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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既然死不了,不如好好的独自成活

萌萌醒来时,只见二娃的伤口已经专业的包扎好了,子弹也已被取出。小哑巴在旁边若无其事的望着一望无际的农田。

酒岛上一共就住着不到30户人家,每一家距离都好几公里。这一次的枪战除了二娃和萌萌,没有任何人知晓。而掌管海盗船的嗜血5人组,死前连个朋友都没来得及通知,就这样神秘的从人世间消失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无聊过来欺负欺负小姑娘,竟然会5个人一起全军覆没。

“小哑巴,你会说话为什么一直都不开口?谢谢你救了我们”萌萌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感谢小哑巴的救命之恩。小哑巴还是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傻傻的望着一望无际的农田,再看门外的海盗尸首,已经被小哑巴给埋了。“或许他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不愿意谈论自己的过去,”萌萌心里暗自的猜测着。

“小哑巴,没关系,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不重要,只要你愿意,就和我们一起过,只要以后开心就可以了,你说对吗?小哑巴!”萌萌天真的言语,仿佛即使有天大的事情,也立刻会烟消云散。

小哑巴依然那样沉默的望着原处,萌萌也就再也没有多问,大家边为二娃养伤,边继续着每天的农活,生活逐渐的恢复到了往日的宁静。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大家的关系开始变得没有那么疏远,小哑巴偶尔也会露出那么一丝丝笑容,但依然从来都不说话。一天萌萌坐在家里,趁着小哑巴出去砍柴,便和二娃闲聊了起来。

“二娃哥,记不记得那天我摔了一跤,搞得满脸都是泥巴?”萌萌兴致勃勃的问二娃说。

“当然记得,衣服还是我给你洗的呢!傻妞!”二娃傻乎乎的回答说。

“当时那个小哑巴看见我满脸泥巴的样子,竟然嘴角笑了一下呢……,让小哑巴笑一下,简直比让咱们那个大母鸡下蛋都难!”二娃听到这个比喻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萌萌,你这个比喻也太坏了点吧!我觉得用母鸡下蛋这个比喻,不恰当!还是这么说,让小哑巴笑一下比让咱们的老牛'门儿'的叫一声还难。”刚说到这里,只听门口的那只老牛竟然真的“门儿……门儿”的叫了两声。屋里的二娃和萌萌又大笑了起来。

这时只见小哑巴走了回来,两个人赶紧捂住嘴各自假装忙了起来。处的时间久了,二娃和萌萌都早就发现,小哑巴是一个绝对不能闲下来的人。因为一但闲下来,他就会情绪非常的不稳定,当天就基本什么饭都吃不下了。相反,如果多给他安排一些活,他反而很开心的会去忙活,忙完一天回来吃饭也多,表情也看着开心了许多。因此萌萌和二娃就尽量的让小哑巴多忙一点,他们知道这个小哑巴一定有很多难言的过去,想说又没有谁能听得懂,或者他怕说起来反而会更伤心。

这一天小哑巴忙完回来,萌萌已经为他准备好了饭菜。三个人一起坐下来,默默的吃着。“小哑巴,今天辛苦你了,多吃一些,你现在太瘦了。”萌萌好像一个80岁的老太婆,又开始唠叨了起来。小哑巴听完吃得更大口了一些,好像在回应着萌萌的唠叨。萌萌和二娃互相心领神会的看了一眼,又继续吃了起来。

第二天,二娃和萌萌带着小哑巴来到了距离家里大约10多公里的地方,小哑巴一看,貌似是一个很大的派对,全村一共才百十来号人,竟然基本都聚集在此。他随着萌萌,二娃一起从拥挤的人群中走进去,只见大家都在开心的有说有笑聊着天,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好吃的。

萌萌和二娃把小哑巴带到最里面,只见里面有一个房间内,挂着一个人像,下面停着一口棺材。两边站着死者的家属。刚来的村民都上前去和死者家属拥抱一下,再去给死者上一柱香,或者献一些水果或鲜花什么的,便到旁边的一大片自选餐盘中盛上一大盘吃的,开始边吃边聊天。

小哑巴看到这个场面,真的是惊呆了。这里的人难道都脑子有病不成?远处看还以为是喜事,进来面前停着棺材,怎么还吃得下去饭?小哑巴正发着呆,萌萌把好大一盘食物一下子扔到了小哑巴手上,“来,好好吃一顿!”

