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沐回到公寓，小辙正在客厅里等着她。一看到羽沐回来，小辙立刻冲了过来，道：“羽沐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儿了？”
“怎么了？”羽沐习惯了她为一点小事就惊慌失措的样子，随意地问了一句。
“我找了你一天，你不在‘野鹤’，也不在S.A.R.，手机也打不通。我还以为……”
“你知道了？司南说的？”
“嗯。”
羽沐感到安慰地摸摸小辙的刘海，道：“这种事你不用替我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小辙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会恨司南姐吗？”
羽沐想到欧阳的事情，勉强笑笑，道：“今天有点累，我先去睡了。”
小辙想告诉羽沐真相，可她还是却步了。
羽沐关上房门，背靠着墙坐了下来。阳台门没有关，风卷起窗帘，透出夜的清冷与宁静，孤单不自然袭上心头。她伸手从床上抽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是她收藏了十年的季凡的画。画里那个孩子还在风里伫立着，还在夕阳下迷茫着，连影子都随着时间的逝去而变得更淡了。他已经不是那个找不到方向的他了，不是那个倔强却忧伤的男孩了，而她也不再是那个为了抹去他的忧伤而默默守候在他身边的她。不变的只是这张不会说话却充满感伤的纸。
她关上灯，躺在床上，除了无力便是无力。恨司南？大概吧？她可以表现得无所谓，但真的没事吗？她真的想要好好爱了，却骤然坍塌。司南一直没跟她解释，也没试图争求原谅。她疑惑，疑惑让她好好爱季凡的司南，疑惑深深爱着欧阳的司南，疑惑沉默消失的司南。但她又不敢去解开这些疑惑，只怕解开了反而是自己更加不能接受的事实。那，司南恨她吗？大学四年的情感，却突然变成了谎言。以为属于自己的温柔，却只是爱屋及乌的自作多情。如果自己是司南，也会恨的吧？她是因为恨自己所以才会和季凡做出那种事吗？那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去恨她呢？
“你伤害了她。”欧阳接了季凡的电话，第一句话便是质问。
季凡不以为意地问道：“你带她去了哪儿？她现在怎么样？”
“她很好，只要你不出现，她就没事。”欧阳话语带刺。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欧阳挑挑眉，“你并不在乎吧？”
季凡平静地说道：“你放心，我并没有因此就决定退出。我不会把羽沐拱手相让的。”语调是平静的，但不知道他的心是不是真的那么平静，一如西溪那似明镜的湖水。
欧阳轻蔑地从鼻子里哼了口气，道：“沐她绝对不会原谅你的背叛的。”
“不会原谅，不代表不爱。”季凡一句话噎住了欧阳，“七企那边打听得怎么样了？”
欧阳了解地靠着沙发道：“这才是你最关心的。沐再怎么重要最多也只能排第二”
季凡反将道：“难道羽沐在你的心里是第一？”
欧阳知道呛不住他，回转话题，道：“七企那边主要的几个元老我都查过了，对肖少卿都很忠心。不只是肖少卿，他们和肖杰的关系也特别好，对肖杰都是赞誉有加。不过，有一个人比较忠奸难辨。”
“谁？”
“巴中正。他儿子好像也在公司起着一定的作用，不过我没见他来上过班。我尽量查一下他管辖的范围。”
“为什么说他忠奸难辨？”巴中正他倒是认识。老妈虽然人在瑞士，但和国内这些人的关系还依旧维系着。这个巴中正曾经来过他们家，不知道说什么和老妈吵了起来，之后便离开了。想起这个来，季凡才感觉到不对劲。一个公司元老和老董的妹妹有什么好谈的呢？就算是故友，为什么一谈就吵架呢？之后老妈还下了逐客令。难道真的有问题吗？
“他表面上看来和其他元老没什么区别，凡事都以公司的利益为先，有事了都直接同肖少卿沟通，不会暗箱操作。但我发现他一直在联系一家侦探社。”
“他在查谁？”
“他大约是从半年前开始的，而半年前肖杰去了瑞士。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推测他是冲肖杰去的。”欧阳开始有点期待看看这个肖少了。听说他无所事事，居然还能让公司元老这么肯定他，还能让羽沐为了他回来和司南打赌。
季凡貌似找到了缺口，但又不能直接出击，以免打草惊蛇，道“这个就不用追踪了，我想你的猜测是对的，查这个也是浪费你我的时间。”
“那接下来干什么？”
“我的企划案被通过了，而且很快就要施行。等这个项目成功以后，就可以让我拿它当跳板了。之前舅舅的确说过要我进七企，但我什么也没有，肯定不会被看重。现在我要成名了，舅舅再来找我，我肯定会有一个很高的身价。”
欧阳皱着眉头，道：“你太急了点吧？就算你跳到七企，又能怎么样？挑拨？让所有人都和巴中正一样另有所图？可是你坏了一棵树的根，它仍旧不能茁壮成长。而且，在所有人心目中，将来的七企就是肖杰的。”
“那就先给了肖杰吧。”季凡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从肖杰手里好抢吗？”
“不是好抢不好抢的问题。其实你要是认识肖杰，肯定觉得很有意思。就算和他斗，也会是一件充满趣味的游戏。”
“那我改天要好好认识认识了。”欧阳开玩笑地说道，“你能保证他会回来？我看他在瑞士玩得很HIGH。”
“玩得HIGH归HIGH，可这里还是有他割舍不掉的人和事。你没有见过舅妈，不知道惹怒她的后果。肖杰现在这样还在她可容忍的范围内，但时间再拖下去，他可就很难自保了。”
“奇怪的一家人。”欧阳喃喃道。
“诶。”季凡提醒道，“我跟他们也是一家人。”
“所以，你也很奇怪。”欧阳回道，两个人默契的笑了起来。这大概就是血浓于水吧？只是他们两个谁都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
“回头等乔氏的事情搞定了，我就去趟瑞士，想办法把他带回来。他凡事都相信我，所以，有他在，我比较好下手。”
“那就预祝你来七企以后我们合作愉快。”
“现在的合作，我也很满意，希望越来越好。”
这两兄弟继续算计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继续算计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算计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