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和林和晃走进审讯室时,孙玉挺并未抬头,只是一个人看着天花板,这还是王伟第一次仔细的看到孙玉挺这个人,中等身高,好像有点胖,一副眼镜戴在有点斜视的眼睛上,脸部肌肉不时的抽动,从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暴烈,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难以亲近,所透露的王伟觉得就是所谓官二代的气质,目中无人、傲慢和对无法操控事物的恐惧。王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想到早上去他家提人时孙玉挺所表现出的傲慢,更看出的是这个人内心的脆弱,一味的咆哮,那是心虚和恐惧的表现,王伟觉得他在这里绝对隐藏不了事实。
耳机中胡李鑫鹏给王伟和林和晃下了审问开始的命令,整个审问中胡李鑫鹏会将李娜那边的情况及时告知王伟和林和晃,这样拿捏问题也会更具体,这场审问由林和晃主问,王伟做记录工作,王伟抬头再次看向孙玉挺,接下来会接近事实真相吗?
“你叫孙玉挺,是不是?”
“你们不知道吗,还问!”
“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你们找我来到底要干什么,我知道的之前都已经说过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别忘了我爸是谁。”
“你觉得我们为什么会带你来这?”
“我怎么知道!”
“你真不知道?呵呵,那我提醒你一下,你和陈子涵认识吗?”
“你笑什么!同一幢楼的,那人就是见过而已!”
“只是见过而已吗?”
“是的,名字也是那天出事才知道的。”
问到这胡李鑫鹏给王伟和林和晃传来了李娜那边审问的第一个结果:李娜已经承认戒指是她的,也确定了和陈子涵的情人关系,并且孙玉挺也知道这一切,案发当天和李娜提过要找陈子涵解决下问题。
“名字也才刚知道啊,是吗?这戒指你认识吗?”林和晃拿出的是现场遗落的那枚情侣戒指。
“之前说过了,不知道,没见过。”
“没见过?没在李娜那见过?”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李娜说了什么?”孙玉挺急了。
“如果你想继续隐瞒一些事,那样结果会对你很不利的,我想你还是老实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为好,或者继续撒谎是无法挽回的。”
“李娜到底说了什么?你们想知道什么?”
“急了?”
“你们是不是怀疑我杀人?是不是怀疑我?是不是?”
“我希望我接下来问的问题你能好好问答。”
“我没杀人,李娜是不是说是我杀的,是不是?”
“2010年1月8日,也就是陈子涵遇害那天,你和他是不是见过面?”
“没有。。。。我没有见他,我没杀人。”孙玉挺真的急了。王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原本就脆弱的人,孙玉挺他不会坚守住。现在看来心理防线也差不多快瓦解了。这时胡李鑫鹏又传来了李娜那审问的第二个结果:孙玉挺从陈子涵那知道了李娜与陈子涵曾发生过性关系,这一定是他在与陈子涵见面时知道的,也可能是他杀人的直接杀人动机。
“李娜给你戴了绿帽子,然后你把那个人杀了,事情过程是这样的吗?”
“这。。。不是这样。。。是李娜。。。果然是这婊子要害我。”孙玉挺开始语无伦次,“是她要害我,一定是她。”
王伟和林和晃站起身,“我们10分钟后回来,希望你考虑下要不要老实交代。”林和晃俯身靠近孙玉挺的耳朵,“或者,你爸也救不了你。”
出了门,王伟和林和晃到监控室了解李娜那边审讯的记录内容,也和胡李鑫鹏进行下讨论,“孙玉挺的心理承受力很差,也许和你的家世有关系。”说话的是林和晃。
“是啊,因为承受力差,所以无法承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也很好理解,而且有暴力倾向,也从一方面支持他有杀人的可能。”边上的王伟说到。
“也许吧。”胡李鑫鹏在考虑一个问题,不太自然,或者说孙玉挺的形象不符合他对嫌疑犯的构想,他觉得他脑里的犯人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
“胡叔觉得哪里不对吗?”看到胡李鑫鹏的表情,林和晃问。
“不知道,总觉得他的表现太过于明显了,没有丝毫掩饰内心的意思,很难想象他会制造出一个密室。”
“也许他只是面对我们时表现出恐惧,而平时的他不是这样也不一定,之前也接触过,很强势的一个人。”说话的是王伟。
“也有这种可能,总之把他当晚的情况问清楚先吧。”说完10分钟的时间也近到了,王伟和林和晃走出监控室,走入审问室,他们想看看孙玉挺此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想清楚了吗?”
“她想害我,我没杀人。真的,你们相信我,我什么都说,你们别信她的话,我没杀人。”
“那天你和陈子涵见过没?”
“见过。”
“什么时候?”
“晚上二十三点。他提出的时间。”
“怎么确定的时间?”
“我们白天在图书馆外碰到,我想了解下事情,也想解决一下,他就说晚上二十三点在天台见面。”
“是二十三点整?”
“是的。”
“聊了多久?”
“十分钟。”
“都聊了些什么?”
“我问他是不是李娜的情夫,他说是,问他有没有和她做过,他说有,就是这些。”
“十分钟,你确定只聊了这么长?你怎么知道时间。”
“我想弄死他,不是,不是弄死他,不是。。。我只是想说我很生气想打他一顿,刚要打他时天台有敲门声,他说二十三点十分约了别人,让我走,我不肯也不甘心想打他一顿,但他说你想让别人都知道我们的事吗,我想也是,就先离开了,走时他说让我二十三点四十分再来,到时再解决。”
“二十三点四十分?”林和晃听到时眼睛瞳孔放大像发出了光。
“是的,他说那时天台不会有人,让我再上去。”
“那你去了?”
“去了。”
“之后呢?”