“这个,不是葬礼么?”小哑巴小声的说。萌萌给完小哑巴吃的,都已经转向了别处,忽然听见这位从来不说话的人竟然神奇的开了口,惊讶的转过了头,但又马上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生怕小哑巴会因为自己过激的表情而觉得不好意思。

“是呀,我们这边的葬礼,就是要开心的大吃一顿!”萌萌一句话就概括的回答了小哑巴最主要的疑问。

“可是,最亲的人死了,为什么要开心?还吃?”小哑巴好奇的问到。

“因为我们这里祖祖辈辈理解死亡,都不是什么不开心的事。他们只是从一个地方,飞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而已。死亡和小孩子长大了要结婚,结婚以后会生孩子一样,是人生中的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我们应该祝福他在另外一个地方,过得更加开心,你说不是吗?”萌萌反问小狗说。

“那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不想念么?”小狗继续问道。

“当然会想念了!所以我们会为他们立一个坟墓,你没见过?”听到这么晦气的词语从萌萌嘴里这么自然的突然冒出来,小狗刚刚塞到嘴里的食物都差点吐出来。“想他们的时候,就去坟墓和他们聊天喽!你想别人的时候,不是去找他们聊天吗?”听到这里,小哑巴再也憋不住嘴里的食物了,一下子吐到了盘子里,咳嗽起来。

“小哑巴,你怎么了?”萌萌见小哑巴呛到了,赶紧帮他拍后背。

是呀,为什么总是把死亡想得如此沉重?如果真得想念自己逝去得朋友,就立一个墓碑,去和他们谈天。想到这里,又看到小岛上所有得人都在那里吃得那么开心,而死去家人得亲属也没有显得如此得痛苦,小哑巴似乎恍然大悟。既然死不了,不如先在自己这个世界好好得独自成活,何必要苦苦的为难自己,让自己想不出去?死亡本身就是所有人都逃不过的自然法则,在这个世界说不上的话,去到下一个世界,一样有机会说吗。

“小哑巴,你在想什么?不会被呛坏了吧?快喝点水来!”萌萌天真无邪的样子其实无时无刻在感化着小哑巴内心深处的梦小狗。从河水中漂浮至入海口,又被冲到大海的过程中,极度缺氧的梦小狗虽然选择性的忘却了让自己最为痛苦的回忆,忘记了所有的战友和爱人,但内心深处沉淀下来的,却是对死亡的无奈和悲愤。

今天看见小岛上的人们对死亡洒脱的看法,使得梦小狗已经闭塞的灵魂重新开始寻找湿润的土壤,去尝试生根发芽;一个虽然活着但灵魂已经死去的小哑巴,在萌萌和二娃的长期精心照顾下得以维持了生命,今天在这个村民的葬礼上,面对着死亡,村民们祖传下来的勇敢和洒脱的精神,更灌溉起小狗已然死去的灵魂。

没错,长大了就要找爱的人,找到爱的人就要生孩子,老了就会死去,这和晚上天空就会出现星斗,早晨太阳出来了月亮就会回家是一样的意思。思念不需要用痛苦来表达,对无法完成的心愿更没必要用折磨自己来对抗。过去的已经过去,明天会有新的朋友和新的故事。如果真的想念已逝去的朋友或亲人,就立一块碑,把碑当作是他们,给自己的心一个台阶,也给自己的灵魂一个可以生存的角落,难道不好么?

想到这里,小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一下子抱住了可爱的萌萌,过去的一切不快乐,似乎在这一个傻傻的拥抱中融化成了看不见的气体飞出了小狗的身体。小哑巴,从此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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