兄弟情义告白,所以对俊毅大发了脾气,俊毅这么勤的换女朋友是因为不想让林阿姨以为他还惦记着你,他用这个来表明他愿意成全你和秋晨……我知道,这很幼稚,我也劝过他,可不管用!现在,你们又都回来了,林阿姨和秋晨也都表明了姿态,你们两人也在一起了,如果是说,你们还有什么问题那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王子文悉心疏导。
“不!不是我们的问题,是有人钻了我不在的空子!”她咬牙切齿。
“你不在的时间里,钻空子的人可多了!”王子文觉得她有点钻牛角尖,就是不想承认林俊毅已经和她分手这件事。
“不,那都过去了,我说的是现在!”
“现在?”
“杨晓茹!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只不过都没说清楚,我现在就去找她问个明白!”郝琳琳也不哭了,精神显然极度的亢奋。
王子文一把都没拉住她:“你也说了,他们都还没说清楚,可你要是一去问,说不定就什么都清楚了!”他找准她的软肋,她果然停了下来,颓然的坐在地上,眼泪又开始如倾盆大雨般的挥洒。
王子文上前抱住她,任由她把眼泪鼻涕都擦在自己身上。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她无助的捶打着他的胸膛。
哭够了,她爬起来:“这么多年了,你还像以前一样对我好!”
谁让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喜欢你呢?他低头看看还在抽泣的她,在心里默默的回应。
林俊毅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抽屉,把那对亲嘴鱼挂在床头,然后对着它们傻傻的发笑。忽的想起什么来似的,拿出手机,开始编辑:还喜欢的话,就去追吧!找到联系人中的“臭小子”,按下发送键,一身的轻松,秋晨要是能和琳琳在一起的话,也是不错的,她现在,也是需要安慰的吧。
林秋晨收到哥哥短信,一惊。哥哥怎么知道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天在餐厅,杨晓茹抱住他的那一刻,心跳蓦地加速起来……喝口冷水,安稳一下情绪,认真严肃的抱起手机。
已经快要睡着的林俊毅,又被手机唤回来。“臭小子!装什么大尾巴狼!”看到“哥,让我再想想,等我确定了自己的感受,我会行动的!”的内容,想不骂他大尾巴狼都难。
可是,他们俩说的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