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过了三年。
秦渊已经来到东浮五年了,在这五年里,他连凝气都没有,根本没有摸索到修仙的边缘,但是他的身体比上山来强上了不少。
资质太差。
天赋好的,多则修炼一年,少则三月,就可以成功凝气,而他却花了整整五年,而且凝气都没有。
这凝气对他来说犹如天堑,是无数的培元丹,硬生生也丝毫提升不上来的。
把一个原本没有凝气的弟子,身体却比凝气后的弟子强壮那么一点。
而达到这种身体,还有的是全靠他没日每夜的苦修得来的。
在东浮随便挑一个人过来,修为都比他高。
而在这万渊谷才能找到和他同样为凝气的弟子。
“气死我了,这十八关元锁也太厉害了,连真火都放不出,我夏朔可是五行火德之身,我就不信邪了。”夏朔好生一阵运功,闹的一脸彤红。
正值早课时光,夏朔禁满三年即将获得自由,正拼命运功解除师父下的禁制。
而此刻,秦渊也在冥修入定,心兮混沌,紫府神游之中。
在他识海混沌天地之中,神念拼命地追逐着一道圆陀陀、光灼灼,形似月轮,不住聚而复散、散而复聚的性光,这正是那炼神之法门。
入万渊谷半年后,不住地提升磨练下,他那奇特的体质益发明显,藤甲负上三道沉金符也能自如的上下登仙峰。
只是那六御道却始终不得要领,谁知在一次倦怠欲死之时,竟然成功入定。
那一刻神智脱离了麻木的躯壳,本命灵光显出本相,阴识和阳识相互纠结在一起,在一个无尽的天地中畅游,进行着独特而别开生面的修炼,自此才算真正初入门径。
无奈的是,每当身心极倦之时,方能入定修炼六御道。为此,他必须不住挑战自己的潜力极致。
故而,不住提升潜能的他,在三年后的今天,已可负上了八道沉金符,可比地字堂的弟子。而他原本清瘦的身子骨,不仅足足壮实了一大圈,更是拔高了一头。
眉目间,渐渐有了几分成人之象,已是一个气宇不凡的少年郎。
唯一遗憾的是,炼气之时,依旧不能养气成炉。不过,秦渊却日渐感觉到了人身之外,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浩瀚天地。
连声滚雷一般的霹雳炸响,将深沉入定的秦渊惊醒了过来,入目却见一个浑身是赤红火光的怪人,正哇哇乱吼乱叫,在****上跳下蹿不止。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夏师兄……你怎么了?”
陷入狂喜中的夏朔,并未注意到秦渊的呼叫,依旧我行我故。
秦渊生怕榻上的被褥招上火头,心念一起,榻下顿时神乎其神地飞起三粒拳头大小的鹅卵石,悬浮在他眼下,又是一声风声呼啸,直击在那火人胸膛三大重穴而去。
受到重击后的火人浑若无事,却是渐渐清醒了过来,光焰缓缓敛去,露出一个神采飞扬的俊俏男子,圆脸尖下巴,雪肤透着淡淡的赤红,披散的黄褐卷发正纷散着垂下,古怪的是身上的衣衫竟然完好无损。
“秦师弟,师兄的禁锢解开了,可以回丹阳峰了。”
“恭喜师兄了。”
秦渊当胸重重给了夏朔几拳,夏朔却一把将他抱住,又跳又叫,欢喜难抑。
良久,两人分开,欣喜过后,彼此却有几分黯然,三年相处下来,两人生成了深厚的情谊,胜似兄弟一般。
“我得走了,日后丹阳峰找我。”
“一定,你可得给我炼颗上好的仙丹,最好吞下就能飞升的那种,哈……”
夏朔脸色一黑,变作苦瓜脸,道:“我丹阳宗开宗祖师爷都没这本事呢。”
秦渊嘿嘿一笑,神色一凝,两人间相继飞起了一堆鹅卵石,大大小小足有十来颗,不住盘旋翻飞。
夏朔目射奇光,道:“你修炼这个法门极其玄奥,以东浮道法修行,驱物本是要凝气一期才能拥有的念能力。不过,你的丹田异状,你可有想过克服之道?”
