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刘姨娘的珠玉在前,其他人的献礼都平淡无奇:柳姨娘讪讪的送上了把金锁,盛樨惠送上了玉佩,至于小辈们,排好顺序给庄夫人行了大礼,算是全了这回的请安!
到了这边儿的府邸,全然出乎柳姨娘的意料,她自认为走个过场的请安居然一波三折:先是大少爷盛昌颐携着盛宝出现;再后来是那位好姐姐居然拿出了压箱宝,只闻其名的玉如意,要知道私地下那位好姐姐可是当做命根子的,居然舍得送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哼,现在就眼巴巴的送出去,到了七小姐的百日宴,看她还有什么好手段?柳姨娘不无恶意的揣测着,纵然是不想承认,她也确定了一件事情:那位好姐姐,从来与她不是一路人。要知道,真正出力把她二人接回府里的,并不是庄夫人的善心,倒是四小姐,怎么一言不发了呢?一念闪过,柳姨娘的仿佛是想通了什么,莫不是夫人知道是四小姐的首尾,再联系大少爷露面后四小姐的反常,看来,长房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
纷杂的念头让柳姨娘有些头疼,她恨不得早点告退,可是庄夫人正跟孩子们热络着,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倒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到了这儿,事情居然还没完,等大管家李朴臣走进来,回禀说宗族派人请见夫人的时候,厅上的众人都沉默了,庄夫人笑着应了,盛樨惠趁机开口说道
“母亲,既然是宗老们有事请见,那女儿就和姨娘们先行告退了!”
“哼,真是不知所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盛樨惠的脸色青了,可出口质问的人是她的长兄——盛家的大少爷,她只能恨恨的低下头,心里头边盘算着怎么跟来人会面。
小辈们吓得不敢再嬉闹,两位姨娘,也噤若寒蝉。众人的反应庄夫人自然是看在眼里,只听她云淡风轻的说道
“一家人,分不出什么彼此,既是宗老们派人,你们也留下听听!”
庄夫人的一锤定音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姨娘们拢住了身边的丫头,王妈嬷低声吩咐了几句,各房便有得力的丫头带着小主子们出去了。
不多时,李管家带着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来人进门后依礼见过了庄夫人,方开口说道
“晚辈盛正奉命求见四小姐,还望庄夫人恩准!”
庄夫人淡淡的回道
“宗老们有令,妇人自是不敢不从。只是樨惠年幼,宗老们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言,我这做母亲的总当为她担待一二!”
盛正闻言支吾起来,本以为庄夫人会答应,却不料会出意外,虽然庄夫人发话了,可是他的来意却不能明说。一旁的盛昌颐见状后冷哼出声
“怎么,夫人还问不得了?”
盛正连连直呼不敢,盛昌颐却不惧,他森然的说道
“既然没什么龌龊,你照实说便是了,这般遮遮掩掩,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吧?”
盛正心里暗暗叫苦,本以为是桩肥差,现在可不成了烫手的山芋?想起了来时宗老们的交代,他犹豫的正要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母亲,既是宗老们寻女儿,定是有事相询。女儿料想无非是些私事,还望母亲体恤,容女儿在书房里回话!”
一时间,盛樨惠顾不得许多,她咬着牙上前说了这番话,盛正松了口气,正要应是,却被盛昌颐打断
“你一个深闺中的大家小姐,讲这话羞也不羞?漫说这里有母亲做主,就算只有我这个哥哥在,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看什么看,还不下去!”
这般赤裸裸的打脸让盛樨惠眼中喷火,可是她知道事关重大,却怎么也不敢退下。至于盛正,再一次的抱怨自己出师不利,谁能想得到会碰上这样的场面?堂堂正正的当家夫人,名正言顺的长房少爷,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说,还是不说,盛正陷于两难之中。
庄夫人不慌不忙的饮着茶,耐心十足,盛樨惠紧咬着嘴唇,背过身朝柳姨娘抛了个眼神,柳姨娘纠结着,在盛樨惠的一再示意下,终是向前迈出了一步,她嘴巴一张,“砰!”的一声,吓得她立马把伸出的脚缩了回来。
庄夫人耐着性子等了半天,实在无心再兜转,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直截了当的说道
“老爷是最重家规的,何况宗族里的事务,人人不敢慢待!盛正,几时宗老们发话说盛府的女主人不可处理内院了?”
盛正语塞,庄夫人接着斥道
“四小姐尚未出阁,万事少不得我这个做母亲的拿主意,宗老们有话便说,无事就请回,哼!老爷这是不在,如是老爷回来,我也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老爷说明。盛正,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有何事急着见四小姐?”
盛正无奈,只得低头躬身回道
“不是晚辈托大,只是事关逝去的刁夫人,还望夫人能够成全!”
他说完后不敢抬头,自然是看不到盛樨惠苍白的脸色,以及盛昌颐愤怒的眼神。
“刁夫人?好大的名头,盛府什么时候又有了个刁夫人,我怎地不知?”
盛昌颐讥讽出声,盛樨惠几乎咬碎了银牙,却不敢轻举妄动。庄夫人沉默半响,招手把盛樨惠叫到了跟前
“樨惠,盛正的话你也听见了,母亲并不是不通情理!只是你待字闺中,我们妇道人家又见识短,万一有什么事情也拿不定好主意;不如请你哥哥出面问话,总归是一家人,凡事多个商量!”
盛樨惠几欲昏厥,庄夫人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一旁的盛昌颐也目光灼灼的死盯着她。万般无奈之下,盛樨惠只得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她一字一句的吐出来
“母亲做主便是,女儿身体不适,想下去休息,其他的就等大哥问完话后再通知女儿吧!”
庄夫人点头,喊过镜花交代了几句,主仆二人退下了,临走时盛樨惠不甘的眼神让盛正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