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是极为宽大的,因为太后一向喜欢大气,四根朱红色的大柱子,上面精细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几盆牡丹把慈宁宫存托得生气十足,天蓝色的沙曼做的帘子,有些深谙世事的味道,金丝楠木的案上堆放这一叠一叠的经卷,暖阁内焚的是清雅的百合香,让人心旷神怡。梦辛飒进了暖阁,,见着太后正在紫檀木的貂皮椅上细细的品着茶。
“太后吉祥”梦辛飒轻轻做了一个福。
太后见了梦辛飒,微微一笑,慈祥的说“你这丫头也着实有些心思,哀家一出关,你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真是孝顺,快些来哀家身边坐着。”
梦辛飒缓缓走到了太后身旁坐下。
“丫头,近来哀家一直礼佛念经,**之中没有什么事吧”太后搁下了茶杯,温和的问道
“没,没什么的,姑姑不用担心,有姑姑的鸿福庇佑,哪里会有什么事呢。**一片祥和。”梦辛飒淡淡笑道。因为梦辛飒的娘亲是太后的亲妹妹,所以梦辛飒在无旁人的时候都是称呼太后为姑姑,以示亲近。
“丫头,连你也对哀家说谎么?”太后的金镶护甲轻轻敲打在金丝楠木的案上,眉头深锁,语气虽然是淡淡的,却是有着一股子的哀伤“你们一个个真当哀家是老眼昏花,什么都不知道了么”
闻言,梦辛飒一下子跪倒在了太后面前“太后恕罪,臣妾不敢欺瞒,请太后责罚”
“行了,丫头”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怪你,皇上的旨意在那儿,你又怎么敢违反呢?”说罢,轻轻的扶起了梦辛飒“辰妃小产的事,到底是谁?”太后喃喃的说了一句,梦辛飒不觉握紧了手中的绣帕,眼神有微微的颤抖,但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淡淡的笑意“臣妾不敢妄加揣测,辰妃妹妹的事皇上已命人彻查”
“东家怎么说也是皇儿的救命恩人,他却因为区区的一次投毒,便赐了敏言三尺白绫,着实是有些狠心啊”说罢,已是老泪纵横。“浣贵妃那孩子原先哀家也是看着喜欢的,却也不料居然那么狠心的把敏言逼上了绝路”
看着太后伤心的样子,梦辛飒的泪水也滴落在双颊“太后莫要伤感了,顾及凤体才是要紧的”说着,急忙递上了绣帕,为太后拭干泪水。
“只不想我的两个未出世的皇孙,都命薄啊”说着泪水更加肆意“是哀家没有福分”说罢又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哀家老了,这**里头都是你们的天下了,哀家也别无所求,只求能皇上能早日繁衍子嗣,让侯家枝繁叶茂,连这点要求都是奢侈啊”
“太后,皇上还年轻,正值盛年,太后就不用忧虑了”梦辛飒轻轻安慰道。
“唉,话虽如此,哀家却还是希望早日抱抱皇孙啊”太后又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丫头,别的妃子都是先后得宠,为什么偏你还没有动静啊?”太后收了泪水,疑惑的看着梦辛飒。
闻言,梦辛飒脸红的低下了头,也不言语。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对姑姑说说,姑姑是过来人,如今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太后,贵妃的,我们是姑侄俩,好好谈谈心也好啊。我老婆子,在这里也着实要个说贴心话儿的人啊”
“姑姑,侄女无能。”说罢,低下了了头,泪水却是在眼眶里打着转。
“丫头,皇上不待见你?”太后有些纳闷的盯着梦辛飒“应该不会啊,丫头体贴懂事,连我这个老婆子也是很喜欢的,皇上是我的骨肉,他的性情我也是知道的,他就是喜欢这样恬静,才华横溢,有些出尘的女子”太后微微蹙眉,其实太后哪里会不知道原因呢,当初留下梦辛飒还是多半为了安抚相国的,如今皇上这般不待见梦辛飒,太后和相国的面子都是有些过不去的,而且梦辛飒的娘亲是自己的亲妹妹,这关系也是没有人可以逾越的去了的,皇上专宠沁雅和韩瑞珠,让太后也是有些不开心的。
“姑姑,是侄女不孝,还让姑姑烦心了。是侄女自个没有本事留住皇上,正是半点不由人的,侄女也是断然不会怨怪谁的,还请姑姑莫要责骂皇上才好”梦辛飒乖巧的说道“武妹妹确是有过人之处的,连我也是喜欢那样的真性子的,难怪皇上会宠武妹妹了。”说罢,悠悠的笑了笑,这笑却是有些苍白和悲哀的。
“你这丫头,总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别人的好,着实有些像你母亲的啊”太后微微叹道
提及母亲,梦辛飒的额头有了微微的抖动,梦辛飒的母亲已经过世五年了,那时的她还是个小孩子,母亲的样貌常常在梦里浮现,想着,便不自觉的喃喃道“母亲,也是这般么?”
闻言,太后愣愣的看着木案上的水仙,,思绪便飞回到了那些在柳树下荡秋千的日子里去了。
那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
“姐姐,看到了么。看到了么?”年方十岁的锦瑟看着这秋千上荡漾的缙云,瑟瑟的问道。
缙云是当今太后的闺名,那时的她们都还是在家待字闺中,是谢员外家的一双女儿。
“看到了,看到了,外面好漂亮啊,月儿,推高一点,再高一点”缙云一边笑着,一边冲着那个叫月儿的丫头吼道。
“姐姐,我也想要”锦瑟见着姐姐那么开怀,也有些心动。
下了秋千,缙云拉着妹妹“好啊,不过不能让爹爹知道,爹爹知道就惨了”锦瑟自幼便是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吹不得大风,更是累不得,许多运动她都是没有办法去玩,日日只有弹琴,画画什么的,难得这一次爹爹不在,小孩子好玩终归是心性,难免有些不计后果了。
“姐姐,我看到了,外面好好看哦”在秋千上的锦瑟欢快的享受着这样的感觉,但是继而觉得头好晕,也说不出话了,月儿和缙云见事不对,急忙把锦瑟从秋千上抱了下来,望着脸色苍白的锦瑟,缙云一时没了主意,只得急急忙忙通知了娘亲。
望着床上脸色苍白的锦瑟,谢父大发雷霆,月儿和缙云只是一个劲的哭着,谢父叫了仆人过来“把这两个丫头关进柴房,不许吃饭,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爹爹”床上的锦瑟微微张开了双眼“女儿求求爹爹”
谢父急忙到了床边“别说话,丫头,乖,爹爹在呢。”
“爹爹,女儿会好起来的,爹爹不要担心,只求爹爹一件事”锦瑟泪眼迷茫
“丫头,你说,要什么,喜欢什么,爹爹都去办”谢父的确被吓坏了,这个病不发则以,一发就有随时丢命的危险。
“只求爹爹不要责罚月儿和姐姐,今儿的事,是我自己要去的,不怪她们,如果爹爹硬是关了月儿和姐姐,女儿会一直不开心的”锦瑟重重的说道
“好,好,好”谢父急忙答应,锦瑟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微笑。
那次事件,锦瑟终于还是挺过来了,缙云对妹妹更加呵护,想到这里,太后淡淡的笑了“那丫头就是像你这般,你果然是有你母亲的样子啊”说罢,温和的看着梦辛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