“你的眼神什么意思,我没杀人,我上去时敲门没人,门也打不开。我根本没进到天台。”
“你二十三点四十分去天台没打开门?你开的是哪扇门?”
“东面那扇。”
“你说二十三点十分时,陈子涵让你离开是不想让人看到你和他在交谈,那么你出去时没和那个人碰到面吗?”
“这个我也奇怪,陈子涵那时让我走西面那扇门,我一直以为那扇门是锁着的,但当时却没有锁,我指它里外都没锁,而敲门声是东门那的。”
“那你二十三点四十分时为什么走东门?”
“走那里方便,但打不开后我去了西门,发现西门是锁着的,我想打不开就算了,这小子放我鸽子,下次见到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说着回到寝室,听到说天台出事,就去坐电梯,然后正好和楼管员他们一起去到天台了。”
“你说的我整理下,你说你和陈子涵约好二十三点整在天台见面,于是你按约定时间到达现场,你和陈子涵聊了李娜的事,然后你很气愤,接下来因为陈子涵和另一个人约好,你被迫离开,但离开后约定二十三点四十分再回来天台继续,而你的确于二十三点四十分到达天台,你说你没打开门,但实际上陈子涵二十三点四十分被人推下了楼,是这样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那时进了天台推他下楼吗?”
“如果不是这样,你二十三点四十分时在天台门口听到或见到凶手了吗?”
“我听到里面有声音,但没见到,后来进去天台也没找到人。”
“那同时我是不是可以说二十三点四十分时其实你在案发现场,是吧?”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你想说是我干的,是不是?是不是?但不是我干的,我没,我没杀人。。。。”
“我们并没有那样认定,这些是你给的证词的推测而已。”
“我真的没进到天台,真的。”
“那我想再问一个问题,你刚刚说你二十三点四十分先是去东门敲门,门打不开,然后去西门,发现也打不开,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那样你摸过门执手吧?”
“这。。。。。我摸过。。。哦,不,没摸过。。。”孙玉挺犯错了,在王伟看来这个错误是致命的。
“到底有没有摸过?”
“我。。。。我不记得了。。。。”
“那我提醒下你吧,指纹报告上东门内外发现有三个人的指纹,很奇怪那里面没有你的指纹,而同时我们发现西门竟然没有发现任何指纹,你能解释一下吗?”
“这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凶手擦掉的呢。”
“我们也是这样认为,而你是最后一个单独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那么是不是只有你才能擦掉这些指纹,换句话说,你是不是就是凶手?”林和晃在凶手上加了重音,他看到孙玉挺的脸色先是青紫色,继而瞬间因血脉聚积变成红色,他的谎言被人戳穿了。林和晃拿出那把作为重要证物的钥匙继续说到,“这把钥匙你记得吗?”
“我,我,不认识这个钥匙。”
“不认识,这个也太奇怪了吧,从你那一串钥匙中拿出的,你说你不认识?”
“从我的钥匙中拿出的?我没见过这把,这把不是我的。”
“你不先问问这把钥匙做什么用的吗?”
“什么用的?”
“打开天台西门外面锁用的。”
“什么。。。。这把不是我的,我真的没有这样的钥匙。”
“那你解释下为什么它会在你的钥匙串里吗?”
“这个,这个,我钥匙掉过,就在那天白天,在图书馆时突然不见了,我记得带着的,但突然找不到了,然后它突然自己又回来了,我晚上见过陈子涵回到寝室发现它在我寝室桌上。”
“掉了然后自己又回来了?这样的回答,你觉得我们可能会信服吗?”
“真的,我中间找不到它,然后在寝室突然出现了。。。。。这个,我该怎么说,反正,反正那把钥匙不是我的,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钥匙串里我怎么会知道。”
“孙玉挺!”听到有人突然叫到自己,孙玉挺下意识的抬头,王伟看到那一脸的恐惧,事实真相应该水落石出了,“2010年1月8日,你和死者陈子涵于晚上二十三点在楼顶天台见面,见面过程中你知道了李娜和陈子涵之间的关系,也知道他们竟然还发生了性关系,你恼羞成怒,想杀掉陈子涵,但因为陈子涵有另外的约会而中途停止,但你不甘心继而约好二十三点四十分再次前往天台,杀害陈子涵,之后完美设计成密室,再次与他人一同回到天台,当他人不注意时处理掉了指纹,这就是你整个杀人过程,是不是?”
“不是,不是。。。。”汗水渗出在孙玉挺的额头,渐渐汇成大颗沿着脸颊流下,“什么密室,不是我杀的人。”
“钥匙是第一物证,另外已经有人证可以证明二十三点四十分你其实就在现场和陈子涵发生了交谈。”
“有物证还有人证,你们什么意思,你们确定了我就是凶手吗?你们怎么办案的,我不是凶手,指纹是我擦的,我只是怕别人知道我到过现场,怕被人知道我被戴了绿帽子的事,我只是怕这个擦掉了指纹,我只干了这个,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你承认你擦掉了指纹?”
“我和他们一起进门前先擦掉东门外执手的指纹,然后叫他们开门,破门进去后我再处理掉东西门内执手我的指纹,离开后找个机会把西门外面执手我的指纹也擦了。”
“用什么擦的?”
“我随身携带的眼镜布。”说着孙玉挺拿出一块眼镜布。
“这个我们会和现场执手上获得的毛屑进行比对。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林和晃伸手拿走孙玉挺手上的眼镜布,“这也会是一件重要的证据。”
林和晃对孙玉挺只是一笑,那种笑让孙玉挺只呆呆的坐在那,此刻的孙玉挺早已浑身湿透大汗淋漓,他想起之前林和晃说的那句话:这次你爸也救不了你了!是吗,我爸也救不了我了吗,孙玉挺想。