秦渊顿然泄气,十多个飞石半空一顿,哗啦啦落了一地,‘嗒嗒!’四处弹跳不止。
夏朔抱着膝盖蹲在榻头上,歪头苦思片刻,道:“即使你顿悟天心,达到引气入体的先天境界,也必须有化气归元的凝炼之法才成。人身奥秘无穷,其实未必需要遵循守旧,在一棵树上吊死……师兄我修行也不过是先行几步,只能为你提点这么多了。”
说罢,起身收拾行装,准备启程。
万巢穴外,数十名万渊谷弟子闻讯赶来,团团围住夏朔,依依不舍地作别,场面几分欢喜,几分别愁。夏朔生性开朗,在哪里都能与人打成一片,在万渊谷的三年里,人缘好得不象话,连天字堂的弟子见了他也要乖乖叫声师兄。
“夏师兄可别忘了我啊。”
“放心,我师父若收弟子,一定带上你。”
“夏大哥,我会想你的。”
“师兄会炼好仙丹等你们的……”
夏朔见时候差不多了,向人群外的秦渊挥了挥手,飘空飞出,祭起了一柄火红的仙剑,在众人无比羡慕的目光中,人剑合一,高飞而起,剑光在万巢穴上方低低盘旋了好一阵,才破空远去。
望着飞上峡谷云空,快消逝的剑光,秦渊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凌云壮志!
。。。。。。
《六御道》初步修炼成功,令他信心百倍,眼前一片开阔,还有两年时间让他去超越自我。
几经磨难的他,心志愈坚,百折不挠,每日都一寸一息的进步着。
且,最近已隐有灵气弥合之感,迈入先天境界或许只是时日问题。只是气脉大多混沌未开,丹田天堑,若要炼体成道,最终还是不可避免。
秦渊脑子里灵光一闪,彷佛抓住了什么,深入一想,却捞了个空。
记得大师兄王林来过几回,也曾带过师父的几句话,只是更加隐晦。
气神二宝,皆可颠倒;法门万千,始终如一。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
另辟丹田?
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这个胆大妄为的念头令他猝然一惊。
黄庭乃精气神三宝中承元窍,以《六御道》意念力神降气窍,《玄道正经》凝气篇为气脉周天循环,将周天炉鼎挪移到此地,会是怎样的结果?
这等若是将《玄道正经》修炼逆转了回来,以神养元,培元固体,一通百通,秦渊顿时欣喜若狂,深觉大有可能。
看着万巢穴外渐渐散去的人群,迫不及待地赶回居处,当即跌坐结印,决心一试。
神念内照,七经八脉,通体百窍一一内景炬现。
至虚极,守静笃,浑融入定。
有为无为之间,丹田神气始出神府,直降中脉而下,通抵黄庭,熔炉自起,氤氲旋生,真元绵绵泊泊遁天章周天而行。以先天神气自上而下的真力无比精纯,在神念的催动下一路通关过窍,很快就生成一个上重楼小周天,周而复始,愈行愈壮,气脉舒张,窍穴萌动,鸿蒙大开。
虚冥中,秦渊无惊无喜地旁观一切,突然一个更为胆大包天的想法涌了上来,人身百窍皆是元炉,有阴有阳,有大有小,万象皆有,为何不可都作为气海?
如此一来,可更快打开诸般重关,生出更多真元,百条小溪也能变大河,美好的前景彷佛已经在向他招手。
正所谓无知,所以无畏,人身五脏六腑与百脉息息相关,阴阳抱冲,混沌真一,牵一而动全身。若是贸然令气血逆转,颠倒阴阳,浑沦腑脏五行精气,经脉俱焚是小,如是疯狂之举,魂飞魄散也非不可能。
念及之间,泥丸宫再度天开,秦渊苦修三年得来的神气一念化百念,一道化百道,强大的意念力竟在须臾间,以势如破竹之势冲破道道经脉重关,生死窍顿开,全身百脉豁然贯通。
自古以来无人逆向散念的修行之道,在意外中诞生。紫府神气以星宿造化之象在肉躯百窍扎根了下来,转瞬纷纷蕴成元气熔炉,百炉横生,个个不同,彷佛混沌破开,天地初成,玉乾始动,万息混沌,渐渐地一股古怪至极的灵谐气机通达整个肉躯。
紫府识海一阵虚荡荡,天机杳然,神念蓦然无垠扩散到天地间,又无垠塌缩至微,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自天外悄然罩下。
时光流逝,无始无终。
”轰!”
秦渊只觉一道惊天霹雳在天灵轰下,无数电蛇肆意流淌四肢百骸,神灵彷佛飞上了云霄,后天之身与天地间那一层无形的壁障悄然破开了,亿万道先天精气从周身百窍甚至毛孔,无所不到地进袭而来。
口鼻呼吸渐微,至断绝,筑基境界就这般不期而来。
然而,神府主宰化整为零,无数天心同开,无穷无尽天地元气源源不绝地八方涌来,却无所适从,万千道元气流迅即若脱缰野马一般横冲直撞,浑体气脉和窍穴充气球一般膨胀伸张,肌肤竟若波浪一般翻涌不休,顿然陷入走火入魔之境。
秦渊此刻七窍流血,狰狞可怖,筋骨和肌肉的疼痛几欲令他发狂,眼看即将暴体而亡,下丹田一股奇异的力道若决堤之洪流席卷全身,霎时,所有元气迅速找到了去处。
同时,他也轰然失去了最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